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曾經的春晚常客,作為馮鞏的黃金搭檔,牛群作為一名相聲演員,他的職業生涯是輝煌的。而在他職業生涯的巔峰2000年,他卻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決定,去安徽一個小縣城掛職副縣長。據他自己後來回憶說,之所以會有人請他去這個縣掛職,是因為這個縣以養牛為特色搞地方經濟,而牛群正好可以發揮名人效應,推進當地的養牛經濟迅速發展。這對於一名演員而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情,也是一項非常具有挑戰的工作。
牛群是一個充滿愛心的人,他並沒有認為自己是去當官,據他後來的回憶說,他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官,他只是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好事,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而牛群也的確是利用自己的認知和見識,去為當地的人做了很多他認為的好事。但是令牛群想不到的是,他的這個單純的行為,也將他帶進了一場「好人」風波。牛群作為一名演員,他的目的非常的單純,手段也更為直接,他看到有孩子受苦,他便想辦法利用自己的資源,去為可憐的孩子們募集資金,解決他們的生活、學習甚至是就業問題。
而一個人的名聲越大,他受到的壓力也自然越大,最令人想不到的是,因為牛群當時資助了一所聾啞學校,開辦了一個校辦企業,而因為校辦企業經營不善造成了負債。牛群被意外地牽扯進了一場輿論風波,這場突如其來的輿論風波讓牛群始料未及。本來牛群只是一名演員,他沒有相幹的工作經驗,所以在工作過程中,他也忽視了很多潛在的個人風險。除此之外,他更忽略了自己的名人身份,當這所有的因素疊加在一起時,展現給外界的,卻成了牛群的負面資訊。更加上有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報記者,牛群深陷一場個人輿論危機。
在這場輿論危機中,牛群遭遇最大的困擾不僅僅是對他個人名譽的沖擊,而是他擔心因為自己的形象被抹黑之後,社會上對於慈善事業的輿論導向會讓很多做好事的人寒心,會造成很多人不敢做好事,不信任做好事。在這樣的情緒驅動下,牛群選擇了「裸捐」,他不僅僅是為了證明自己,他還要向那些做過好事的人證明,他們沒有選擇錯。
做慈善其實很多的時候並不是捐了多少錢,也不是捐了多少東西,也不是具體幫助了那些人。慈善的終極意義,是讓世界上的人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愛。即使,生活遭遇了不幸,即使人生遭遇了挫折,即使生活在艱難困苦中,人們依然能夠得到這個世界的關懷。這才是慈善的意義,而從牛群的遭遇我們可以看出,一個做好事的人,也會受到很多阻力,這種阻力的緣由是什麼呢?是大眾的不相信,是一種「陰謀」論。特別是很多被功利心趨勢的人,他們總是會帶著自己的價值觀,帶著自己的價值邏輯,去審視別人的舉動。
牛群的經歷,很多問題便是由此而來。人們不僅不相信牛群是無私的,甚至懷疑牛群還有很多其他的目的。面對如此多的非議,「好人」牛群,「縣長」牛群選擇了沉默,陷入了深思。那怎麼做才能讓別人相信自己的清白,才能還給社會一個清白呢?最後他想到了「裸捐」,捐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捐出自己曾經擁有的,捐出自己今後獲取的。用一個清清白白的自己,還給一個清清白白的世界。
在多年後,牛群回憶起這段經歷來,依然感慨萬千。他本來懷著滿腔熱忱,只為給一些需要幫助的人,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利用自己的知名度,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利用自己多年來在觀眾心目中的形象。到頭來,卻被很多人非議,使得自己深陷輿論的漩渦,他越是向世界表達自己的善意,他獲取的往往是更猛烈的一場輿論風波。
在十幾年前,當時的社會通訊還沒有現在方便,而牛群當時所做的事情也僅僅局限在一個小縣城裡。當時的輿論局勢,知道真相的人不容易發聲,不知道的真相的人跟著起哄。人們無法體會牛群所經歷的掙紮和痛苦,那種發自心底的善意被輿論否定,自己苦心經營的慈善事業,被社會上的人所曲解。而牛群真的有必要用這種方式為自己人生鍍金嗎?
說到作為一名演員的名氣,當時牛群多次搭檔馮鞏登上春晚的舞臺,他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喜劇明星。他當時的影響力,完全可以和現在的於謙、郭德綱相媲美。而他和馮鞏的合作當時正爐火純青,是相聲組合中影響力最大的,他們的節目是每年春晚舞臺上的經典。所以從名氣上來分析,牛群完全沒有必要去做一項自己並不擅長的事情,為自己的人生鍍金。
再說到「利益」,其實當時以牛群的影響力,他僅僅靠著廣告代言,就能夠獲得很多商機。他沒有必要通過一種冒險的方式,謀求利益,相反,他可以光亮正大的賺錢。如果說想改變人生的路線,其實也更不可能,他當時只是「掛職」,他也明白自己的定位,他並不奢求自己在這個不熟悉的領域有太多的建樹。他當時從事這份職業,心中想的更多的,還是結合各方資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後來說到他一手建立起來的「聾啞學校」時,牛群最大的感觸是,被當時師生們的學習環境的惡劣程度深深觸動,他無法想像有一群這樣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學習。這是沒有親身去經歷這種環境的人,所無法真切體會的心境。正是在這樣經歷的感觸中,牛群才下定了決心,要改變現狀,他便通過自己的名人效應募集資金。他的這種行為,對當時的國內社會而言,還比較新穎,大家普遍接受程度並不高。更重要的是,很多對慈善事業沒有客觀認識的人,便對牛群的行為發起了種種猜想。
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這種猜想是不客觀的,是帶有很多主觀判斷在裡面的。而當這些嘈雜的聲音傳來時,牛群徹底被「震動」了,這是一個好人在做了好事之後,得到的社會強烈的回應,這種回應讓牛群始料未及。在一場證明自己清白之身的審查之後,牛群失聲痛哭,很難說這其中沒有委屈的成分。
其實造成牛群好人難當困局的,也有多方面的原因,也有牛群自身的原因。牛群在進行慈善事業的時候,當時國內相幹的制度還不健全,然後牛群本人也沒有對一些後續的問題認識充分。因為人在做好事的時候,往往會降低戒備心理。牛群也是如此,所以在後來的幾年,牛群的精力無法在全部放在慈善事業上,因為他還要應付外界輿論。
而且當時蒙城縣自身發出的聲音太少,他們對自己明星縣長的遭遇有點愛莫能助,因為他們也沒有很多相幹應對名人輿論的經驗。所以當這一切因素疊加在一起時,就給牛群造成了困擾。而牛群的本意,只是想造福一方人民。
現在十幾年過去了,蒙城縣的那些孩子長大了,他們在回憶起這位明星縣長時,無不豎起大拇指。他們感念這位「好人」對自己家鄉的貢獻,而這位好人,又回到了他往日的生活中,他很少再提起自己那段「好人」往事,他更很少提起自己那段「縣長」往事。只是那裡的人早已經記住了這位好人,和他留在這片土地上的輝煌事跡,平凡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