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如何戰勝獸性?《復活》:靈魂墜入深淵後的「復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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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爾斯泰在自我精神的探索過程中,認為每個人身上都有兩種人:「精神的人」和「獸性的人」,精神要如何戰勝獸性?

精神如何戰勝獸性?《復活》:靈魂墜入深淵後的「復活」之路 戲劇 第1張

  《復活》,這部花了索爾斯泰十年時間(1889——1899),具有史詩規模的社會心理小說,用「最清醒的現實主義」撕下了俄國專制社會各種偽裝, 達到了批判現實主義文學的頂峰。

  小說中的兩個主人公:聶赫留朵夫、瑪絲洛娃的靈魂回歸、精神復活,構成了小說的核心內容。法庭意外相逢之後,法庭的草菅人命和聶赫留朵夫為平反冤獄而到處奔走,成了小說敘事的推力

  聶赫留朵夫多次探監,到鄉村去處理田產,進京上訴,敗訴後跟隨瑪絲洛娃去西伯利亞,通過告狀終於使她由苦役刑減為就地流放,貫通了小說的整體結構。

  01

  在索爾斯泰筆下,聶赫留朵夫本是一個善良、熱情,積極向上的貴族青年,他關心社會進步,但他的出身和社會環境,促使他向相反的道路滑下去。

  聶赫留朵夫的生活道路和精神發展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在他進入軍隊以前是第一個階段。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大學生,是一個思想開明的年輕人,有著人道主義和民主主義思想。

  那時候他甚至為斯賓塞關於土地不容私有的理論而感動,當了解了土地私有制的殘忍和罪惡後,「立時把他從父親名下繼承的土地送給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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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活》話劇劇照

  在生活作風方面也很正派:「如果他夢見女人,那個女人就一定是他的妻子」。此時的他思想進步,為人正真,生活作風嚴謹,跟姑姑家半養女半奴婢的瑪絲洛娃的關係,屬於純潔青年男女之間的互相愛慕,他的心是真誠的。

  他進入軍隊到與瑪絲洛娃法庭見面前,是第二階段時期。

  在貴族社會環境和禁衛軍腐朽放蕩生活的浸染下,聶赫留道夫受到嚴重的「內傷」。他一味追求享樂,過著荒淫無恥的生活。

  他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恥,相反為擺脫了道德的約束而高興,並認為「女人無非是一種他已經嘗試過的享樂的最好工具」。

  他和別的軍官一樣大吃大喝,揮金如土。除了喝酒就是戲院、舞會、打牌、玩女人。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犯下了誘奸瑪絲洛娃的大罪,卻還為自己辯護:「要是大家都這樣做,那麼可見,這就是理所當然的。」

  但一個曾經以正派自豪的人,「在他的心靈深處,最深的深處,他知道他的行為極其惡劣,卑鄙,殘忍」,因此「這件事的回憶燃燒著他的良心」。為了清除自己內心的苦惱,他竭力不去想這件事。

  在這時的聶赫留道夫身上,「獸性的人」壓倒了「精神的人」。其時他喪失了青年時期道德上的純潔和雄心壯志,成為一個飽食終日、不幹好事的腐朽的貴族軍官。

  第三階段,是從他在法庭上意外地見到瑪絲洛娃開始的,也是他身上的「精神的人」復活的開始。這一階段是小說描寫的主體部分,也重點敘述了聶赫留朵夫精神復活的歷程。

  十年後他看到因被自己奸污而墮落為妓女的瑪絲洛娃,被人誣告為殺人犯,他看到她的受盡折磨的蒼白的臉,看到她的天真、可憐的目光時內心受到劇烈的震撼,靈魂裡展開了一場人性和獸性的大搏鬥;時間雖短,卻是聶赫留朵夫精神復活的轉折點。

  法庭上驚人的巧遇,使聶赫留朵夫回想起過去的一切,他才明白他的犯罪行為所產生的嚴重後果,不由得大罵自己是「壞蛋」和「流氓」,承認自己「沒有心肝、殘忍、卑鄙」,當他不斷地進行內心鬥爭,下決心為了贖罪而跟眼前的瑪絲洛娃結婚時,卻又意識到這是很為難的事。

  因此,他在所謂「靈魂的掃除」中,幾次向上帝呼籲求救,他感到「精神的人」已在他心裡醒過來了,便歡喜地流下了「為他自己的美德所感動的淚水」。其實,他這時並沒有真正地認清自己的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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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活》話劇劇照

  小說出色地描寫了聶赫留朵夫動搖、退縮、轉彎抹角的心理過程:當在法庭上突然見到瑪絲洛娃時,他憐憫中感到慚愧,厭惡中又怕被揭發,不能逃避,又不敢承認,又是擔心,又是煩躁。

  隨後他又希冀法庭審判得快一點,又閃出了乾脆把瑪絲洛娃判得遠遠地的惡毒念頭。

  但當瑪絲洛娃被法庭宣判到西伯利亞流放服苦役四年,放聲大叫著「我沒有罪,沒罪啊」時,他的心靈又震動了,想到自己的罪過。

  第一次探監看到眼前的瑪絲洛娃遠不是當年美麗純潔的卡秋莎時,聶赫留朵夫心裡動搖了:

  「這是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了……」想把錢給她留下,而從此告別,但他還是竭力克制自己,堅持向她請罪。

  當他第二次去監獄看望瑪絲洛娃,想請求寬恕,並提出要和她結婚,以此贖罪時;瑪絲洛娃憤怒了,自甘卑賤地說:

  「我的價錢是一張十盧布的紅鈔票。」「我是犯人,窯姐兒,您呢?是老爺,公爵……你在塵世的生活裡拿我取樂還不算,你還打算在死後的世界裡用我來拯救你自己。」

  到此時,他本性中「精神的人」才開始占了上風,靈魂與人性逐漸覺醒,真正意識到他自己犯了罪。

  聶赫留朵夫不僅意識到自己真的有罪,而且決心贖罪,他要跟原來的環境決裂,開始新生。為了擺脫負罪感,他把自己的命運跟瑪絲洛娃緊緊聯繫在一起,決心替瑪絲洛娃平反冤獄。

  這次行動,又使他從為單個的瑪絲洛娃伸冤過渡到為人民伸冤。他多次下到監獄,深入了解了許多被害者們的冤案及其悲慘的囚犯生活,且又在伸冤過程中加深了對本階級罪惡的認識。

  在與京都大邑的老爺們輾轉周旋中,見識他們荒淫無度的生活與腐朽糜爛的靈魂,而農村之行,又讓他見識了廣大農民大眾的悲慘處境。

  他開始恢復青年時期的社會理想,重新探索人生問題與社會問題,真誠而執著地執行贖罪行動,同情農民的命運和認真解決土地問題。

  聶赫留朵夫通過所見、所聞、所想、所說,剖析了當時俄國社會的腐朽、虛偽、醜惡本質,也正是這些因素,構成了這個貴族的「叛逆者」形象的基本性格特征

  凡這樣,思想感情徹底扭轉後的聶赫留道夫,認為與瑪絲洛娃結婚,才能讓自己真正改邪歸正:

  「把我引到另一個世界去,在那裡我能夠成為一個有益的人」。

  終於在遠行前的日記上,他寫道:「別了,舊生活,從此一刀兩斷了」。這也意味著他精神上的「復活」,他內心裡「精神的人」終於戰勝了「獸性的人」。

  於是,他在遠赴西伯利亞的車裡,並未與柯察金公爵家一道乘坐頭等車廂,而是跟農民塔拉斯一起登上三等車廂,他從此在人民的世界裡,開始了「新的生活」。

  縱觀之,聶赫留朵夫的精神復活帶有明顯的否定性質,從意識到本身的邪惡始,逐步了解到整個社會的腐爛邪惡。從自我否定出發,擴展為對貴族階級、對奴役人民維護剝削階級利益的貴族和富人的否定。

  聶赫留朵夫精神復活的過程,在全篇129章的內容中,只用了10個章節就完成了,幾乎是在情節開端就趨向完成,而瑪絲洛娃的精神覺醒,則經歷了漫長的過程,貫穿小說始終。

  02

  瑪絲洛娃在小說開頭,精神狀態是麻木不仁的,她對一切都不抱什麼希望,出於本能的膽怯,終日沉浸在眼前卑微的興趣和需求之中。

  從監獄到法庭去受審的路上,瑪絲洛娃操心的並非即將開始的審問和判決,而是盡情呼吸獄外新鮮空氣的快感、留心註目過往的行人,乃至腳下碰來碰去的藍灰色鴿子。

  回監獄的路上,瑪絲洛娃感到痛苦的並非對她的錯判,而是疲乏、饑餓、想吸煙又得不到滿足的難受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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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活》話劇劇照

  聶赫留朵夫的頭一次探監,對她說來,其主要意義不在於他的悔罪,不在於他的許諾和上下奔走替她出力,而在於她可以利用他,向他要錢買煙酒。

  瑪絲洛娃這種精神死亡狀態是怎麼形成的?她為什麼不能憑自己的勞力清清白白地過日子,卻淪為妓女呢?

  一個沒出嫁的女工在牲口棚裡生下了她,只因女東家動了惻隱之心,收為自己的半養女半婢女,所以卡秋莎從童年起就過慣了地主家裡的舒服日子,害怕過窮困的生活。

  被聶赫留朵夫拋棄之後,卡秋莎先後給好幾戶人家當使女,想靠自己的雙手掙飯吃,但卻受到主人警察局長、林務官乃至中學生的調戲以至強姦。姨母約她做洗衣工,她瞧著:

  「那些臉色蒼白、胳膊精瘦的洗衣女工所過的苦役般的生活,那邊的窗子不論冬夏總是開著,她們在肥皂水的三十度蒸汽裡洗淨和熨平衣物,有些人已經得了肺病。她一想到她可能做這種苦工,就不由得心驚膽戰。」

  為了不至餓死,她的出路只有一條:出賣身體。她先為人情婦,接著淪落妓院,獲得了「有保障的、安定的、合法的地位,專幹公開的、為法律所許可的、報酬豐厚的、經常的通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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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活》話劇劇照

  人家答應她「想做什麼樣的衣服就可以做什麼樣的衣服」,這個諾言是她下定最後決心進妓院的原因之一:

  「瑪絲洛娃想像她穿上一件黃艷艷的綢衫,滾著黑絲絨的邊,領口開得很低的樣子,就再也頂不住」,為了換領作妓女的黃色執照,便「把她的公民證交出去了」。

  最初將瑪絲洛娃推向墮落之路的罪魁是聶赫留朵夫。他使她失了身,懷了孕,然後又把自己放蕩的犧牲品忘記、拋棄,任憑命運擺布。

  卡秋莎心理悲劇的高潮時刻,是她懷孕在身,跑到車站,發現聶赫留朵夫把她忘得幹乾淨淨的時候:

  「他,在燈光亮亮的車廂裡,坐在絲絨的靠椅上,說說笑笑,喝酒取樂。我呢,卻在這兒,在泥地裡,在黑暗中,淋著雨,吹著風,站著哭泣。卡秋莎暗想,停住腳,把她的頭往後一仰,伸出兩隻手來抱住頭,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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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復活》話劇劇照

  這是卡秋莎生平第一次遭到的不公正的打擊,也是她精神變化的開端:

  「從那個可怕的夜晚起,她再也不相信善了。以前她本人相信善,而且相信別人也都相信善,然而從那天晚上起,她深信誰也不相信善,人們口頭上說上帝,說善,可是他們這樣做無非是為了騙人而已。她愛他,他也愛她,這一點她是知道的,可是現在他把她玩夠了,把她的感情作踐夠了,就把她拋棄了。他還要算是她所認得的一切人當中最好的一個。其他一切人還要壞得多。」

  由於這般種種精神變化,卡秋莎才一步步淪落為《復活》開篇時的麻木、精神死亡的狀態。

  對於覺醒前的女主人公,索爾斯泰只給她勾勒了一個大致的輪廓,隻突出描寫了這一形象心理悲劇的高潮時刻和終極結果:

  「人人都是只為自己活著,為自己享樂活著⋯⋯如果有的時候她的心裡生出疑問,為什麼人世間的一切事情安排得這麼糟,弄得大家互相殘害,人人受苦,那就應當不去想這種事。每逢她感到苦悶,就吸一吸煙,或者喝一喝酒,或者最妙的是找一個男人談情說愛,這樣一來那種苦悶也就過去了。」

  如果說卡秋莎的精神死亡起因於聶赫留朵夫把她遺棄,那麼瑪絲洛娃的靈魂復蘇便發端於他對她的多次探望。

  第一次探監,瑪斯洛娃給聶赫留朵夫留下的印象是:她對她的妓女地位「好像感到滿意,幾乎為此自豪」。

  到下次見面時,瑪絲洛娃已經有了變化;她能關心別人,還替一對母子無辜關押的事求情,她能當面痛斥聶赫留朵夫,嚴詞拒絕了他為了贖罪而要跟她結婚的決定;她甚至哀哀地哭起來,「已經不能再照原先那樣忘掉一切,渾渾噩噩地生活下去」了。

  第三次探監給聶赫留朵夫留下的印象是:

  「她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她答應他願意到醫院裡去當看護:「要是您希望我去,我就去,而且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她說到做到,同監犯請她喝酒,她也沒喝;上一次探監後,卻是她跟同伴痛飲了一場。處理完田產歸來再見面的時候,聶赫留朵夫發現,「她正在發生對她的靈魂來說很重大的變化。」

  她看著聶赫留朵夫帶來的自己青春時代幸福的照片,「為自己的坎坷身世哭了很久。」

  等到聶赫留朵夫從京城上訴回來時,瑪絲洛娃「早已又在愛他,而且愛得那麼深,凡是他希望做的,她都不由自主地照著做了:她已經戒掉煙酒,不再賣弄風情,而且到醫院裡去做雜工。」

  她調到政治囚徒當中去以後,隨著他每一次同她見面,他開始注意到:

  「在她身上越來越明確地出現了一種內心的變化」。「她見到他,既不皺眉,也不方寸已亂,而且恰好相反,歡歡喜喜,神色自如地迎接他,向他道謝,感激他為她出力,特別是感激他把她調到目前正同她一起生活的那些人當中來。」

  聶赫留朵夫的悔改誠意與同她結婚的決心,使她感到欣慰。她願以愛情報答他的高尚行為,她也以自己的感情豐富而驕傲。

  比如,她故意裝作沒看見聶赫留朵夫伸給她的手,不去握它,匆匆地走開了。她掩蓋不住內心的喜悅,她來到病房,在鋪床單時,滑了一下,差一點跌倒,她就和病孩子一起哈哈大笑起來。挨了護士一頓罵之後,她並不在意,還是一路走,一路回頭對小孩笑。這一天,只要她一個人在時,她就幾次拿出聶赫留道夫帶來的照片,「欣賞地看一眼」。

  這一段寫的是瑪斯洛娃愛情的歡樂,也是她「復活」的開始。如果說聶赫留朵夫的悔罪行動,啟發了瑪絲洛娃的靈魂復蘇,那麼讓瑪斯洛娃真正的精神復活,則是從和政治囚徒接近開始的,瑪斯洛娃稱這些人是「優秀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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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他們的接觸中,瑪絲洛娃擴大了視野,增長了見識,感受到了更為高尚的道德境界。她認識到不是所有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己的享樂而活著的。她認識到有一種人,對他們來說個人幸福和人民的幸福是不可分割的。

  索爾斯泰指出,不是聶赫留朵夫,而是這批人中的某些人給予了瑪絲洛娃決定性的、最良好的影響:

  「她很容易的、一點不費力的了解了指導著那些人的行動的動機,她自己既是平民中一份子,就充分的同情他們。他明白他們跟平民站在一邊,反對上層階級,他們當中有些人原是屬於特權階級的,卻為了平民而犧牲他們的特權,他們的自由,甚至他們的生命。這就使得她特別看重他們,佩服他們了。」

  索爾斯泰說瑪絲洛娃與這些新的夥伴的接觸,給她的生活帶來新的東西,使她對生活產生了新的興趣,而這在過去她是不明白的。

  她對這批優秀的人們過去不僅不知道,而且也難以想像。這樣,在現實生活中她看到了一個新的天地,這裡的人們是平等的,人與人的關係是同志式的,互相尊重的。

  在這樣的環境裡瑪絲洛娃成為一個真正獨立的個性。索爾斯泰通過一些細節表明瑪絲洛娃對聶赫留道夫沒有依賴關係了,她完全獨立地生活在這批人中間,聶赫留朵夫來到他們居住的地方,瑪絲洛娃正在打掃屋子。作者這樣描寫:

  「聶赫留朵夫剛要走進第一道門,瑪絲洛娃卻從另一道門裡走出來了她慪著腰,拿一把短短的,缺了把的樺枝掃帚,掃出一大堆垃圾和塵土,往火爐那邊掃過去。她穿著白上衣,她的裙裾卷上去,腳上沒穿鞋。她的頭上包著頭巾,頭巾一道蓋到她的眉毛那兒,免得塵土落在她的頭髮上。她瞧見聶赫留朵夫,就直起腰,脹紅了臉,精神振作起來,放下掃帚,在裙子上擦了擦手,走到聶赫留朵夫的面前,站住。」

  「我看您是在打掃房間吧」聶赫留道夫說,跟她握了握手。

  「對了,我的老差使」她回答,微微一笑。「好臟喲,您再也想不到有多麼臟。我們收拾了又收拾」「怎麼樣,那條毯子幹了沒有」她轉過身去問西蒙松。

  「差不多了,」西蒙松回答……

  「好,等一會兒我來拿,同時把需要烤乾的衣服送來。……我們那些人全在那兒。」她對聶赫留朵夫說,指一指第一道門,她自己走進第二道門去了。

  如果原來每次聶赫留朵夫來看望瑪絲洛娃時,她都註目著他,認真聽他說話,一切為了讓他對她好;那麼現在,瑪絲洛娃所做的一切表明她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

  她和從前在潘諾瓦時一樣,做著打掃衛生的工作,這一點讓讀者感到先前的卡秋莎又復活了,她說她又做著過去的「老差使」,這是新生的卡秋莎

  她從容地對聶赫留朵夫微笑,而且不停地忙著手裡的活。瑪絲洛娃在這裡中受到人們的尊重,在這批人中,她最先接觸的瑪麗亞·巴甫洛芙娜對她給以高度評價,她說:

  「盡管她的過去是那樣,她卻是一個最有道德的女人,而且她有那麼優美的感情」

  而這批犯人中,影響瑪絲洛娃最深的是西蒙松,西蒙松之所以影響了瑪絲洛娃,是因為他愛她。

  但這種愛與一般的愛情迥然不同,西蒙松說得明白,他並不是迷戀瑪絲洛娃,而是「把她當做一個很好的、少有的、苦難深重的人那樣愛她的。」他還說:「我對她一無所求,只是非常想幫助她,減輕她的厄運」。

  這是索爾斯泰所倡導的「人類愛」感情的一種體現。《復活》特別強調了這種特殊的愛對瑪絲洛娃「復活」的意義,認為這對「她起了決定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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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絲洛娃在被愛中理會到,西蒙松把她看著是一個「不屈常的女人,跟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具有特殊的高尚品質。」

  這使瑪絲洛娃十分感動,因而增強了她為人處世的信心:

  「總是想方設法,用一切力量把她認為自己所能有的種種最好的品質表現出來。這就使她極力成為一個她所能做到的好人。」

  西蒙松之愛的決定性的影響,乃是激起了瑪絲洛娃潔身自好的強烈渴望和躬行道德自我完善的竭誠努力。

  他的愛導出了瑪絲洛娃「天性」中慈善的愛,把瑪絲洛娃引到了普遍的「人類愛」的極致,攀上了「精神的人」的頂點。

  不僅如此,瑪絲洛娃還超凡脫俗了,認為世間的善惡也無須生活其中的人類來理會了,她對聶赫留朵夫說:人們的恩恩怨怨上帝自然會結算。

  瑪絲洛娃絕對尊崇上帝裁判的虔誠,它與作品末尾出現的流浪老人說的對點示《復活》的思想起著重要作用的話是前後呼應的。這個老人說:

  「大家只管大家的事,上帝才知道應該懲罰誰,應該饒恕誰。」

  索爾斯泰的至愛和極善回到瑪絲洛娃心靈的同時,上帝也完全占有了這個可憐的女人的生命。凡此這樣,瑪絲洛娃墮入地獄的靈魂,經過淨界的修煉,升入了天堂終又「復活」了過來。

精神如何戰勝獸性?《復活》:靈魂墜入深淵後的「復活」之路 戲劇 第9張

  《復活》,是「精神的人」戰勝「獸性的人」的復活,是人性精神的復活,亦是對社會認知觀念的復活。

  聶赫留朵夫這個帶有作者自傳性質的人物形象,既寄托了索爾斯泰自身的精神探索過程,也集中概括了俄國人民在當時社會的共同命運, 表達了他們的思想感情, 呈現了他們的精神面貌;而貫穿全部小說的女主人公瑪絲洛娃,更以其光彩奪目的藝術形象照亮了全書。

  參考文獻:

  鄭克魯:《外國文學史》【M】. 高等教育出版社,1999.

  羅曼·羅蘭:《索爾斯泰傳》【M】. 中國青年出版社,2017.

  索爾斯泰:《復活》【M】. 天津人民出版社,2016.

  註:本文部分配圖選自關曉彤主演的同名話劇劇照,如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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