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9.4,創造收視狂潮的劇王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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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9.4,創造收視狂潮的劇王回歸! 未分類 第1張

暌違七年,《半澤直樹》系列終於回歸。

2013年,《半澤直樹》以首集20%、大結局42.2%的平均收視數據,擊敗《美美人生》、《家政婦三田》、《同一屋簷下》等,成為日本平成時代(1989.01.08-2019.04.30)收視最高日劇(據日媒《女性Seven》)。

2020年07月19日,《半澤直樹2》首播,前三集平均收視依次為22.0%、22.1%、23.2%,其目前的豆瓣評分更高達9.4(約1.6萬人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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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澤直樹》系列的成型,是日本小說家池井戶潤孜孜不倦耕耘職場故事的結果。

日本是著名的「社畜」之國,但日本作家卻將「工作」和「職場」分得很清,三浦紫苑《哪啊哪啊神去村》、《編舟記》、沖方丁《天地明察》等被改編為電影的小說,講的,都是對工作的敬畏與沉浸,而池井戶潤,則是專門刻畫日本職場的作家之一。

他的作品中,「下班生活」成為映照日本社畜文化的典型特征之一。池井戶潤所寫的「下班生活」本就不多,如果有,則要麼是家人對職場中人的加油打氣,要麼是同事們聚在酒館中繼續討論工作。

但奇特的是,池井戶潤能在常人難以忍受的工作強度和氛圍中,點燃幾乎每一個職場中人的鬥志,讓人在高度緊張的職場博弈中,獲得一種熱血漫畫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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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下班後經常一起出入酒館

因為即使社畜人生令人難耐,池井戶潤依然能在其中註入真正健康的精神,從而使之成為一種合理。

比如其2011年摘得直木獎的《下町火箭》,在講述鄉鎮小企業對抗日本名企帝國重工的故事中,將主體情節設計為前者是否要將火箭零部件核心技術專利出售給後者,如果出售,巨額交易款將立即緩解前者瀕臨破產的困境。

但最終,小企業選擇拒絕出售,決定和帝國重工洽談零部件供應合作。池井戶潤傾註在這種選擇中的精神,便是「夢想」,早已成為一名商人的小企業老板所懷抱的「科研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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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町火箭》也已被影視化

這不得不令人聯想到字節跳動對TikTok危機的艱難應對,任何一種抉擇,其實都是對精神和格局的映照,《半澤直樹》同樣如此,浸潤在這套劇集中的,乍看是「以牙還牙,加倍奉還」這樣不足為真實職場所取的為人準則,其實核心精神是「負責」和「感恩」。

這兩種精神,是《半澤直樹》高燃底下源源不斷的「薪柴」。

這套劇的燃,並非建立在職場逆襲的基礎上,相反,從主角半澤直樹由第一季的東京中央銀行,被「貶」至第二季的銀行下屬公司東京中央證券來看,劇集在職場命運的刻畫上,盡管因劇情特征需要,未能完全符合真實職場境況(主演堺雅人曾在採訪中表示,「正直的成年人絕對不要學半澤」、「半澤這樣的人會被直接開除」),但至少與現實中的職場生態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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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半澤直樹的所有行為,都並非基於對升職、加薪的渴望,而是本著對工作及客戶的「負責」,以及對職場本身的「感恩」。

首先,池井戶潤會將那些傳承古老工藝或在新興行業中艱難求存的小企業、作坊,視為弱勢群體,如同東野圭吾在《嫌疑人X的獻身》中借湯川學之口,視流浪漢為「精密儀器上一個不起眼的螺絲釘」,池井戶潤一樣肯定這些企業的生存價值。

《下町火箭》中,沒有原本被視之為敝履的鄉鎮企業所生產的引擎閥門,帝國重工的火箭便無法發射升天,《半澤直樹2》中,開發出風靡全日本的搜尋引擎的Spiral公司,因資歷和市值皆無法抗衡意圖將之收購的電腦集團(劇中反派伊佐山泰二形容其為「蜉蝣撼樹」),而成為池井戶潤故事中的「弱勢」。

半澤直樹的責任心,便交付給了這樣的客戶,為達成Spiral「反對收購」的目的,半澤直樹甚至開啟了一場「子公司VS母公司」的驚人「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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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剛開始,電腦集團就收購Spiral事宜,本來委托的是半澤直樹就職的東京中央證券,當時半澤也是盡心盡力意圖達成收購,那為何三集不到,又決定「破壞收購」?統一兩種完全不同行為的,即是半澤直樹作為銀行體系職員,對企業的責任感。

初始,盡管收購價格高達1500億日元(約合人民幣98.83億),但半澤直樹依然避免將收購處理為「完全的吞並」,而是希望保存Spiral獨立的企業文化和年輕生態,所以,在明白母公司東京中央銀行將助力電腦集團進行惡意收購時,半澤直樹站到了母公司的對立面。而在第一季中,半澤直樹對日本銀行「晴天借傘、雨天收傘」準則的抵觸,同樣是因為這種責任感。

而在本季番外,半澤直樹缺席,故事轉入「收購案」前傳——東京中央證券委托Spiral設計並更換系統,影史最具魅力的程序員之一、年輕的高坂圭,依然在「病毒程序植入案」中,替東京中央證券講出「你打算竊取的錢,事關存錢的每一個人寶貴的人生」這種責任感爆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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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集團社長夫婦&Spiral公司社長

至於「感恩」,半澤直樹更是在「宿敵」黑崎駿一(此人前身為金融廳銀行檢查官,現任證券交易監管委員會事務局證券檢查課主任檢查官,總之追著半澤查就對了)即將查到Spiral收購fox計劃書時,通過給下屬森山雅弘的一通電話,將「感恩」的主旨明明白白打在了公屏上:

最重要的是感謝和感恩,如果心中沒有這兩樣東西,未來就只是一廂情願的幻想,要對一路走來遇到的人和事心懷感激,知恩圖報,認真工作,這樣就一定能開創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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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半澤直樹這種點撥下,森山雅弘促成了Spiral和fox兩家公司的合作,並在關鍵時刻,由fox公司社長出面,從黑崎駿一眼皮底下,救走了東京中央證券。

作為一部以人名為劇名的劇集,「負責」和「感恩」的主旨,可以構建半澤直樹這一人物的精神世界,而精神世界最終需被外化為行為、動作,由此便決定了這部劇在情節編寫上的方式。

《半澤直樹》的情節,同時也暗合日本文化對時間刻度的精準要求。

森村誠一《高層的死角》、松本清張《點與線》、鮎川哲也《黑色天鵝》等日本推理名作,便是基於日本在交通上對時間的掐秒式控制而寫就,如今,《半澤直樹2》則將這種「秒表思維」運用至公司與公司、公司與監察機構之間的「鬥爭」中,使劇集的每一秒都物盡其用,沒有絲毫贅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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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中有兩個非常明顯的例子。

其一,在電腦集團已占據Spiral30%股份的基礎上,Spiral財務顧問廣重多加夫建議社長瀨名洋介發行新股,從而拉低電腦集團所持股份比例,而新股將由介於電腦集團和Spiral規模之間的中型企業fox予以收購。

Spiral與fox即將簽訂協議的當下,fox詭異的背景如魅影般在東京中央證券的調查中閃現:比如fox收購新股的1000億日元資金(約合人民幣65.85億)將從東京中央銀行借取,而東京中央銀行又是電腦集團的支持方,但fox社長則自稱借錢方為白水銀行。

半澤直樹在銀行內的「臥底」渡真利忍、三木重行、東京中央證券同事浜村曈等,都通過口頭訊息、計劃書、實拍照片等,握住這次新股收購的真相碎片,劇集將這些碎片連接為完整詐騙事實的時間,推進到了瀨名社長簽約時鋼筆觸到合同紙張的最後一瞬!

螢幕上則跟隨股市開盤、遞上合同、簽名蓋章等重要節點,將不斷縮進的時間打在螢幕上,令人想起1952西部片《正午》「片中時間與真實時間完全一致」的經典演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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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iral社長即將簽下詐騙合同

第二例將「正反」兩派對時間的極致奪取運用得更極盡描摹。東京中央證券在未經fox知曉的情況下,聯合Spiral暗中制定了「收購fox的計劃書、fox的經營分析報告」,黑崎駿一奪走半澤直樹的電腦,欲從電腦隱藏文件夾中找出這兩份文件。

半澤直樹決定讓高坂圭從外部侵入東京中央證券的系統,以刪除文件。雙方開始爭奪時間。此時的時間,幾乎不再以分秒計——在黑崎一方成功找到文件正在打開的瞬間,高坂圭一番天才騷操作,搶在文件內容被可視化前,使之在滑鼠的點擊中瞬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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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劇集依然沒有留任何喘息的時間,下一個更大的危機隨之降臨。

這種編劇手法帶來的緊張感,與經典美劇《國土安全》如出一轍。不同的是,《半澤直樹》並不制造真正的絕境,而是讓所有角色(無論立場相異與否)在時間的芒刺下,共同奔赴絕境,《國土安全》則在每集結尾令人身處絕境,下一集再讓主角絕處逢生(尤其是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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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土安全》劇照

在這種緊揪觀眾心臟、不留任何餘地的劇情中,人物之間自然也足以建構看似對立、實則奇妙的堅韌關係。《半澤直樹》中,人物其實具有森嚴的等級,這種等級,並不僅依靠職位高低,更取決於人物形象造成的壓迫程度。

銀行行長中野渡謙寡言少語,似乎保持一種中立,但其實,他偶爾站在高處的窺視,帶來全劇最神秘、強烈的壓迫感,令人感覺,他將在未來成為半澤直樹最大的對手;副行長三笠洋一郎表情陰鷙、暗黑,對下屬不動聲色,但也能「含垢忍辱」,在適當之時呈現出金融業禮儀,足見其壓迫感僅次行長;常務大和田再次之。

而這一季將故事範圍由銀行擴展至證券、電子、互聯網等各行業,由此,行業與行業之間的壓迫感也得以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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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中央銀行行長中野渡謙

半澤直樹也在這種壓迫感中,與劇中其他人物共築張力。比如第三集中,喜歡捏人蛋蛋的黑崎檢查官突襲東京中央證券,帶來兩個值得玩味的細節:

其一,證券社長主動迎接黑崎,但黑崎根本不看他,徑直走向半澤,並說「你是不是又在這裡各種調皮搗蛋啊」;其二,在證券檢查課檢查半澤電腦時,發現名為「HANA」的文件夾,黑崎立即要求下屬點開,因為「那是半澤老婆的名字」。

隻這兩個細節,便足以了解經歷過三次交鋒的半澤、黑崎兩人之間「相愛相殺」的迷人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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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物及關係,本身就具有漫畫體質,《半澤直樹》從選角到表演,也的確如同「熱漫番」。這一季的部分觀眾,似乎已無法適應這部劇演員過於用力的表演方式,但其實,如果充分認識到《半澤直樹》「真人漫畫」式的創作特征,這種不適便會消失。

且不說主角,配角三笠洋一郎的長相及廣重多加夫的情緒,即被漫畫得相當徹底。

副行長三笠洋一郎由1965年生於日本兵庫縣的古田新太飾演,他的圓臉、瞇縫眼、皺紋、暗紅面影,組合在一起,便是一張標準的漫畫配角臉;Spiral原顧問廣重多加夫由同樣出生於上世紀60年代的山崎銀之丞飾演,在哄騙Spiral社長與fox簽約的一場戲中,山崎銀之丞通過哭泣、下跪、癱軟、身體扭曲等層出不窮的行為,呈現出一種混合恐懼、懦弱、諂媚等龐雜狀態的極致情緒,那完全就是一種令人心驚的漫畫式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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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澤直樹2》中的演員都在用生命表演

《半澤直樹》作為這樣一部「漫畫態」的真人劇集,並未在專業性上有所敷衍,這同樣得益於原著作者池井戶潤寫作的嚴謹。

曾奪得江戶川亂步獎、吉川英治獎、直木獎等多個大獎的池井戶潤,寫作廣及汽車運輸(《空中輪胎》)、火箭發射(《下町火箭》)、制造業(《七個會議》)等領域,但金融業才是他的本行,因為池井戶潤大學畢業後便進入三菱銀行就職,並從事中小企業融資工作,離職後又投身企業投資咨詢業務,所以,《半澤直樹》對池井戶潤而言,是一次真誠而專業的創作。

比如劇中黑崎駿一的審查,針對的,其實並非Spiral公司,而是電腦集團,表面的Spiral與背面的電腦集團之間,究竟有什麼關係,半澤直樹整理思緒的方式,並非空想,而是動員同事,查閱大量的、散落在地的金融資料,這種「高燃間隙中的數據支撐」,正是《半澤直樹》細節專業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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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相比第一季,《半澤直樹2》的主體劇情似乎簡單許多,第一個案子七個字即可概括:收購與反制收購。

但太多隱藏線索表明,事件並非如此單純:財大氣粗的電腦集團開始為何故意委托東京中央證券實施對Spiral的收購,後又將案子轉給東京中央銀行?電腦集團父子之間存在怎樣的秘密?證券檢查課為何以檢查Spiral為名,行檢查電腦集團之實?伊佐山為何明投副行長一派,卻仍暗中為第一季中被逼下跪的大和田效力?

這些謎團,必將使整個情節更為龐雜,也必將牽出更富戲劇張力的利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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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半澤直樹2》也並非完美無缺。

如第三集中,黑崎駿一已在東京中央證券用紙質文件碎片,拼出Spiral對fox的收購計劃書(內含「故意向媒體泄露fox出現巨額虧損消息」的違規條款),千鈞一發之際,fox社長鄉田卻突然出現,表示計劃書已經過自己授權,但在這期間,森山雅弘卻需要聯合Spiral說服fox出售低價股份,這兩邊的時間,顯然不對等。

但如果劇集並未採用「同時展現兩邊境況」的方式推進情節,這種「不對等」,也能被合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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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總體而言,《半澤直樹2》完全保持了七年前第一季的水準,是一部分秒必爭、沒有任何浪費的真資格爽劇。

在國產劇動輒數十集、令觀眾不得不倍速觀看的當下,僅有10集的《半澤直樹2》,用情節和人物本身為劇集「開啟倍速」,帶領觀眾在分秒不落的情況下疾速「飆車」,想來,這才是一部通俗劇應有的創作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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