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全額獎學金留學歐美的打工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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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全額獎學金留學歐美的打工子弟 留學 第1張

  *撰文丨祁十一,編輯丨秦旭東,來源丨「谷雨實驗室」(ID:guyulab)。未經許可,不得轉載。

  這是一群隨父母流動的打工子弟,在置身的大城市求學時面臨各種限制。他們一度擔心出路,最終卻拿到全額獎學金,到海外留學,有人一家三姐弟均如此,有人則進入哈佛。他們在英國、德國、加拿大、美國、波黑、亞美尼亞等地,用自己的雙眼去看更廣闊的世界。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怎樣,但和父輩相比,他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

  26歲的安徽女孩星月,已經在加拿大溫哥華生活了八年,高中兩年,大學四年,工作兩年。

  從一個生於鄉村、無法在上海考學的流動兒童,到今天享有的海外工作和生活,她想想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的弟弟恩四、妹妹星睛,也跟姐姐一樣,都拿到全額獎學金,如今在美國念大學。

  過去幾年,像他們三姐弟一樣,在上海東北角一帶成長起來的外地打工子弟,有10個人拿獎學金出國留學。

  在越來越多的家庭被卷入學區房、補習班之類的比拼之中,越來越多的人難以承受教育之重時,這些一度擔心出路的孩子,人生變得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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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哥華這座城市的氣質,星月非常喜愛:繁華與寧靜並存,白天去喧囂與熱鬧的市中心上班,晚上下班後回到平靜安寧的住宅區。

  八年前的夏天,汽車在溫哥華海邊的田園小道上行駛,穿越一片森林,最後停在一處靠海的房子前面。一位老爺爺倚在門前,面露微笑,等待三位學生的到來。星月和兩位同學,下飛機後便被送到老人家里寄宿三天。

  路邊幾只小鹿,見人到來也不受驚嚇,兀自安祥地啃噬著草地。夜已深,抬頭可見漫天的繁星,連銀河都看得清清楚楚。這些情景,至今還記得「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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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哥華夜景

  畢竟,半年前民辦職業高中學生星月,還茫然不知未來。因為沒有戶口,她不能在居住的城市參加中考、高考,前途一片渺茫。她常常回家晃蕩,不去上學,她甚至纏著媽媽要錢,想去做生意,像好友一樣去擺攤賣水果。

  實際上,星月初中成績很好,經常考第一,每學期能拿2800元的獎學金。她的夢想是考上好大學,但初二時,她知道自己不能在上海吳凇參加中考,夢想仿佛一下子被擊碎了。

  媽媽的頭髮也是那時候開始白的。「家里三個小孩,老家回不去了,上海又不能考試,可怎麼辦呀?」她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成天往區教育局跑,哭訴,求告。

  她曾把女兒星月送回安徽老家讀過一年書,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那一年,這個五年級小學生成了遠離父母的留守兒童。在聽不懂的方言環境里,她學習成績直線下降,還變成了大人眼中的「壞孩子」,帶著班里同學逃課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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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農村

  媽媽不得不把女兒接回上海,也意識到:孩子一定要帶在身邊,陪伴他們成長,錯過了那些年,孩子長歪了,就再也無法挽回了。她再沒想過把三個兒女送回老家。

  可到底又能怎麼辦呢?

  妹妹星晴記得,當時學校里那些打工子弟,人人都有危機感,想著初中畢業後的出路。星晴在網上搜尋發現上海音樂學院附中招收特長生,只要才藝出眾,可以不受戶籍限制,她覺得自己「文藝才能突出」,想去試一試。

  但是,整個家庭很快便泄了氣。當時爸爸的物流生意出了事,媽媽給外國人家當保姆帶小孩,他們付不起一年十幾萬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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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媽媽想起了張軼超,找他商量三個孩子的未來。

  多年來,這位復旦大學畢業的張老師幫忙解決了很多小孩的上學問題。他為了幫助打工子弟而成立的志願者服務社,也成了上海國權北路一帶打工子弟們的另一個家。

  2001年,復旦哲學系研究生張軼超第一次去打工子弟學校,被那里的環境「驚呆了」。離復旦校園不到五公里,在一片到處是簡易房的棚戶區里,一群渾身灰撲撲的小孩,擠在幾間簡陋的房子里上課。老師大多沒有專業背景,有的甚至只是中學畢業。

  張軼超組織志願者去給這些孩子上課。五年後,他把短暫零散的支教,變成了有固定場所和內容的公益教育機構,為那些打工子弟提供課外的音樂、藝術、英語等課程。

  星月便是最早進入服務社的學生之一。這里給了她充滿明亮和快樂的童年記憶:踏青、抓蝴蝶、制標本、釣魚蝦、彈吉他、唱歌,小年夜在國權北路的棚戶區里放煙花,夏日的夜晚用天文望遠鏡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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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兒童在活動中學習相處與合作

  帶著這些孩子快樂成長的同時,張軼超也暗自為孩子們的出路犯愁。直到2010年冬天,一個朋友知道他在做教育公益,告訴他國際學校UWC準備在中國開放招生。

  UWC,中文名「世界聯合學院」,1962年由德國教育家庫爾特·哈恩創立,意在將不同國度、種族和宗教背景的年輕人集聚在一起,互相學習,緩和彼此的敵對和爭端,為各自的社區和世界帶來改變。它的14所學院,分布在世界各地,經營資金源於各國政府及私人的捐助。它提供兩年的高中(大學預科)教育,之後可以申請海外大學。

  中國在1973年送出第一批UWC學生,一直由政府選派,畢業生中後來不乏副部級幹部。2010年,畢業生志願組成的UWC中國理事會成立,開始在全國範圍內公開選拔學生。

  張軼超立刻組織幾個符合UWC招生年齡的孩子,集訓英語,填寫申請書。星月最初對此並沒有抱什麼希望,「全國範圍內只招25個,得有多渺茫啊?」快到報名截止日了,她連申請書都沒填,張軼超逼著她填完寄了出去。這最終換來了一個面試機會。

  春節時,在復旦大學學習人類學的挪威人吳郎,來幫星月練習英語口語,準備全英文的面試。在她家租住的地方,吳郎住了十幾天。他們一起去附近的河溝里釣魚釣蝦,在家里彈吉他唱歌。

  媽媽被氣得不行——不是說練英語嗎,這丫頭怎麼一點兒也不用功?她說了好多氣話:「你要能考上啊,我就給全上海每條狗都縫件衣服,頭朝下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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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吳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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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北京面試參與競爭的,都是和星月差不多大的中學生,他們大多來自國內大城市的重點中學,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但星月的策略是,相比口語流利程度,重要的,是把自己怎麼想的說清楚。

  「如果你是政府官員,你要做什麼?」面試官趙賓問她。

  「我要改變戶口政策。」她說。他們就中國的戶籍制度討論了一番。

  「去了國外你想做什麼?」

  「想做教育公平有關的事情,改變中國的教育現狀。」

  「怎麼改?」

  「我要拍紀錄片,讓大家去看,在看的過程中改變人們的想法。」

  趙賓是UWC校友,時任愛生雅集團亞太區法務總監,也是UWC中國理事會學生選拔統籌人。他面試過很多人,很多人都很懂得面試技巧,答案早就設計好了。但星月的回答,他能感覺到是發自內心,「她的眼睛是會發光的,一看就知道是會盡全力去做一件事情、很有能量的人。」

  命運的轉折就此出現。

  媽媽是在4月1日接到電話得知結果的。

  女兒告訴她,「我被錄取了,你猜我考到哪里去了?加拿大,最好的UWC,還拿到了全額獎學金。」

  「我簡直不相信,一看手機,愚人節,這死丫頭,愚弄我!電話一掛,我把手機裝包里不理她了。」8年後,她還把當時的場景記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會兒,張老師打來電話,告訴她星月被錄了,最高分數錄取。「我高興得失控了,在公車上哭了。」她回憶說。

  星月的成功為服務社後來的學生打開了一扇門。她身後,每年均會有六七個孩子申請UWC,被錄取一兩個,其中包括了她的弟弟恩四和妹妹星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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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四在美國讀大學時參加了海上學府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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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老爺爺家去UWC加拿大分校參加開學典禮時,星月再次被驚呆了。這是一所童話般的學校,一邊是森林,另一邊是大海。校園連大門都沒有,幾座木頭房子零星地散落在樹木和草叢間,小鹿在地上吃草,小浣熊在樹枝上睡覺。在這里,她要度過兩年高中生涯。

  UWC並不是故事的終點,而是另一種喜憂參半人生的開始。

  星月三姐弟和其他打工子弟,能有機會去UWC讀書,都跟張軼超的服務社有關。但幾乎所有這些學生,在UWC第一學期都想過退學。

  第一個月,人們用英語聊天、上課、做作業,星月的英語水平還不足以應付全英文環境,上課像是在聽天書,很難熬。壓力一度大到無法承受,但她一個電話也沒打回家,「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的艱難與脆弱」。

  恩四和星晴也經歷了最初的文化衝擊和語言隔膜,以及課業的艱難。他們各自的學校里,每學期末都會有人承受不住壓力而退學。

  17歲的周怡辰2018年剛進入UWC。她在UWC常熟分校念了一年預備班後,即將去亞美尼亞分校。過去一年,即便是在中國的分校念書,她也感覺遭遇了「毀滅性打擊」。初中時,她英語成績很好,但到了這里就不行了,用英語寫劇本、演話劇、做報告,她壓力巨大,一度很消極。

  不過,這些出身流動家庭的孩子身上有種韌性,就像開在山野的薔薇,無人照看也會猛烈生長。

  最艱難的時候,星月常坐在學校海邊的堤岸上,看著海岸上的一棵樹,覺得自己就像在爬樹一樣——不管怎麼艱難掙扎,總想著有一天能夠爬到樹頂,看上面的風景。她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人要直面自己的弱點才能變得更強大」。

  後來,她鼓起勇氣參加各種校園活動,不管行不行,都先報名。在例行會議上發言,在音樂節上表演節目,和同學徹夜聊世界、聊夢想。她還接受物理老師的徒步挑戰,為了練習跳海被淹個半死,跟校長理論為什麼要取消她最愛的人類學課程,和日本同學討論中日戰爭,爭到面紅耳赤最後以微笑和擁抱結束。

  兩年後從UWC畢業時,她哭得像個淚人。學校的老師同學就像家人一樣親切,她也在一次次自我否定、肯定之間,不斷走出舒適區,變得更堅強。她拿到了加拿大一所大學的全獎,念人類學和經濟學。

  周怡辰眼下熬過了第一年,有些「心累」。她的同學多是家境優越、以考國外名牌大學為目標的典型國際學校學生,每個人都有一項「很優秀」的特長,辯論、演講、組織策劃、文學創作等等。她有時會遭到挑釁,被質疑英語水平和能力。在極大的差距下,她仍然拼盡全力拿到了合格的分數,讓所有人都驚嘆她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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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選擇去UWC亞美尼亞分校讀完兩年正式課程,她對未來仍有忐忑,不知道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畢業後能否申請到心儀的大學。但她身上始終散發出掩不住的活力,「保持挑戰自我的初心,去探究更大的世界吧。」她說。

  在金融機構工作一年後,星月決定跳槽去教育行業,並會在2019年9月進入溫哥華的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念教育學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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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屬哥倫比亞大學附近海灘

  2017年暑假,面臨就業選擇時,UWC中國常熟分校共同創辦人、哈佛上海中心執行董事王頤對她說:「你的背景就是教育,所以你做教育是理所當然。」

  星月後來常常想起UWC面試時自己說的那些話,反復問自己的初心。因為政策限制,很多人沒法在居住的城市繼續學業,UWC這樣的窗口,畢竟只是極少數幸運者的偶然機會。她未來能不能像張軼超一樣,幫助到更多人呢?

  2019年春天,同樣是打工子弟、從北京蒲公英中學進入UWC的段孟宇,拿到了哈佛大學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她所選的研究方向也是教育政策。

  張軼超也是在和這些孩子的接觸中,發現了自己的熱愛,從而在這條路上走了快20年。

  起初,有朋友對張軼超說,你做這事吧,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他們還是會像他們父母一樣成為普通的打工者,但好處是他們成為壞人的概率變小了。

  「現在看,這些孩子都不壞嘛,普普通通的勞力者,留點善意在他們心中也是挺好的事。」張軼超說,「不上UWC又怎樣呢?畢竟絕大多數孩子是上不了UWC的。」

  他幫助過的大部分學生,成了這個社會的普通勞力者。有的做平面設計,有的在遊戲公司畫圖,或者再普通一點,在爸媽的水果攤上賣水果,在超市做收銀員,等等。去了UWC的學生,如今有兩個大學畢業,留在加拿大和美國工作,其餘的都還在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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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張軼超講解物品流通和變遷課程,孩子們了解人類文明史

  他們在英國、德國、加拿大、美國、波黑、亞美尼亞等地,用自己的雙眼去看更廣闊的世界。和父輩相比,他們已經走得很遠很遠。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會怎樣,或許還是做著白領工作的普通人。

  但,那又怎樣?張軼超看到另一位從事公益教育、幫助打工子弟的同仁歐陽艷琴最近寫的文章,說希望這些孩子今後能「做珍貴的普通人」。

  他很讚同,補充說教育還有一點很重要:必須得給人力量。「我可以做珍貴的普通人,但當選擇來臨的時候,我必須有力量去捍衛珍視的東西。不然,做普通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 本文星月、星晴、恩四、周怡辰為化名。

  本文轉載自微信公眾號「谷雨實驗室」,作者祁十一,編輯秦旭東。文章為作者獨立觀點,不代表芥末堆立場,轉載請聯繫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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