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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蔣順發
1998年4月28日，《還珠格格》登陸台灣中視，由此拉開了這部神劇長達20年的制霸之路。
那個追著討論《還珠》，撕心裂肺地吼著《當》「啊啊啊啊啊」的前奏，為小燕子好還是紫薇好爭論不休的98年似乎還在昨天。
20年的時間彈指一揮，我們再請這些主演集體回首98年，得到的不僅僅是關於拍攝時期的那些趣事和艱辛，還再一次與20年前的他們打了個照面。
那時候的趙薇還是個大一的學生，林心如操著一口台灣腔第一次這麼長時間留在內地拍戲，蘇有朋還是青澀靦腆的「小乖」，還沒有成為范爺的范冰冰還只是組內年紀最小的妹妹……
除了打破的收視紀錄和帶來的流行風潮，《還珠格格》的意義還在於：在內地觀眾對於偶像的印象還停留在港台明星，本土偶像一直處於真空期的時代，開啟了中國內地造星時代的大幕。
多年以後，趙薇成了女導演女老板，蘇有朋轉型導演大獲成功，林心如成了制片人並有了令人艷羨的婚姻，范冰冰成了「國際范」……
但「還珠」始終還是烙印在他們身上最為鮮明的標籤和記憶，也是將這些人擰成某個集體的精神紐帶。所以，這最後一篇關於「還珠20周年系列策劃」的彩蛋，就交給這些主創們，讓他們回答當年的感情細節和還珠情結。
蘇有朋成團寵 林心如周傑嫌隙真相？
請回答——他們的1998
故事往往要從第一次見面說起。林心如還清楚的地記得所有主創第一次見面是開機宴上，因為年紀差不多，幾位主創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她對趙薇的初印象是熱情，吃完開機飯後趙薇主動跟她打招呼問她要不要去街上逛一逛，兩人最後買了個西瓜回來，一起用勺子挖著吃，「她生活中也真的蠻像小燕子那樣的，大大咧咧的」。在范冰冰記憶里，那時候幾位主創正處在愛玩愛鬧的年紀，其中趙薇是一個很真性情的人，平時基本上都是她在幫大家張羅，「她身上有小燕子的活力，直爽、簡單」。「像小燕子」幾乎是所有演員對於當時的趙薇最大的印象，而正是這份相似，她飾演的小燕子才如此成功。
至於同樣從台灣來內地拍戲的老鄉蘇有朋，林心如則開啟了吐槽模式，「他就像個少爺一樣，每天躺在他的躺椅上睡覺，要不然就在那邊一直喊熱」。
「蕭劍」朱宏嘉現在還對蘇有朋的隨身聽印象深刻，因為他和蘇有朋都很喜歡聽惠特尼休斯頓的歌，有時候蘇有朋會把他的walkman拿過來兩個人一起聽。「那會他們都很單純，也沒有說因為大紅就變得耍大牌。」
但事實上，那時候的蘇有朋才是不折不扣的團寵。彼時《還珠》的幾位主創多是名氣不大的新人。而頂著超級偶像團體「小虎隊」成員頭銜的蘇有朋，用趙薇的話來說，就是《還珠》劇組「最大的腕」。但即使是大腕，到了劇組也得「入鄉隨俗」，根據趙薇回憶，蘇有朋一點沒有大腕的樣子，跟著劇組所有其他演員一起吃苦，一樣是在寒風凜冽里裹著圍巾吃零食，一點都沒有特殊待遇。」
「我記得都是蘇有朋幫趙薇拎著背著她的雙肩包，大家都是這樣，連椅子都沒有，全部都席地而坐，反正我記得是拍了一半以後，才買一把椅子搬到現場來坐。」在「賽婭」張恒的記憶里，開拍初期，她和趙薇還曾因為能和小虎隊的蘇有朋、陳志朋一起拍戲而興奮不已。據她回憶，第一天進組的時候，她倆特意去商場一人買了一件新衣服，那天其實是去試裝的，但「我們的狀態完全不像是去試裝，而是希望自己打扮得漂亮可以去見陳志朋和蘇有朋」，她還清楚地記得，她們是在電梯里見到陳志朋和蘇有朋，「我倆特別緊張，一直跟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
作為林心如口中的「少爺」，趙薇口中的「大腕」，蘇有朋用「患難之交」來定義這份從20年前就開始結下的友誼。
他記得拍戲的時候碰到節日，即使收工都已經半夜了，犧牲睡覺時間也要跑出去玩，「不瘋狂怎麼算年輕呢？」結果男演員的清朝頭卸完妝之後就只有半個「西瓜皮」，有次他非要卸完妝重新剃完後半腦勺頭髮後再走，因此他還被嘲笑事多。
那是被他形容為「苦中作樂，但是懷念無比，提起來便說不完」的日子。
那時候他每天早上化妝前都要拿電動剃須刀刮頭髮，有一次因為太早起床開工，他坐在馬桶上困得一邊打盹一邊剃頭，結果不小心把一半眉毛剃掉了。還有一次，在壩上拍《還珠1》開場狩獵的戲份，那時候剛好碰上蘇有朋生日，收工之後劇組特地烤了全羊慶祝，全劇組的人都在喝白酒，全部醉倒連自己的房間都不記得。結果沒有白酒經驗的蘇有朋也是大醉，第二天一大早開工，坐車去片場，車一顛他就打開窗吐了。
拍《還珠》的時候，范冰冰只有15歲，是劇組幾位主演里年紀最小的一個。在林心如的記憶里，范冰冰的口袋里永遠都會有瓜子、糖果之類的零食。而根據張恒回憶，她和趙薇第一次在房間里見到范冰冰，她正躺在床上休息，頭髮非常長，大概到腰的位置，皮膚很白又很細膩，沒有化妝。第一眼就被驚艷到了，「有種渾然天成的美女的感覺」，後來趙薇還曾偷偷問張恒，「天哪，連金鎖都這麼美，我怎麼辦？」張恒安慰她「你也很美，你們是不一樣的美。」趙薇還再三問過她是否確定。
那會兒的林心如雖然已經作為模特、演員在台灣拍過好幾部戲，但是第一次來內地拍這麼長時間的電視劇，「溫柔」是她給人最大的印象。在趙薇的第一印象里，林心如說話很溫柔，看人的眼睛楚楚可憐。范冰冰也用「甜」來形容林心如，「心思很細膩，很會照顧人。」
但張鐵林卻表示，那會和林心如對戲，她的聲音有時候小到聽不見，「這些小孩到大陸來演戲都很客氣，也很小心，因為他們受的教育都挺規矩的，不像趙薇那麼放鬆。」
直到現在，范冰冰、趙薇、林心如、蘇有朋之間都還有一個叫「還珠格格」的微信群，「大家一見面還是有很多話聊，即使我們不是三天兩頭就碰面，但時不時的也會聊天。」
作為劇組唯三的台灣演員，在林心如的印象中，陳志朋卻很少和幾位主創玩在一起。陳志朋對於自己的離群索居不置可否，在劇組的時候，他還一個人借了工作人員的腳踏車去了外八廟和棒槌山。
他表示那時他在劇組最好的朋友不是那幾位演員，而是劇組的服裝阿姨，「台灣演員只有三個，但台灣工作人員卻很多，跟他們搞好關係又有飯吃」。他回憶當時劇組的廚子是湖南人，所以台灣籍的服裝阿姨會自己做飯吃，她們的年紀跟陳志朋的父母差不多，他還能跟他們撒撒嬌。因為跟服裝阿姨的關係好，所以「爾泰」作為一個配角，卻總能穿得和別人不一樣。
這段情誼還持續了很久，《還珠2》的時候，陳志朋還去北京探過班，沒有去現場找演員，而是就在酒店找服裝阿姨聊天。
至於主演中的另一位，爾康的扮演者周傑，這些年被裹挾在層層的緋聞流言之中。但在「還珠」夥伴們的記憶里，他卻呈現了頗為不同的兩面。
第二部中，以「情敵」身份強勢介入紫薇和爾康之間的「晴兒」王艷，與周傑有著不少對手戲。她坦言，彼時略路年長的周傑，台詞功底非常厲害，「你會在跟他演戲的時候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但在「柳紅」陳瑩的記憶中，林心如和周傑曾經在劇組確實曾發生過摩擦和不愉快，「有時候能看出他們不和，沒有看見過他倆吵架，但有時感覺會互相譏諷一下」，她表示能明顯感受到林心如對周傑的不欣賞，即使周傑有時候「去獻個殷勤」，陳瑩將其歸結為周傑相對年長，演戲經驗也比較多，所以在演戲時候比較強勢。有一次他和林心如對戲，現場有頭驢一直在叫喚，弄得劇組的人都在笑場。「我們都開玩笑說連小動物都不配合他，那天真的拍了好多條」。
但在張恒看來，周傑一直很用功地去演爾康這個角色。只是他一直處在被只言片語摘錄和放大的誤解中。在她印象中，那時候劇組的每個人都很單純，天天除了拍戲就是玩，出去吃飯都很開心，「沒有大家想像的那麼多不合的事情發生。如果我們對鏡頭有什麼質疑的話，兩個之間一定會有爭吵，這個是最正常的事情。」
有人一飛沖天，有人銷聲匿跡
後來的他們
後來的故事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了，這些青澀的年輕人們經過《還珠格格》的洗禮後一炮而紅，成了大明星，他們這些年的經歷都被平攤折疊在了報紙、雜誌、網路形形色色的新聞和報導里。而不管他們中的有些人成了一線大明星，有些人仍然默默無聞，《還珠格格》對他們仍然有著巨大的影響。
彼時還是北電大一新生的趙薇成為了第一代的本土偶像，剛拍完《還珠》時候，有很多同類型的「活潑可愛，瘋瘋癲癲」的角色找到她。她和蘇有朋連著拍了《老房有喜》、《還珠格格2》，一度是無數人心目中最般配的情侶檔。這20年里，她拍了無數家喻戶曉的影視作品，也曾一度深陷低谷。如今的她，不僅成功轉型了女導演，在女演員這條路上同樣有著累累成就。
之前瓊瑤還曾找過趙薇執導她的作品，她曾建議其拍攝《還珠格格》的動畫片，只是出於對動漫領域的陌生和《還珠》IP的敬畏，趙薇坦言現在還不是時候。「瓊瑤老師一直希望我可以拍她的作品，我有在想這個問題，希望哪天可以拍一個她的東西給她看看。」
如今蓄起了鬍子，從男偶像徹底轉型成為了導演的蘇有朋，也已在《左耳》和《嫌疑人》兩部電影上證明了自己的導演能力。只是每年暑假必定重播的《還珠》總是一下子將他又變回「五阿哥」。不過他也想得很明白，「五阿哥再有標籤，也不可能影響那麼久，這完全是因為我對自己演藝事業的每個新人設喜新厭舊造成的」。
「紫薇」之後，林心如的重心徹底轉移到了內地，這些年她專心在小螢幕上耕耘，轉型當製作人也小有成就，而前兩年她也結婚生子，邁入了人生另一個階段。婚禮上，趙薇、范冰冰、林心如這「還珠三美」的重聚，成了婚禮上最為高光的時刻。
當年年齡最小的范冰冰如今已經成了「范爺」，拿了影後，走了國際電影節的紅毯，在人氣、作品、時尚領域多處開花。她表示也曾想過在跟《還珠》里的朋友們再一起合作，「我們幾個以前就一直在說，有機會有好本子的話一定要再合作一次，但因為大家的工作都太忙了，時間都對不上，但我真的希望未來有一天可以再和他們一起演戲。我覺得這對於有還珠情結的觀眾們也是一種回饋。如果真的有機會合作，我希望可以是大家一起創作，每個人都真正參與進來，就像當年我們齊心協力完成《還珠》拍攝那樣。」
而被張鐵林評價為「憨厚」的陳志朋，因為缺席了《還珠2》，並未像其他幾位主創一樣嘗到《還珠》爆紅的紅利，這麼多年反反復復起起伏伏，一落千丈的時候甚至還跑去做過天珠店老板，失落的時候，一度還沉淪酗酒，「就每天四海皆兄弟啊喝啊，喝完大家都走了」。前不久，「爾泰喜歡小燕子」突上熱搜榜，也算是一個遲到多年的回報。
在經歷了不紅、受傷、失意之後，陳志朋以浮誇、張揚、驚世駭俗的造型重殺回觀眾視線，他搖身一變成了「男爵」，也成了充滿爭議的「時尚怪咖」。但他卻說自己想明白了，正在做的就是真實的自己。他說小時候父母曾經給他算過命，家里兩個兒子，一個要離家越遠越好，直到多年後他才知道這個指的就是自己。
而更多的人早已散在了20年的時間里，明月、彩霞、小鄧子、小卓子、柳青、柳紅……可能成為了他們最為人知的名字。
去年，蘇有朋指導的《嫌疑人X的獻身》首映禮的時候，陳瑩和當年小鄧子的扮演者一起偷偷買了票去捧場，卻得到了蘇有朋的熱情回應，雙方再次互相關注了。
前兩年，陳瑩還客串了陳可辛執導的《親愛的》。
《親愛的》拍攝時期，她再一次見到了趙薇，她原本還擔心趙薇會不會冷落她，沒想到兩人相談甚歡，互相加了微信。「就是那種親近感，還挺好的。」
放眼《還珠》前兩部，最令人遺憾的莫過於香妃扮演者劉丹的過世，而圍繞在她過世之後，朱宏嘉為她單身至今的新聞不絕於耳。在這次的採訪中，朱宏嘉也澄清了這個誤會，「我們是非常好的朋友，她走了之後，其實我也結婚了有孩子了，但媒體可能不知道這個事，把我塑造成這麼特別悲情癡情的人，不是這樣的，這是個假新聞」。
拍完《還珠2》之後，朱宏嘉並沒有把「蕭劍」這個角色延續下去，《還珠3》里和晴兒大談戀愛的「蕭劍」換成了黃曉明。而在《還珠2》之後，朱宏嘉拍了不少主旋律題材的電視劇和武俠劇，除了早年《武林外史》里的「熊貓兒」，很少再有「蕭劍」這樣為人熟知的角色。而朱宏嘉和王艷在《還珠》里未完待續的感情，在《武林外史》時依然沒能做到，因為在這部劇里兩個人物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王艷在《還珠》之後，始終保持著低產的拍戲節奏，一年最多只有一半花在拍戲上，沒戲的時候就一直休息。在繼「晴兒」這個經典角色之後，她也曾因《武林外史》里的白飛飛一度成了無數人心中的白月光，「白飛飛陰柔如水，對感情又很執著，可能很多人會因此很心疼她」。因為早早就結婚，她對娛樂圈沒有太大的野心和宏偉目標，對於所謂的人氣和流量一直看的很淡。
《還珠》之後，張鐵林在《鐵齒銅牙紀曉嵐》中再次飾演了「乾隆」，在這之後，他儼然成了「皇帝」最佳代言人。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演技被質疑為「吹鬍子瞪眼」，「都是《還珠》特定的那個劇情把我給逼出來的，所以我在這個演藝圈的口碑特別不好就是從《還珠格格》開始的，老說我瞪眼，我《還珠格格》以後後來再演皇上我都閉著眼演，就還說我瞪眼」。
他在年輕的時候就曾是當紅鮮肉，拿過金雞百花獎，滿雜誌都是他的頭像。到了《還珠》，他也見證了新一代的流量們的誕生。「這又怎麼樣呢？這是集體的智慧，那麼多人辛苦拍成了，怎麼會是你一個人的功能呢。得便宜賣乖，偷著樂就得了。」這些年他很少演戲，偶爾現身綜藝。
受到同樣困擾的還有戴春榮，他在拍完《還珠》後，一度找來的角色全都是「皇后」，她也因此被成為「皇后專業戶」，「其實還拍過很多別的戲，只是大家覺得把那些忽略了，記住是她演皇后就合適，只要有皇后就想到我」。
20年前因為《還珠》中與主角作對，戴春榮飾演的皇后一度被觀眾所厭棄，沒想到20年後的觀眾卻突然在重溫劇情後給了她一個平反，原來「皇后才是傻白甜，令妃才是心機girl」。
二十年過去了，時代變了，演員變了，觀眾們對《還珠》的解讀也在發生著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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