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言：如果家裡的條件隻夠供一個孩子讀書，父母通常會選擇哪一個？如果單從投資和回報率的角度看，應該供成就好的孩子讀書。然而，在思想老舊的家庭，性別為女，不會因為成就好而得到爸媽的憐愛。
（一）
小艾的升學資格就是被這樣落後的思想沖走，她哭過，鬧過，甚至弟弟也站在她這邊為她爭取，但回應她的，只有媽媽的淚水。
「你是家裡的大孩子，你要懂事，我和你爸還能上哪裡去要那麼多錢？」
「女孩兒嫁個好男人就行了，何必擠破腦袋讀書？將來你弟弟成才了，斷不會忘了你的好。」
那年暑假，小艾的班導還特地給小艾媽媽打電話，極力建議成就優異的小艾升讀高中。班導的話條理清晰，字字鏗鏘有力，聽得小艾母親抹起了眼淚。最終，在小艾媽媽的抽泣聲中結束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通話。
媽媽放下電話後，獨自背對牆壁，繼續抹眼淚。15歲的小艾突然不受控制地一陣狂笑，突然又轉身跑到跑到自家田埂上，躺下、呼吸。她呆呆地看著天上不斷遷移的雲，腦袋也如雲一樣空白。
第二天，她隨媽媽來到熟人的車間，安排在了流水線上作業。這是一家服裝廠，她看著從自己流水線上生產出的精美服裝，只能咽下口水。她清楚，她只有生產衣服的份，沒有買漂亮衣服的份，因為弟弟的學費需要她的支持。
（二）
彈指間，七年流逝，爸媽歡天喜地從職高接回了舉行完畢業典禮的弟弟。小艾下班後，看到餐桌上有說有笑的三人，松了好大一口氣。終於，他畢業了，她可以卸下肩上的擔子了，那個叫作「長姐」的責任。
又過了半年，正值除夕，弟弟也從城裡回來過年。晚上，一家人聚在餐桌前，爸媽不停地給兩個孩子夾菜，聽弟弟說完城裡的見聞，媽媽轉而問小艾：「上次給你介紹的隔壁村的小佟，你們現在處得怎麼樣了？依我看啊，趕快把婚禮辦了吧。你也二十二歲了，該成家了。」
小艾已經記不清這是媽媽第幾次催她結婚了，可她也解釋過了，車間主任有意提拔她為組長，她至少要等晉升後再考慮結婚的事，不能白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她向之前一樣再次解釋了一遍，砰的一聲，所有人放下了飯碗，一齊看向小艾他爸。
「女生家家的，跟我提什麼工作，講什麼提拔，結婚生子才是女生的根本任務，你不要本末倒置了！」唾沫橫飛間，爸爸指著小艾的鼻子厲聲呵斥道，「小佟家裡也急著結婚，你要是錯過這家，上哪裡再找能給十萬彩禮的人家！你也不照照鏡子，真以為自己值十萬塊嗎？」
照照鏡子？
哪有父親這麼羞辱親生女兒的？
小艾氣憤地說道：「你就是看上他們家的彩禮了吧？」
「給的彩禮越高說明越看重你，越會對你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就聽聽你爸的話吧。我和你媽都一把年紀了，就希望有個男人照顧你！」
「是啊，小艾，你就聽話吧，別再惹你爸生氣了。」
「咳咳咳——」突然，爸爸咳嗽不止，越咳越響，他一手支撐在桌上，擺擺另一隻手，示意他沒事。小艾知道，爸爸有高血壓，一直在吃藥，經不起情緒上的折騰。
（三）
罷了，早晚都要嫁的。小艾不能用爸爸的健康來換職位的晉升，她妥協了，兩個月後，小佟敲鑼打鼓地來迎娶她了。洞房花燭夜，小佟扭扭捏捏，陪小艾說了一宿的話，兩人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都睡過去了。
此後的每個夜晚，小佟都是那樣扭扭捏捏，沒有表現出男子漢應有的氣概，無數次推脫小艾的請求。半年後，小艾再也忍不住了，她和小佟面對面坐下來，推心置腹談了談這個問題。小佟似乎早有準備，淡定地道出了實情。
原來，他多年前去城裡走親戚的時候意外出車禍，直接廢了他的命根。這個秘密被全家保守，為了不被笑話，父母還是安排他相親、結婚，所以才會出那麼高的彩禮，只為了盡快「釣」個媳婦兒回家。
小佟說完了一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死死抓住小艾的褲腳，哀求小艾守住這個秘密，並且照顧他的面子，對外便說是小艾沒有生育能力……
小艾的腦袋又是一片空白，她又控制不住自己狂笑，就像當年放棄升學那樣狂笑。
彩禮收了，婚結了，錯也犯了，一切都沒有挽回餘地了……多年後，小艾吃侄女兒的滿月酒時，忍不住離席，一個人躲到廁所裡偷偷抹眼淚……
結尾：女生要對自己好一點，縱使原生家庭拖後腿，任何時候，不要放棄工作，有的工作，才有選擇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