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煙火味最觸動凡人的心。
文/大陸經營戰略彭
80年代末,一位美國記者在成都街頭,面對下班時間鹽市口川流不息的自行車。他隨機叫住幾個剛下班的工廠女工,問她們:你們下班了幹什麼?
女生們踩著踏板停下車,甩了甩頭髮,回答道:
「去打硫胺素吧!」
留下銀鈴般的笑聲,他離開了。
當大陸剛剛進入發展的快車道時,成都女孩的笑聲給這位美國記者留下了深刻(巨大)的印象(陰影)。
這是一個關於成都的故事。
30年後,如果這位美國記者故地重遊,再次向街上的女孩拋出同樣的問題,他可能會得到同樣的答案:
去玩吧。
多年來,這三個音節在平原城市的空里徘徊了很久,成都人從這簡單的三個字里汲取了精華。
會玩花樣的成都,在各種因素的合力下,也成為了「網路名人城」。
【網路名人的誕生】
成都從來不缺故事和傳說,也不缺曝光。
2017年,趙雷的《成都》點燃了遊客對成都的感情,但真正把成都推上「網路名人」位置的是Tik Tok。
在抖音視頻中,人們直觀地看到「小酒館」和玉林路,然後被這座城市的煙火吸引,內心嚮往,如潮水般湧來。
成都是今年五一假期大陸10大熱門景點中唯一擁有兩個專屬席位的城市,其重慶洪亞東,雙城,僅次於北京故宮。
成都的春熙路曾被《新周刊》評為大陸商業街排行榜第三名,僅次於香港的銅鑼灣和上海的南京路,領先於北京的王府井和台北的西門町。
最近,這條路有了一個新名字——Tik Tok街。顧名思義,這是一條被Tik Tok放火的街道。現在,這裡到處都是網路名人,是遊客打卡直播的勝地。
其實成都一直都很受歡迎。
大陸最宜居城市評選,成都年年上榜;《第一財經日報》評選的新一線城市中,成都數次登頂,就連曾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現在有阿里巴巴的杭州也排在後面。
幾乎沒有一個城市能像成都一樣,同時容納歷史感、文藝氣質、煙火氣和現代商業氣息——這裡有杜甫草堂、錦里和都江堰,有文清天堂九眼橋和寬窄巷子,到處都是茶館,還有時尚的太古里。
所以有人說成都是三環內的現代化大都市,三環外可以擁抱自然。
成都作為網路名人的誕生,成都市政府功不可沒,它是第一個有意識地進行「自我營銷」的城市。
早在2003年,張藝謀就受成都市政府邀請,為成都拍攝了一部城市宣傳片。這部5分鐘的短片,最終命名為《成都,一座來了就不想離開的城市》,耗資250萬元。
成都被打造成廣州北部之外的「第四城」,其特點是:北京有大城市之美,上海有時尚之美,廣州有創富之美,成都有生活之美。
有了著名導演的背書,成都申請成為聯合國認證的亞洲首個美食之都,舉辦G20峰會引進資源,開放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手握大量好牌,旅遊資質好,迅速打開了局面。
有人列出了成都的24小時美食指南,一個一小時無重樣:
除了火鍋和串串,還有冰粉、鍋魁、擔擔面、龍手、荔枝香中餃子、韓包子、川貝涼粉、雙流兔頭、拇指雞、三炮、蛋烘糕、芋頭雞、糖油果、豆湯飯、豆面、水煮白菜…
這兩年,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開通了iPanda熊貓的直播,還呈現了很多有趣的高清圖片供網友舔屏。多少人陷入「龐大」的無情,尤其是外國友人。甚至有人說可以看它們吃一整天的竹子。
包括同樣在成都拍攝的大熱電影《前任3》,郎酒集團總部(路虎)前的一個湖被拍成了主角在海上飆車的大海。
▲這是電影里的海。
▲這是郎酒總部和湖的一角。
Ps:郎酒其實是網路名人。剛剛獲得首屆四川省「十大環保信得過企業」,是網友票選的第一名。上個月,郎酒董事長王軍林帶著主持人莫菲來到世界上最大的天然葡萄酒專賣店天寶洞,專門存放其頂級醬香型白酒「青花郎」,在洞內現場演奏了一個小時,讓莫菲感到愜意和舒適。
【我們只負責好好活著】
「老板,數一下簽數(吃完烤串按簽數結帳),快點,還差三個一個。這句話大概最能反映成都的背景,尤其是用當地方言說的時候。
成都,位於四川盆地,被稱為「天府之國」。自古以來就是溫飽之地,成都人的人生哲學大概就來源於此——天佑飲食,我們只負責好好活著。
這裡閒暇充足,人們熱衷於吃喝玩樂——也就是傳說中的「玩」,很舒服。
例如成都剛修的1400畝桂溪生態園,從環球中心附近穿過,原本定位是「市民健身休閒的好去處」。公園修好後,人們歡呼雀躍:多舒服啊!可以在草地公園打!卡!羅!
例如2016年,成都捷運3號線開通。而不是詳細的各站地理信息和房價變化,成都各大Line官方帳號開心地說:「三號線終於開通了。看看一路上都有什麼吃的吧!」
有人說,成都的茶館大概和巴黎的咖啡館一樣多。人們在這裡主要做兩件事——擺龍門陣和打麻將。
大陸最喜歡八卦的地方是東北,北京,四川。在東北話里,聊天叫「聊」,在北京話里,聊天叫「聊」。在川渝還有一個專業術語叫「擺龍門陣」。
按照當地方言的說法,「重慶崽硬(重慶人敢打),成都女生狡猾(成都人會吵架)」,意思是成都人以語言能力出名。
成都人擺龍門陣是很講究的。龍門陣是成都人的「福」。所以它的特點和賦是一樣的。它需要盡最大努力去闡述,去比較,去誇大,去聯想。同時擅長生動有趣、曲折莫測的演講技巧。
所以在成都,坐在茶館里,聽當地人擺龍門陣,也能打發一個悠閒的下午。
有人說成都不止三個地方:小吃店多,時裝店多,報攤多。至於報刊亭多,是因為成都人喜歡排長隊,需要報紙提供談資。
所以成都有各種各樣的報紙,可以說是除了北上廣以外最發達的城市。《成都商報》和《華西杜詩報》在業內享有盛譽。
除了擺龍門陣,成都人的另一大愛好就是打麻將。不僅在茶館打,還可以因地制宜地到處擺桌子——小溪里,麵包車後座上,甚至有報導說地震的時候很多人把麻將桌都跑出來了,然後繼續打。
值得一提的是,成都麻將的核心是血戰到底,也就是說,一局牌中,一張胡牌沒打完,沒有胡牌的玩家繼續打,直到所有牌都摸完。
胡不先贏,點炮的玩家可以翻身,提高了趣味性。不完全是為了贏錢,也很像成都人隨意的性格。
成都一般被認為是一個隨和、幽默、前衛、接受新事物的地方。成都也被認為是少數幾個「不排外」的城市。例如,有網友說:
我去過廣州,廣州,深圳……而我的體會是:不在這裡買房,我永遠不屬於這裡,不是從這裡。但是成都有點不一樣。在這裡租房子,時間長了會有歸屬感。這是我的家。
友善幽默自然百搭成都人不排外,但也會留在安利!安利走的新成都人,會繼續和別人在一起。在成都租房子,跟房東說你是新人,熱情地給你介紹七八家好吃的,這很正常。
有些人甚至不喜歡北京:
我理解北京人把自己的家鄉變成全國目的地的感受,但至少在成都,排外是一個很奇怪的詞——你在哪里不重要,你會打麻將嗎?可以鬥地主嗎?你會玩嗎?你告訴我你會的。今晚我們約個時間吧!坐起來!
[四川話也破了]前段時間有兩篇關於東北話的文章,其中一篇叫《為什麼東北媽媽總是會把人弄壞》。
東北媽媽的核心邏輯是:想要什麼,不如自己成為那一個。例如:
我:媽媽,我想吃冰淇淋。媽媽:對我來說,你看起來像冰淇淋。
我:媽媽,我想吃西瓜。媽媽:你覺得我像西瓜嗎?
這種問題放在成都媽媽那裡,可能是另一個樣子:
我:媽媽,我想…
媽媽:要爪子嗎?-呃,別慌,我會自己摸自己的!快點,快點,把錢打開!-來吧,你想要爪子嗎?
如果說有什麼方言能像東北話一樣讓人捧腹大笑,那一定是四川話。
四川人喜歡用疊字。
前面說了,成都的女娃娃說話很好聽。
例如你不小心踩了她的腳,她會說:「咦,奇怪的東西,你是三腳嗎?為什麼?你打不過一頭牛?」
如果她踩了你的腳,也有這麼一句話:「你想怎麼擠就怎麼擠,但是進火葬場就一定要排隊等著轉輪子嗎?你出不了火葬場,但你出不去。」」
不管怎樣,她是對的。
有網友說,在成都,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大概就是:好吧。
成都口音,長音,帶著幾分慵懶:「一般般!」
「薪水5000?夠了!」
「你丈夫給你回鍋肉了?夠了!」
「買了車?夠了!」
這就是成都人的生活態度。
除了標準方言,四川還有一種特殊的語言——蒲川。
四川也被稱為椒鹽普通話。四川流行一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四川人說普通話。」四川人說普通話愛把方言融入普通話的聲調,久而久之就成了特色。
後來全國人民都喜歡上了這種椒鹽普通話,川普也成了全國人民都喜歡的一句俏皮話,和東北話並列。
但兩者的區別在於,東北話的本質在於「別扭」,而說話的要點在於「橫」。表情和氣勢很關鍵,誰氣勢大誰就贏。然而四川話的關鍵在於「舒服」。即使是罵人的時候,也要從容不迫,拼語速,拼詞匯量。
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有趣但不了解自己——聽著就開心。很多時候,聽他們的人幾乎都是在笑,卻完全沒有反應,真的不覺得好笑。
【打麻將耽誤的房價】
成都人追求休閒舒適,所以成都的房價一直拖著。
雖然成都已經連續幾年蟬聯「新一線城市」榜首,即使今年成都出現了「萬人搶1000套房,排隊數公里」的輝煌景象,房價也比之前有所上漲空,但與其他省會城市相比,無論是絕對值還是漲幅,成都都處於末尾。
知乎上有個問題,為什麼成都的房價總是漲不起來?
有專業人士從歷史存量、供給、宏觀經濟等方面給出了解釋,但得到最高讚的卻是幾位當地人的回答。大意是,成都有一個「獨特」的因素,那就是地域文化——成都人的生活態度是,生活質量重於一切。
以下是幾個答案:
作為一個成都人,我從來沒有想過買房。媽媽想買房子。我說,不能拿錢出去玩嗎?
與其把成都的土地建設成樓盤出售,我覺得不如開幾個廣場,開幾個火鍋,亮著燈沒日沒夜的轉,更能滿足成都的需求。
本來是想買房的,結果吃了冒菜的火鍋串串和麻辣燙都沒贏。我不得不到處玩,我不得不抽時間曬太陽。下雨時,我不得不睡在房子前面。我哪有時間關注房子!
按照很多成都人的性格,如果房價太高,寧願去生活成本更便宜的地方。雖然總有人嘲笑四川盆地人無知,盆地意識重,但你不能否認成都人更踏實。如果他們收入5000元,生活條件更寬鬆,生活水準也差不多。為什麼他們要選擇一萬塊錢卻每天忙得跟死狗一樣,最後沒有積蓄?
甚至有一個擁有幾套房產的成都市民,寧願失去房價上漲帶來的投資紅利,也只祈禱其他地方炒房的熱錢放過成都。他甚至放出狠話:
貝尚廣深是一群沒有歸屬感的人,在外地工作,在外地吃飯。成都是一群懶得燒虱子,在本地工作吃飯的吃貨。成都,一個想毀了自己安逸生活的城市,只有死路一條。
玩,對於成都人來說,大概比命還重要,更何況房子。
所以,成都市中心21000平米的房子,在外人看來低得不可思議,但對於成都人來說,早已突破天際。
我一個廣州的朋友來成都玩,驚喜的跟我說:「你們市中心最繁華地段的房子才21000平米?2萬能買這麼好的房子?」
我淡定地對他說了一句四川話:「兩萬塊錢的房子,能撐一天!」
【好不容易回到魅力成都】
很多城市的流行似乎都是從一首歌開始的。
2008年,為迎接奧運會,北京推出城市宣傳歌曲《北京歡迎你》,邀請林作詞,眾星雲集演唱。
這首歌不僅成為當年MusicRadio點播的冠軍歌曲,更帶給人們「為你創造新世界」、「在黃土地上創造新奇跡」的願景,見證了北京成為真正現代化的國際大都市,迎來了未來10年的sturm und drang。
近十年後,趙雷的《成都》紅遍全國。不同於北京「創造新世界」的雄心壯志,成都只承載著「陪我走在成都街頭,走到玉林路盡頭,坐在一家酒館門口」的詩意,卻很感人。
在成都走紅的那一年,北京故宮放棄了宏大敘事和重大意義。故宮院長單霽翔生動地講述了故宮閉館的故事,實際上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這個時代,宏大敘事不再被推崇,人們開始追求個性化的表達來消解魏鄭光的意義。
從這一點來看,因Tik Tok而出名的成都,與Tik Tok自身崛起的起源有異曲同工之妙——其實東北也是如此。
成都作家齊賢在他的小說《新桃花源》中將他的家鄉比作現代的桃花源。從一個外地人的角度來看,「成都迷人卻難回」;
(外國人)詢問城市的奧秘,回答2400多年,自得其樂。描述海外世界並舉例說明。主聽了這話,不但沒有羨慕他的眼睛,反而邀請他留下來。待客之下,難辭其咎。然後給家里寫信:「暫時很難回成都。」
他的家人聞訊,帶著全家男女老少,到了離萬里不遠的成都,就留了下來。
畢竟人間煙火味最觸動普通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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