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絕症初戀離婚的男人:前妻,我能否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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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絕症初戀離婚的男人:前妻,我能否再回家? 汽車 第1張

為報救命之恩,重慶男人許昌華狠心與相戀多年的女友分手,娶了恩人之女陳莉。多年以後,當他得知初戀身患絕症時,執意認為,是因為當年自己的決絕,才造成了初戀女友今天的不幸。然而,當他帶著愧疚之心來到初戀身邊,才發現,自己的行為深深傷害了前妻陳莉。

2017年5月10日,許昌華含淚給本刊編輯部打來求助電話,希望我們能幫助他尋找不告而別的陳莉和女兒。以下是許昌華的自述:

恩人臨終托女,含淚與初戀作別

我叫許昌華,今年46歲,重慶市豐都縣社壇鎮人。1992年,我考上涪陵某師范學院(現重慶某師范學院)。譚嬌比我小三歲,和我同村。在我大三那年,她也考入我所在的學校。自然而然,我們成了戀人。1996年,我大學畢業,被分配到重慶某石化有限公司業務部。三年後,譚嬌也大學畢業,被分配到豐都縣某鎮一所小學教書。盡管我們相隔200多公里,但每個周末,我都會去學校看望她。

2001年8月的一天,我和分管主管陳總驅車去四川省雅安市收貨款。那幾日暴雨連連,一塊巨石阻斷了我們的去路。為了盡快掃除障礙,現場工人決定對巨石實施爆破。由於內急,待炮聲一響完,我和陳總就下車往樹林里跑。突然,聽見有人大喊「臥倒。」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一聲巨響傳來。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感到有股重力壓在了身上,隨後就不省人事了。

當我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雅安市某人民醫院里。前來照顧我的同事告訴我,那天我和陳總離那個爆破點不遠。危難之際,是陳總用自己的身體替我擋住了飛來的石頭。聽完同事的敘述,我驚愕不已,當即掙扎著要去重症監護室看望陳總。隔著玻璃,我看著年逾半百的陳總渾身插滿管子躺在病床上,我不禁淚如雨下。

陳總名叫陳建國,重慶人,時年52歲,系公司副總。自從我到業務部後,陳總對我很器重,工作上給予我很多幫助,特別是當他知道我來自單親家庭,對我更是諸多照顧。後來我才知道,陳總的妻子幾年前與他離婚,去加拿大定居並再婚,留下獨生女陳莉隨他生活。陳莉比我小4歲,在我們公司財務部工作,我們私交也不錯。

然而,陳總的情況卻不容樂觀。經醫生檢查,他左腦被一塊約三公分長的石塊擊中,很是危險。這天,陳總拉著我和陳莉的手說:「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莉莉。她一直很喜歡你。你若想感謝我,就娶了她,替我照顧她。」陳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卻被驚呆了。也許是見我沒答應,陳總死死地盯著我,面對這個拿命救我的人,我本能地點了點頭。陳總這才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陳總去世後,陳莉一個人在家害怕,我只好留下來陪她。有天晚上,陳莉突然含淚問我:「華哥,你答應我爸爸的事還算數嗎?」我瞬間鎮住了。陳莉見我沒說話,哭著跑開。那晚,我聽到陳莉對著陳總的遺像低聲哭泣。究竟該如何抉擇,我陷入了兩難。回到老家,我含淚向母親說明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母親嘆了口氣說:「兒啊,你要記住,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母親的話,如一把利劍,讓我終於做出了選擇。

我永遠記得2002年10月9日,我懷著複雜的心情來到譚嬌所在的學校。當她欣喜地抱著我時,我卻心如針紮。在譚嬌的寢室,我跪在她面前,將陳總如何救我,如何臨終托女的事向她說了。譚嬌臉色慘白,好半晌後才說:「在生命面前,愛情算什麼?我們分手吧!」

「分手」兩個字讓我徹底崩潰。那夜,我和譚嬌一直抱頭痛哭。從此,我們各奔東西,相忘於江湖。

初戀罹患絕症,拋妻棄女償還良心債

回到重慶後,我大病了一場。在我生病的日子里,陳莉一直精心照顧我。那份體貼、溫柔,讓我很感動。半年後,我聽說譚嬌結婚了,心里釋然不少。從此,我決定將譚嬌的名字和過往的一切深藏心底。2003年的國慶,我和陳莉在重慶舉行了婚禮。婚後,我一門心思都撲在了事業上。我發誓要讓陳莉過上好日子,好告慰陳總在天之靈。

2004年,我看家裝市場行情不錯,就尋思著自己成立一家裝飾建材公司。當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莉後,陳莉很支持。沒多久,我創辦的某裝飾建材公司開業。經過兩年的辛苦打拼,我的公司終於在市場上站穩了腳跟。更令我欣喜的是,我和陳莉的女兒許雅潔降生。我讓陳莉辭職,做起了全職媽媽。我更是全力以赴地將公司經營得資產逾千萬。

2015年8月,我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譚嬌,我的心莫名地狂跳起來。可聽完她說的話,我整個人都蒙了。譚嬌說她已被確診為肝癌晚期,最多只有一年光景。她想在有生之年,再見我一面。

聽聞她的境況,我心痛不已,很快就趕到了她所在的重慶某醫院,終於見到十年未見的譚嬌。此時的她,完全沒有了當初清秀、水靈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蠟黃的臉和充滿病態的身體。我越發難受,眼淚撲撲直往下掉。譚嬌忙說,當初她其實不恨我。但不想觸景傷情,所以選擇離開。後來,她談了一個男友,很快與之結婚。婚後,卻發現兩人性格不合,摩擦不斷,加之又沒有孩子,拖了幾年後就離了婚。不想去年被檢查出肝癌,治了一年,發現癌細胞已轉移。譚嬌的敘述將我的心撕開了一條血口。但我還是裝出鎮定的神情安慰她:「有我在。花再多錢我也會把你的病治好。」

譚嬌見我天天來,很過意不去,讓我不用管她,多花時間陪老婆孩子,可我說什麼也不肯。怕陳莉多疑,我也沒告訴她譚嬌的事,我每天都謊稱生意忙而早出晚歸。有幾次,公司里的人找不到我,找到了陳莉那兒。在陳莉的質問下,我向她坦白了譚嬌的事。陳莉很震驚,忙說要去醫院照顧譚嬌。可我拒絕了。我能想像到,這兩個女人見面會多麼尷尬,加上以我對譚嬌的了解,我知道她並不希望將自己最難堪的一面展現在陳莉面前。

我的拒絕,令陳莉很難過。我沒有多加解釋,依舊天天往譚嬌那兒跑,公司也顧不上。我給譚嬌選的是進口藥做化療,一個星期下來就是1萬多的費用,我還給她請了個24小時的護工。陳莉見我著魔般地對待譚嬌,常常含沙射影地提醒我,可她說的那些話讓我很不高興。有次我很嚴肅地告訴她:「當年我是為了報你爸爸的救命之恩,才選擇了你。這麼多年,我對你也從沒有二心。但是這一切都是以傷害譚嬌換來的。如果她過得幸福,我可以就這樣與你相親相愛走下去;可現在,她時日無多,我如果再不去照顧她,我還是個人嗎?」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然而,我的所作所為讓很多人在背後說三道四,而我對譚嬌全力以赴的態度也更加刺痛了陳莉。為此,陳莉三天兩頭和我吵架,她甚至歇斯底里地問我:「你想過我的感受沒有?這麼多年,我全心全意對你,可是你呢?對我不及她一分一毫。」我指天發誓告訴陳莉,我跟譚嬌之間是清白的。可無論我怎麼解釋,陳莉都耿耿於懷。

家里天天吵吵鬧鬧,我感到很疲憊。譚嬌那邊,又一天比一天地依賴我。好多次,我都看到譚嬌在醫院里對我翹首以盼。就連護工都說,只有我在的時候,她才吃得多些。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只有我才能讓她在最後的日子里獲得快樂。有一天,譚嬌突然問我:「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你有可能選擇我嗎?」我愣了,看著譚嬌充滿期望的眼神,用力點了點頭。譚嬌一如當年般露出了燦爛的笑臉。

我知道,今生我注定欠了兩個人的情債,一個是陳總,一個就是譚嬌。陳總的我已經還了,可譚嬌的我必須去償還,不然,我良心不安。那晚,我沉思良久,終於下定決心再次做出了選擇。

良心債償完,聲聲呼喚前妻歸來

回家後,我冷靜地對陳莉說:「我們離婚吧。我會把所有財產都留給你和女兒,我一心一意去照顧譚嬌。等她走了,我再回來找你們,這樣對大家都好,也不會再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我的話讓陳莉蒙了,她朝我哭喊著,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了我的身上。可我如吃了秤砣鐵了心,毫不動搖。陳莉最後狠狠地說了句:「你想好了,你只要離開這個家,就不要再想見到我們。」我以為陳莉說的只是句氣話,沒想到一語成讖。

2015年11月,我和陳莉辦理了離婚手續,我除了公司,女兒、房產和存款都給了陳莉。得知我離婚的事情後,譚嬌大罵我瘋了,她說當初見我,只是想再看看我,而不是要影響我的生活。我認真地告訴她,離婚是我考慮了很久的。我真的覺得自己愧對她,想好好陪她把這最後一段路走完。從那之後,譚嬌再也沒說什麼,但是她很堅強,即使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時,她都咬牙撐著。她在用行動告訴我,她很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時光。

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由於治療已經沒有什麼大的作用,在醫生的建議下,我帶著譚嬌回到了老家。在老家青山綠水的環境里,我們過著簡樸的日子。為了讓譚嬌開心,我時常給她送些小禮物,做各種好吃的美食,哪怕她什麼都吃不下,只要她能露出笑臉,我就萬分高興。然而,在與譚嬌的相處中,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對她只剩下同情,而早已沒有愛的火花。我對她的種種感覺只是早已隨著那段青蔥歲月而封存在記憶里。我真正愛的人,是陳莉。每當午夜夢回,我就發瘋般地想念陳莉和女兒。好多次,我背著譚嬌給陳莉打電話、發微信,可都沒有任何回復。2016年春節,我回家去看她們母女,可家里沒有人,據與陳莉相熟的朋友說,陳莉帶著女兒去旅遊了。我信以為真,匆匆又趕回了譚嬌身邊。

2016年9月,譚嬌只能靠流食維持生命了。我衣不解帶地在她身邊守著。10日那天,譚嬌突然拉住我的手說,她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嫁給我,她想能為我穿一次婚紗。我抱著她風逐殘葉般的身體,忙點頭。當天晚上,我為譚嬌穿上了潔白的婚紗。譚嬌幸福極了,依偎在我懷里,慢慢閉上了眼睛。我知道,她永遠地離開了我。抱著她,我哭得肝腸寸斷。

辦理完譚嬌的喪事後,我的心空落落的。那段時間,我獨自生活在老家,等情緒平復了後才回到重慶。然而,當我打開那個曾經熟悉無比的家門時,家里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灰塵,哪里還有陳莉和女兒的身影?我慌了神,瘋了一般四處尋找著她們。但問遍了親朋好友,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們去了哪里。

在沒有陳莉的日子里,我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都遺棄了。回想過去自己和陳莉在一起共度的時光,我赫然發現,她的一顰一笑早已深入我的骨髓。曾經,我一直以為自己跟她在一起是報恩,沒有愛情。其實不然,多年的相濡以沫,早已讓我們融入了彼此。我知道,陳莉帶著女兒消失,是在懲罰我。所以,我發誓一定要把陳莉找回來,我要親口告訴她:對不起,我傷害了你,但我真正愛的是你。

我重新把房子打掃了一遍,一切都還原成以前的樣子。我每天都會出去尋找她們,半年下來,我已經走遍了重慶周邊大大小小的街道。晚上,我一定不會出門,我要在家里等她們。然而大半年過去,陳莉和女兒依然杳無音信。我知道陳莉喜歡看《知音》雜誌,我想借貴刊讓她知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選擇她,我愛她。雖然我後來的所作所為傷害了她,可我心里只有她和孩子。我希望她看到後,能盡快回家,我會一直在家里等著她和孩子。(為保護隱私,文中除許昌華、譚嬌外均為化名,所涉單位及相關信息均作了技術性處理)

[小編髮言]

本文男主人公許昌華可謂半生都在償還恩債與情債。當初為了報救命之恩,他接受了恩人的臨終托女,忍痛與初戀作別;而當初戀身患絕症時,他又覺得給初戀生命最後的慰藉是他必須去償還的良心債。因此,他又向妻子提出了離婚。不想,他每一次的償債,實際上都是在添新債;每一次償債的同時,既傷害了所愛的人,也苦了他自己。

本刊編輯部在接到許昌華的急電後,由於無法聯繫到陳莉,本文內容系根據許昌華的口述撰寫而成,我們對其不作評判。但我們認為,無論許昌華如何痛定思痛,愧悔交加,我們都要尊重陳莉自己的意願。如果陳莉看到雜誌後願意回到許昌華身邊,我們將祝福他們,相信經歷了這段風雨,他們會倍加珍惜彼此;如果陳莉已有了新的婚姻,或是沒有回頭的意願,也希望許昌華不要打擾她平靜的生活,好好規劃自己的人生下半場,讓自己不再被痛苦、悔恨纏繞。

親愛的讀者,如果你遇到許昌華這樣的人生難題,你又會如何選擇呢?歡迎留言加入討論。編輯/呂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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