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迅抗癌13年,狀態越來越好:後半生最好的活法是與自己和解

  朋友送了我一本書,是朱迅的《阿迅》。

  這位女性,14歲拍戲成名,17歲東渡日本,24歲主持NHK,27歲又回到央視,曾8次主持春晚。

  一口流水淙淙的國語,一道春風拂面的風景線,無論和誰搭檔主持節目,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感。

  但很多人不知,溫婉優雅的朱迅曾有過多次抗癌經歷。

  18歲,她在日本留學,被查出得了血管瘤,延續做了兩次手術。

  多年以後,甲狀腺瘤又多次找上她。

  在著作《阿迅》裡,她道,「十七歲之前,我以柔為主。十七歲後,便以韌為根。」

  我們常說,身體的痛,是心靈的結。

  朱迅心裡的那個「結」,是她的母親。

  她曾在節目中傾訴:在日本她做了兩次手術,母親僅來醫院探望一次,陪伴了半小時。後來,父親去世,母親決定去加拿大生活。機場中,她不舍哭泣,母親卻不回頭地往前走。

  「我覺得她是我心裡的痛……」

  這種沖突、拉扯的感覺,也許我們也曾經歷過。

  • 「明明是最熟悉,最親密的人,為何有時候爸爸看起來是那般的冷漠?」
  • 「為什麼其他人都能得到媽媽的注意力,只有我永遠在角落被忽略,無論我多想要,卻總是得不到……?」
  • 「在這個家庭裡,他真的,看的見我嗎?為什麼他愛弟弟遠遠超過我?」

  生命中這些無法和解的沖突,在親密中制造了疏離與隔絕,愛與恨的分裂。

  夾在這樣的縫隙裡,我們慢慢消耗了自己。

  但,除了讓這份不如意存在,我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非要如此嗎?

  

  也許,我們還有別的選擇。比如,與內在的沖突「和解」

  1) 從壓抑走向表達

  與沖突如影相隨的,是那些淤積的過往情緒。所以,要修通這個沖突,需要將那部分淤積的情緒找到一個表達的出口。

  朱迅曾在日本做過兩次血管瘤手術。第一次,因為心疼攢出來的辛苦錢,選擇了一家私人小醫院,手術失敗。只得開刀兩次,方取出腫瘤。

  為了生活,她可以堅韌。為湊高昂學費,第二次手術後剛出院就開始打工。哪怕傷口重新開裂、發膿、痛到冷汗直冒,也不過咬牙堅持,繼續保持微笑,在餐館端她的盤子。

  可是,作為一個女兒,她始終無法理解兩次手術,母親為何僅來醫院探望一次,帶了半個西瓜,陪伴了半小時。

  這個結,始終無法解開。

  ▲朱迅媽媽

  直到,她終於有勇氣,在節目中哽咽傾訴:

  「當時吃西瓜都疼得吐不出來籽兒。沒辦法只能把籽兒咽下去,夜裡疼醒,餓了再吃一口……」

  這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在她所熟悉的場域——電視節目裡去宣泄和表達。透過螢幕,她也許知道母親的那雙眼睛正在看著自己。於是,那些固著和塵封的痛苦,也有了一個投註和安放的對象。

  但有的時候,我們也許沒辦法直接去做這個體驗和溝通。比如,對方已經離世。再或者,你也許還沒有準備好,與對方做一個當面的表達。

  那麼,也可以使用代替的方法幫助自己宣泄,比如空椅技術。

  在一張椅子上,扮演內心沖突情境的一方(比如,自己)。然後再換坐到另一張椅子上,扮演內心沖突情境的另一方(比如,母親),扮演的兩方持續進行對話,以此幫助自身接觸潛藏深處的情感。

  當那些失落、內疚、後悔……情感一一外顯化,並充分地去體驗它們,了解到這些情感是自我的一部分。那麼它們也就不會成為潛意識中徘徊的「幽靈」,影響到我們正常的生活。

  通過宣泄情感,我們將這些沖突事件補完,整合了對立面,獲得心靈上的「完形」。

  2 )從分裂走向整合

  來訪者藍和我做了兩年咨詢。

  這兩年裡,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去談論她和母親的關係。但奇怪的,藍卻很少提起父親,在兩年的咨詢比重裡不會超過1%。

  一個偶然的契機,我們聊到了這個主題。

  藍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父親在我的生命裡沒什麼存在感。我找不到什麼跟父親相處的記憶或畫面。所以,不是我不想提他。而是我根本想不起來他。」

  但在藍的生命裡,父親真的無足輕重嗎?

  藍的兩任男友,都有著與她父親類似的職業。她對於「父性比較重」的男性,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感覺。她對我描述,在路上看到一位年輕的父親帶著女兒嬉戲,語氣中的那種失落感無可隱藏……

  當這些事實的痕跡一點點浮現,藍後來終於領悟:父親對於自己不是無足輕重,反而是非常重要。

  為何會遺忘所有與父親相處的記憶呢?

  ——是因為潛意識將它們抹去了。

  藍和父親曾經有過很溫暖的父女時光。那個像山一樣地男人,會將小小女兒舉過頭頂,任她在自己的肩膀「作威作福」,有時會將她高高地拋起又穩穩地接住,或者拿胡渣紮她,逗得女兒咯咯失笑。但這些快樂時光,後來戛然而止。

  「如果不記得曾經的那些好,那麼他離開時也就不會那麼痛了……」

  藍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法整合對父親的愛與恨,內心是處於一種分裂的狀態。她將內心的「好父親」直接抹去,從記憶中切除,隻留下了消失的「壞父親」。

  但她不知,從此父親成了自己解不開的心結。

  唯有勇氣讓內心的這份沖突從潛意識再次浮現,去看到一個完整的父親,他的好,他的壞,那些溫暖,那些遠離是存在於同一個人身上,才能擁有一個和解的機會。

  3) 從固著走向接納

  在與自我和解的過程中,有些人有幸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比如,朱迅在節目中哭問,「媽媽,你愛我嗎?」之後,母親給出了回應。

  原來,那些看似絕情的背後另有隱情:

  女兒生病隻待了半小時,是因為當時組織有紀律不準外出,連那個半個小時都是冒著風險的;給女兒的半個西瓜,是母親一個半月的收入;而在機場的不轉身,並非不愛女兒,而是因為母親害怕自己一轉身就會哭出來。

  當孩子可以從「去自我中心」的角度重新理解過往的事件,了解到父母也許有自己的不得已,也許更容易釋懷。

  原來,那一切不是因為自己不夠好,自己不值得被愛。

  但有些時候,我們也許永遠無法完成這份和解。

  這也許與價值觀有關。

  朋友W說,「大學畢業時,我們沒有按照我父親的願望,如願成為一個老師,這是他永遠不能原諒我的。

  哪怕我現在已經是公司的主管,年薪百萬,他也還是覺得我這份工作不穩定,不靠譜。做直播?聽都沒聽過。」

  這也許與溝通有關。

  比如,在很多的家庭中,父母和孩子的溝通並不多。大多時候,他們用父母的權威,來讓孩子聽話。因為這份權力,孩子哪怕心裡不爽,也只能順從。

  再或者,父母習慣用物質的寵溺,來代替精神溝通的需求。當孩子逐漸長大,這份「不溝通」的慣性也隨之延續了下來。

  於是,父母覺得孩子,自我。孩子覺得父母,過時。

  雙方都固著在自己的立場,拒絕溝通,或者發現溝通了也只是雞同鴨講。那該怎麼辦,努力去要,非要不可,不達和解不罷休?這樣的後果,只會讓雙方劍拔弩張,更加傷害關係。

  我們還可以做的,是去接受一個事實: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和解的確是無法得到的。

  而我們能夠做的,是退一步,去接納這份不可得。

  我們可以去選擇尊重這份人與人之間的差異,這也是和沖突相處的方式。

  

  面對內心的沖突,我們也許深受煎熬。它們就如古希臘神話裡英雄阿喀琉斯的腳後跟,成為了自己的痛點。

  但我們可以選擇去勇敢地呈現這份心理沖突,然後重新去修通,修復並整合它。那個過程並不輕松。但是,卻可以讓我們獲得真正的完整。

  但同時,當我們在這份和解中不可得時,也可也懷著一份接納。就像斷臂的維納斯一樣,也許未完成和不完美才是人生的常態。

  而蕓蕓眾生的你我,內心又帶著這樣或那樣的裂縫。畢竟,萊昂納德·科恩的《頌歌》裡這樣唱道:

  「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

  策劃 | 源子
編輯 | 江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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