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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杉
01
昨晚，剛剛追完《小歡喜》，一場熱熱鬧鬧的高考大戲，在我這里總算落下了帷幕。
今天，想寫這部劇，主要是因為太喜歡劉靜，這位溫柔到骨子里的媽媽。心理學常常談起原生家庭、談起完美媽媽，但我們都知道，所謂完美媽媽，只存在於理想狀態，現實中，更多的媽媽，會疲憊、會生氣、會照顧不到孩子大大小小的需求。
但是，在劉靜身上，我幾乎看到了一個媽媽最完美的狀態，她溫柔、懂得尊重每一個人的夢想、也永遠拎得清、知道自己的位置，實在是一位難得的寶藏媽媽。
最開始，愛上劉靜，是因為她帶領全家放氣球那一幕。
劉靜和丈夫錯過了在學校和兒子一起放氣球的機會，就專門買了氣球，想在家里的陽台放，補上這個小小的缺憾。那個時候，她和丈夫在外工作多年，兒子楊楊一直跟奶奶生活，對父母非常抗拒。
這小小氣球，承載了為家庭關係「破冰」的重任。但是，在放氣球的時候，任區長的丈夫覺得在家放氣球違反規定，嘴里念叨著:「不能放，違規的」。
這個時候，楊楊的失望都寫在了臉上。
劉靜接過氣球，說:「那我們就把氣球拴在院子里吧。」然後在拴氣球時，故意手一松，把氣球放飛到天空，嘴上說著:「我這一不小心，我沒抓住」，回頭卻給兒子一個俏皮的眨眼。
這一個眨眼，把一個溫柔、俏皮、又智慧的媽媽演繹得入木三分。
都說好的媽媽，是一個家庭的潤滑劑。在劉靜的家里，丈夫是機關幹部，有自己的原則和驕傲，兒子叛逆，有自己的想法，又與父母分離多年。讓這個關係並不融洽的家庭迅速地融合在一起，劉靜功不可沒。
他會在丈夫抱怨兒子跟自己感情不親的時候，提醒他:也許一開始錯的是我們，是我們不該把孩子丟給奶奶，自己去奔事業。
他會在丈夫被兒子氣得吹鬍子瞪眼時，溫柔勸他:這麼多年，你媽去世了你都沒趕上，還不是你兒子給你盡的孝。
但是，劉靜溫柔，卻不會沒有原則，也不會一味地袒護兒子。
在楊楊當眾讀了一封控訴父親的信，扭頭跑掉時，她義正詞嚴地對兒子說:「媽媽覺得你今天做得太過分了，不管怎麼說，你都不應該當眾羞辱自己的父親」。
劉靜的溫柔，感染了自己的小家，也感染了身邊的人。
喬英子喜歡天文，但媽媽宋倩覺得耽誤學習，不支持。喬英子問劉靜:「阿姨，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都要高考了，還來天文館，很不懂事。」
劉靜告訴她:「我覺得你有思想，有勇氣，阿姨要是有你這一半就好了。」
在天文館的最後一場戲，劉靜與英子告別，並送她一份禮物——國家太空局訓練營的推薦信，並告訴英子:「阿姨希望你永遠快樂，阿姨希望整個蒼穹都是你的。」
劉靜尊重並理解英子的夢想，她的禮物、她的言語，都在英子的心坎上。
小區里一個上一屆考上清華的孩子，因為被父母逼著選了不喜歡的專業，患上抑鬱症，跳樓自殺了，別的家長都在說，這孩子太脆弱了，父母該怎麼辦，雲雲。
只有劉靜真正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說出:「正常人誰不怕死啊，如果連死都不怕，一定是活得太痛苦了。」
宋倩因為英子患上抑鬱症，不知所措，向她請教與孩子的相處之道。她回答得溫柔又實在:「我哪有資格教你啊，宋老師，在英子那里，我不過是一個親切的鄰居的阿姨，她要是真犯了錯，我還能批評她嗎，我不能啊」
……
這樣的例子太多。
看多了劉靜式的溫柔，你會發現，她的溫柔，不是輕聲軟語那麼簡單，而是來自骨子里的尊重。
她尊重丈夫的夢想，所以，陪他東奔西跑這麼多年。
她尊重兒子的夢想，所以，答應他去慕尼黑學習汽車制動專業。
她尊重英子的夢想，所以，陪她喜歡天文，幫她實在夢想。
她甚至尊重跳樓的丁一，尊重他選擇死亡的權力。
這樣的尊重，高級，也難能可貴。
這樣的尊重，也是解決親子關係，最好的一把鑰匙。
02
猶太哲學家馬丁·布伯曾經說過，關係有兩種，一種是我與你，一種是我與它。
當我沒有任何期待與目的，而是帶著我的全部存在與你的全部存在相遇時，這一刻的關係就是我與你。
當我將你視為滿足我的需要的工具與對象時，這一關係就是我與它。
劉靜與身邊人的關係，因為有了尊重，更多的是我和你的關係。她看得到他們的期望、他們的需求以及他們的困局，她站在他們的角度，為他們考慮，為他們分析，真誠地希望他們能夠過得更好。
而很多時候，人與人看似濃烈地感情，其實，是「我和它」的關係。所謂「我與它」，是對方只是一個工具，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比如，劇中，宋倩和英子的關係。乍看上去，宋倩這個母親，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英子，她離異，一手帶著英子，照顧她起居，關心她學習。
可是，英子更像是她的附屬品，要按照她的設定，吃她覺得對的食物，做她覺得對的事情，考她覺得最好的學校。
甚至在英子的臥室里，裝了一扇大大的玻璃窗，滿足她隨時監視女兒的需求。
而所有英子的喜好，他都不曾尊重過。
英子喜歡辣火鍋，她怕上火，拒絕了。
英子喜歡樂高，她怕耽誤學習，拒絕了。
英子想去天文館，她覺得高三時間緊，拒絕了。
英子想考南大，她覺得離家遠，也拒絕了。
最後，逼著英子得了抑鬱症，差點跳海，絕望地喊出那句:「我不是想去南大，我就是想要逃離你。」
看電視的時候，相信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英子的壓抑和絕望，她看似擁有媽媽全部的愛，但是，卻從來沒有被當作一個獨立、有思想的人認真對待過。
媽媽宋倩與她的關係，從來都是「我和它」，而不是「我和你」。她是媽媽滿足自己期待、自己夢想的工具，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孩子。
03
《小歡喜》這部電視劇，把劇情設置在高三，看似討論高考給家庭帶來的壓力，實則是討論親子關係。
畢竟，高三，在巨大的壓力下，親子關係的重重矛盾最容易集中爆發。
但是，親子關係的本質依舊是關係，它與你和同事的關係、你和朋友的關係、你和師長的關係，並沒有太多的不同。
關係的第一原則是尊重。孩子也需要尊重，他需要被當成一個獨立的人來對待，他亦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他首先是自己，然後才是誰的女兒，誰的兒子。
父母與孩子的關係，應該是「我與你的關係」，而不是「我與它的關係」。
感謝《小歡喜》里，劉靜這個角色，她讓我們看到溫柔的力量，也讓我們看到，溫柔不是沒有原則的縱容，溫柔中同樣可以有原則、有堅定、有界限。最重要的，是帶有尊重的溫柔，會讓一個孩子變得溫暖、柔和又不失自我。
劉靜式的溫柔，是孩子最渴望的媽媽的形象。
而在劉靜的溫柔之下，被撫平的那個叛逆少年—楊楊，溫暖、有主見、有擔當，也是父母最渴望看到的孩子的樣子。
所以，處理親子關係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宋倩式的密不透風的管教，而是劉靜式的溫柔與尊重。
若杉:心理咨詢師，專欄作者，已出版作品:《閱己:做自己的心理顧問》，個人公眾號:若杉生活（Rosan_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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