昨天是情人節。朋友圈的含糖度很高,擁有愛情的人,大多在分享愛情帶來的歡愉。
但我今天更想聊的是,
要是一個人未擁有愛情呢?要是一個人過一輩子會怎樣呢?
起因是我在網上圍觀了一場「 985 相親」,發生在日本。
32 歲的女外科醫生,很優秀,讀的是東京大學,業務出色。但最近最困擾她的,是擔憂自己將面臨獨自過完一生的命運。
從她的表情,能看得出她的窄小,也能看到她真的害怕,
「好像沒培養出對他人的感情就到現在了,
好害怕沒經歷結婚生子就這樣死去。」
我相信,很多女性都能與此共情。她是在害怕失去某種人生可能性與體驗,哪怕這個可能不一定會更好。
她更害怕落入某種「必敗」的人生境遇。
就像女作家酒井順子寫自身被嘲笑的經歷,
「美麗又能乾的女生,
只要過了 30 歲還是單身而且沒有子嗣,就是一隻敗犬。」
也如同我們時常聽到一群人對一群女性帶著「同情」的目光,武斷地拋出種種判詞,
錢掙再多,工作再好,沒結婚,全都白搭,「像個非健全人。」
不要小看這些聲音對女性選擇的干擾。
當其密集地、迅猛地、無停止地,朝你襲來時,你的的確確會在某些時刻產生懷疑:
果真如此嗎?
今天我就想嘗試給你一些答案。
我和同事找了一些女性生活的樣本,她們要麼終身獨自生活,要麼大部分人生,是獨自度過。她們擁有過愛情,也失去過。投入過愛情,也受挫過。
以下是一份「愛的箴言」,來自她們的人生經歷。
如果此刻你也在為愛困惑,希望能對你有所啟發。
她們給了一種回答:
愛情不解決孤獨。
那場「 985 相親」裡,有一個細節我很難忘,主持人鼓勵那位女醫生,
「你也是免疫了孤獨,
專註於生活至今,
我不覺得這是不幸的人生。」
「免疫孤獨」這個詞很有意思。孤獨像病毒,我們產生了抗體,它再也擾亂不了你的心緒。
但在此之前,你有漫長的路要走。
74 歲的東京大學女教授,上野千鶴子,一直單身。
年輕女孩們帶著擔憂問她,如果孤獨終老,那可怎麼辦?
上野千鶴子說,活得長的人,最後都將變成一個人。
且不說,孤獨是必經的課題。更重要的是:
「人並不是因為孤獨才談戀愛,
正是通過戀愛,
才能由衷體會到什麼是‘他人根本無法解決的孤獨’,
看來你還沒理解‘為數不多的相遇就如暗夜中的星星一樣璀璨’
這句話的意思吧?」
是啊,愛情不清除孤獨,
反而會提醒你,總有你必須獨自面對的孤獨。
這裡我還想分享剛剛去世的女作家張潔的一句話,
「信不信由你,‘獨自’是一種享受。
也許你現在感覺不到,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它是一種享受。
我說過,‘享受’是需要學習的。」
作家張潔
張潔經歷過令人失望的婚姻,後獨居。
她在《我那風姿綽約的夜晚》裡寫了獨自一人美妙的聖誕夜——
「備有鮮花的餐桌上,
並列著三瓶口味不同的葡萄酒呢,
還有那許多單單是我喜好,
而不必考慮他人口味的美食在等我享用。
誰又能說‘獨自’的聖誕晚餐不完美?」
她們展示了一種可能性:
獨自生活,不代表拒絕愛情。
而且最令人興奮的,是你會發現,
最終能享受愛情的,恰恰是在愛中常常受挫,卻永遠對愛情樂觀的人。
誰能想到這是一位 98 歲老人寫的情詩呢?
「即使是 98 歲,
我也還要戀愛,
還要做夢,
還要想乘上那天邊的雲。」
詩人柴田豐
可以肯定的是,年歲越長,就越會對愛情祛魅。
年輕時,我們追逐的,永遠是一種回避痛苦的愛。
讓我歡笑多過眼淚,讓我永不經歷背叛、讓我永遠不要後悔、讓我的愛永不落空。
但時間會告訴你:
愛情不允諾屏蔽痛苦。
我最欣賞的一位女繪本作家佐野洋子,性格轟轟烈烈,愛情也轟轟烈烈。
喜歡開捷豹,結了兩次婚,離了兩次婚。經歷過家暴和背叛。
晚年的她會說,比起參加葬禮,婚禮更讓她於心不忍。
仿佛冷眼旁觀過眾多「愛情悲劇」,當婚禮進行曲響起,當甜蜜戀人攜手切蛋糕,她竟生出一種悲傷:
「是愛情的巔峰,
也是一生的笑容都悉數釋放完畢的時刻。」
聽起來好悲觀、好嘆息,但你要看看佐野洋子的選擇:
「就算美麗的回憶瓦解了,我也要和最愛的人結婚。」
70 歲時,她得了癌症,因為主治醫生超帥氣,像明星阿部寬。會診時,她一定會穿漂亮的新衣,
「 70 歲的老太太太也喜歡好男人,沒問題吧?」
繪本作家佐野洋子
她愛看韓劇,買了一堆 DVD,跟著《冬日戀愛》的帥氣男孩裴勇俊一起哭,還買了一堆漂亮的睡衣。
她對愛仍有美好的期許。
最有力的證據,是她那部傳世的作品,《活了 100 萬次的貓》。
裡面隻講了一個故事,熱烈地愛過,人生已足夠,足夠到,讓你在死時也甘心。
讀者對《活了 100 萬次的貓》的評價
我還想和你分享一位在 96 歲表白的老人。
是日本的女攝影師笹本恒子。她經歷兩次婚姻,之後多年獨居。86 歲時,在法國旅行,遇見一位雕刻家,動了心,保持了 10 年通訊。
在 96 歲的聖誕節,她決定表白——
卡片上寫著「 I LOVE YOU」。
攝影師笹本恒子
這個故事有個讓人難以忘懷的結局:
她愛的人,在信寄出後,就去世了。不知有沒有看到這份愛意。
但最打動我的是——
一個 96 歲的老人對愛的勇氣,
和還能享有那種愛一個人心砰砰跳的驚喜。
或許現實提醒你,真愛難以永存。
但這些女性會告訴你:
誰永遠對愛情樂觀,誰就能永遠享受愛情。
她們用曲折但豐富的經歷,反覆向你夯實一個真理:
女性必須有足夠的「道路自信」。
說實話,社會並不歡迎女性有什麼多選項。
每多一個選項,就會有潮水般的雜音湧來。
但你,必須足夠清醒,足夠自信。
當別人問你,為了喜歡的事,沒有生小孩是不是犧牲時,你要果斷回答——
「沒有犧牲。」
63 歲的舞蹈家楊麗萍被問,有個小孩繼承事業不好嗎?是不是做了很大犧牲?
她很果決:
不要用「犧牲」這麼悲慘的詞。
做自己喜歡的事,是痛快,是福氣。
當別人問你,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不是充滿遺憾時,你要果斷回答——
「我不後悔。」
這句話來自 65 歲的建築師紮哈·哈迪德,世界上最偉大的女性建築師之一。她設計了大興機場。
「我從來不反對(擁有伴侶、孩子),
只是我沒讓它發生。
我很自我,我不知道別人怎樣,但我會被這兩個世界割裂。
我必須要持續不斷地專註於建築,它需要投入太多的時間。
否則就沒法做好。」
最後我想和你分享一位我很欣賞的單身女性,藝術家曲家瑞。
55 歲的第一天,她發了條微博,回望她的人生路——
接近過婚姻,但不是想要的,let go (放掉)了可以安定的機會。
付出過代價,夜晚常常獨自吃鍋,從尷尬到自在。
她自卑過、被嘲諷過、被懷疑過,
但此時此刻,55 歲的曲家瑞,問心無愧寫下這句:
「一路走來,我沒怎麼變過,
對於自己做的決定,沒有後悔過,
每一段投入的情感,也沒有少給過。
我沒有讓 15 歲的自己失望。」
回到最初那個女醫生面臨的問題——
什麼是不幸的人生?
我想答案應該是:
被迫為自己選擇的生活感到自卑,
這才是不幸。
撰稿:拂曉星
實習:灰白
責編:丁丁
部分視訊日語翻譯來自 @蠟筆油—Rabbyui
晚禱時刻:
有些問題,不是女性的必答題。
有些選擇,該有女性的多選項。
就像那位一輩子單身,
在建築上做到極致的建築師紮哈·哈迪德,
會被如此銘記:
“A planet in her own inimitable orbit.”
「一顆有自己獨特軌道的行星。」
只要選擇遵從內心意志,
就該堂堂正正,充滿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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