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心不止拍攝100位女性丨專訪閃光少女創始人

  在中國新商業浪潮湧動的近十年中,女性力量早已深入商業實踐,影響和改變了我們的生活。Vista氫商業此次策劃的「女性創新者」專題報導,正是一份女性投身商業世界的樣本。我們採訪了五位在各自領域產生影響力的女性,呈現她們的見識與抉擇,見證她們精彩的自我。「女性創新者」第二期嘉賓,是女性紀錄片項目「閃光少女」創始人斯斯。在我們有目共睹的成績之外,她也坦誠地回憶了初來北京時的困苦,站在風口上的迷茫,以及如安在創業中找到了自己。這是一個普通女性不斷向上生長的故事。以下自述由斯斯與Vista氫商業的對話整理而成。

  

  

  小鎮來的少女

  「我像個四面漏風的盒子」

  

  今年婦女節我拍了玲玲姐,《閃光少女》的第39期,第一次有了「女性視角」。

  

  過去兩年,我更關註人的成長,沒有想過要突出性別,是她讓我真正意識到性別平等的重要性。

  

  這是一個基層女性抗爭命運的故事。

  

  玲玲姐出生在安徽農村,為了逃離重男輕女的原生家庭,來到上海打拼,她花了20年,從在山村裡種地喂豬,到今天成為被看見的獨立女性,每天有上萬人在等她更新。

  

  

  她有很多生存智慧,特別有意思。

  

  你知道怎麼賣襪子嗎?

  

  玲玲姐告訴我,要先坐電梯到商場頂層,從上往下賣,如果從一樓開始,你很快會被警衛抓走。

  

  她說「農村女孩不要去工廠打工,要去大城市當店員」,因為資訊流動了,人脈就是機會,你才能找到薪水更高的崗位。

  

  她會跟每個女孩說「自我發展是第一位」。

  

  我發完這個故事,微博上有幾百個女孩跟我說,從玲玲姐身上看到了自己,她們哭了。

  圖源 《王慧玲:像女孩一樣去戰鬥》

  

  我印象最深的是拍最後一個鏡頭,我問她:「改變你命運最關鍵的節點是什麼時候?」

  

  她說:「1999年9月,坐上綠皮火車去上海。」

  

  就像我來到北京的那一刻。

  

  我家在江蘇的一個三線小城,畢業第一年,已經是我們那邊地方網站的女性頻道主管了,薪水1200塊。

  

  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22歲去的北京,第一份工作是大廠運營,那時候住在機場8人間的空姐宿舍,我小學同學是空姐,每天就跟她擠一張床,趕早上8點的公車車去上班,來回通勤4個小時。

  

  一般加班到10點之後就沒公車了,只能打黑車。

  

  有一天夜裡,一個司機開到了空姐宿舍的對面,下車的地方背後是個小樹林,很黑,我開車門的時候發現是鎖著的。

  

  然後他拿出了一個針線包,跟我說:「我會針灸,要不要試一下。」

  

  我真的害怕死了,一邊想怎麼逃跑,一邊想「針灸也太奇葩了,今天不會交代在這裡了吧」,還要裝作鎮定地說:「我朋友就在馬路對面,等不到我,肯定會來找我。」

  

  那是我人生非常漫長的1分鐘。他一直看著我,後面我終於聽到車鎖彈上來的聲音,趕緊跑了。

  

  那個時候的夢想,是把押一付三的房租賺出來,租個單間。

  

  沒想到,公司半年就倒閉了,但我還挺高興——因為第一次知道離職能多拿一個月薪水。

  

  我媽說,繼續留在北京,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她挺傳統的,小時候教育我要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等我真來北京追求夢想,她又希望我可以老老實實回家生個孩子。

  圖源 《Abby:3unshine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在北京的前三份工作都不順利,做過安卓手機的市場,創業公司的新媒體運營,無一例外不是公司倒閉,就是部門被合併,半年換一份工作。

  

  那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風水不行。

  圖源 《李洋洋:不上大學上福布斯的95後CEO》

  

  我的20歲過得挺困苦,像個四處漏風的盒子。

  

  那時候網友組織線下聚會,他們聊互聯網、App和商業,我完全聽不懂,只能在旁邊端水陪笑,滿腦子裡想的都是,今晚不會讓我買單吧。

  

  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那種心酸,要是能插上一句話也好啊。

  

  我問我當時的領導,怎麼才能理解互聯網,他說你把《浪潮之巔》看完,如果還有時間,看一看《攻殼機動隊》,我也沒想到我商業的啟蒙居然是這些。

  

  還有一個改變了我的人,就是羅輯思維的脫不花。她甚至直接啟發了我後來做《閃光少女》。

  

  花姐會親自改我的電商文案,但不會責怪一句,要是我早就掀桌子了。還有那種強大的邏輯力和感染力,是超越男女性別的。

  

  圖源:得到App

  

  其實我剛到羅輯思維的時候,心裡想的還是「能不能在這個團隊熬過一年」,後來果然沒熬到,呆了半年我就出去創業了。

  

  最後離職談話的時候,花姐說:「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哪點嗎?你太怯了,每次你跟我說話,都感覺你要鑽到地縫裡。」

  

  「怯」就是我人生前二十多年的狀態。

  

有一天我翻到自己18歲的照片,整個人緊縮在一起,我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緊張感。

  

  來北京我就更「怯」了。我其實就是個來自三線城市的小土妞,格外在意自尊,但也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能成為誰,整個20歲活在巨大的迷霧中。

  

  那時只有一個念頭,我得靠自己生存,得多掙點錢。

  

  求仁得仁,公眾號時代來了,我賺錢了。

  

  風口上的網紅

  「我活著只是為了買個包嗎?」

  

  我印象中,沒有一個時代像14、15年賺錢那麼容易。

  

  我成功轉型為「公眾號中介」,帶著客戶投放了市面上幾乎所有的情感號。

  

  但我不甘心只做中介,那時候已經有一點商業意識了。賺投放的價差,利潤只會越來越薄,真正的大頭都被IP賺走了,那就要去做IP。

  

  我發現了一個情感號,每天晚上在固定時間更新,號主做創意出身,腦子靈活,「神轉折」做得挺好,客戶喜歡,更關鍵的是她能堅持日更。

  

  某種意義上,她跟羅輯思維堅持每天發60秒語音是一樣的,就像一種承諾,我每天會在這個時間跟你見面,而做內容最重要的就是贏得用戶的信任。

  

  我們幾乎是一拍即合,一個做內容,一個做商務,開始合夥。

  

  有一個事我太難忘了。

  

  當時我們兩個在韓國——當然不是去玩,還是商務合作。

  

  爬到一個山頂上,我倆吵了一架。

  

  她說她實在寫不動了,我追著她跑,還給她當「鬧藥」,給她提了好幾版創意方向,但她說今天無論如何也寫不出來了。

  

  今時今日我能理解她,但當時不行,我覺得都答應客戶了,就必須得寫。

  

  從那天之後我就決定,開公司,招編輯。

  

  內容創業,或者說公眾號吧,是有短板的。這個行業就像一列「雪國列車」,在用年輕人的體力和腦子發電。你再有才華,一年半的延續輸出,怎麼都寫疲了,把自己榨乾,然後會有新的更年輕的人上車,重復這個過程。

  

  我改變不了規律,後來創業做《閃光少女》是有仔細思考過的,拍我自己的故事拍不了100期,我需要把話筒給有表達欲的人。

  

  那兩年公眾號發展特別快,真格基金的劉元輾轉找到我,我們聊了一個下午,他走的時候直接跟我說「準備一下BP,明天上會吧」。

  

  我回家趕緊百度了一下,才知道BP是商業計劃書的意思。

  

  我們後來拿到了真格和羅輯思維的450萬。

  

  斯斯和rapper於貞斯斯和rapper於貞

  

  創業到第3年半的時候,想要的都已經有了。

  

  我賺到了過去不敢想的錢,一開始去SKP會覺得好興奮,買個包,但後來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想,我就只能買個包嗎?我是為這些東西存在的嗎?

  

  人完成了原始積累就會思考意義,思考價值,誰都不例外。

  

  我們也是在那個時候有了分歧,我希望輸出價值,對方希望往線下發展,最後我退出了。

  

  整個18年是我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你會發現人不甘於現狀的時候是最痛苦的,友情、愛情、事業甚至是我自己,都被我搞得一團糟。

  

  那時我已經見過厲害的內容創業者是什麼樣了,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做不出來呢?

  

  但腦海裡還有另一個聲音:「你怎麼這麼不知足?你就是想要更多的錢、名聲,但你就是個普通人,現在是你能得到最好的東西了。」

  

  圖源 《簡裡裡:如何成為女性?》

  

  那個階段我花過一筆很重要的錢:報名了混沌大學的商學院,七天的課,6萬5的學費!真的太貴了。

  

  我進去就被其他創業者摩擦,他們都太厲害了。我沒想到創業的人這麼「瘋」,有點像班裡搞聯歡會,但你是局外人。

  

  也是上了這課我才真正意識到,我之前其實並沒有真正弄懂創業的規則,不知道錢是怎麼賺來的。就好像上了牌桌,別人在打德州,但我在玩比大小。

  

  我當時甚至想出國念書,逃避一下,但被攔下來了。

  

  我去找真格基金的戴雨森寫推薦書時,他拒絕了我。他說如果你還想創業,兩年的空白會錯過很多機會,等你回來市場還有沒有你的位置,不好說。

  

  擺在我面前有兩個選擇,要麼找一個有能力的老大,團隊在10個人左右,重新學習創業,要麼找個還有紅利的市場,紮進去。

  

  我看不到什麼紅利,我隻知道像我一樣的年輕女孩,都一樣迷茫。

  

  我以前創業帶團隊20個人,20個女孩都會找我聊,不知道工作意味著什麼,不知道該往哪裡努力,她們需要世界觀和價值觀的重新塑造,需要精神上的燈塔。

  

  我知道年輕女孩對成長有很強烈的需求,當時市面上那些「安慰劑」式的內容沒法滿足這個需求,但我並不知道我能做什麼。

  

  圖源 《簡裡裡:如何成為女性?》

  

  在朋友鯨書的提議下,我去見了高樟資本的范總。

  

  那次見面很不愉快,范總聽我介紹自己的經歷,問我關於新媒體的洞察,我講了很久,談到我對於女性主義和視訊的看法,結果他都沒說話。

  

  他用一種審視的眼光問我,說:「斯斯,給我一個投你的理由。」

  

  我好像有一種本能,告訴自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我到現在都記得,我當時很努力地穩了穩,跟他說:

  

  「過去三年,我每年為公司貢獻1500萬的收入,我是公眾號時代最好的經紀人,你投我,不用思考賺不賺錢的問題,你反而有一個機會能賭我做多大。

  

  2018年的創業寒冬,我拿到了200萬的啟動資金,沒有方向更沒有流量。

  

  閃著光的女性

  「比起成為藤,我想成為樹」

  

  《閃光少女》實際的第一期搞了個稀巴爛,至今沒播出來。

  

  我那時候已經確定要做視訊,拍身邊的女孩,找來找去找到一個想做憂鬱症相幹創業的女孩。

  

  我有過憂鬱的經歷,知道這個群體的困境,希望做出有質感的對話,結果第一次採訪就滑鐵盧了。

  

  我們在安定醫院裡拍攝,前面聊得很不好,她講的東西太平了,沒辦法剪成故事。

  

  我迫切地想要一些沖突,所以問她:「你覺得你的憂鬱症好了嗎?」

  

  她說好了,我說好像沒有,結果她「哇」的一聲就哭著跑走了。

  

  我那個時候實在是太不會提問了,其實失去信任之後的採訪就更難繼續,思來想去,不能第一期就拍成爭議少女,當時租機器、組團隊已經花了五六萬,但都打了水漂。

  

  正式發出來的第一期也很波折。

  

  一開始找了個科班出身的導演,結果做出來我們都看不懂,太意識流了,她還說「我給同學看都覺得挺好的」,這肯定沒法合作。

  

  我又趕緊換團隊,以及兩次重拍,好不容易上線,我在評論裡看到有人說「片子剪得像PPT」,後來她們都叫我「PPT大王」。

  

  投資人也對我「冷嘲熱諷」,他說:「你們三個月就出了一條片子,還花了十幾萬?」

  

  早知道做片子這麼難,我早放棄了,真的。

  

  圖源 《水哥:開廠做衣服,結果虧了一套房的網紅》

  

  直到第三期,拍攝笛安才算走上正軌,她有句話很鼓勵我。

  

  「你的審美一定是大於你的能力的,認為自己做得很狗屎,是成功很重要的一步。」

  

  一件事的意義,是在做的過程中慢慢長出來的。

  

  剛開始這次創業,我給自己的定義就是商人,商業才是最大的慈善;但當我拍了越來越多的女性,才慢慢長出了使命和願景。

  

  有三位嘉賓對我觸動非常大,也是我的三個里程碑。

  

  第一個是「斯坦尼康女王」鄧璐,她是我的驕傲,她在男性主導的叢林裡打拼,殺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圖源 《鄧璐:上熱搜的斯坦尼康女王》

  

  第一次碰面在一個影視基地,她是主攝,圍繞在她身邊的全是20出頭的男孩,她每拍完一段,就會卸下七八十斤的設備交給他們。

  

  那些年輕男生接過設備的神色我很難忘,眼裡全在冒星星,他們在想要是我未來能成為璐姐該多好。

  

  那期視訊也讓我驕傲,我窮盡了這個人、這個故事,把最好的都留住了。我有時候也會翻網上其他人拍她的採訪,我知道我的內容立住了。

  

  圖源 《鄧璐:上熱搜的斯坦尼康女王》

  

  第二個是抗癌博主柱子哥,這期節目是我們非常大的分水嶺,因為是第一次把素人拍出圈。

  

  我繼父去年因為癌症過世,我就一直在關註這個領域,發現了柱子哥的存在,就和團隊一起飛去了上海。

  

  她身上同時有知識分子的「驕傲」和作為病人的「自卑」,我們花了兩天時間跟拍,那一期有點交淺言深,她對我們說的都是心裡話,她說給愛人留了個「二婚基金」,如果有一天自己離開了,也希望對方過得幸福。

  

  結果片子上線被罵慘了,柱子哥第一次經歷了鋪天蓋地的網暴。

  

  圖源 《柱子哥:一個28歲癌症美少女的自救路》

  

  我是第二年才知道這件事的,那片子的12分鐘成了我的一個心結。

  

  我想我應該把節目再剪長一點,讓她說得再完整一些,不要去追求戛然而止的沖擊力,這樣能讓人更多地理解她,帶著善意理解她。

  

  後來我又給她補了一個片子,我知道不能彌補當時給她帶來的痛,但柱子哥站在那裡,我都會覺得有什麼東西還在,我的家人還在,我想讓觀眾在別人的故事裡看到自己。

  

  柱子哥做了她最喜歡的郭采潔造型

  

  第三個是醉鵝娘,我在她這兒看到了我自己。

  

  一開始團隊決定要拍她,我還不同意,因為我們倆的故事經歷比較像,我不想拍網紅,我自己就是網紅,我那時候很怕別人覺得我只想蹭網紅的流量。

  

  好在我們團隊比較民主,在她們的堅持下,我就去前采了。

  

  那次鵝娘講了一個「20歲的女孩,該成為樹還是成為藤」的故事。

  

  我也看見了我過去職業生涯中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每當我覺得我應該像藤一樣去「攀附」一個公司、平臺或者其他哪個人,每次我想依靠別人的時候,都會被狠狠打臉,並且面對極大的失敗。

  

  有人曾經問過我,你適合當一把手,還是二把手,我說那肯定是二把手。

  

  我後來知道,我撒謊了,我想當一把手,我想成為樹,我想靠自己站在這裡。

  

  剪輯鵝娘這期,我們團隊沒少吵架。他們想剪一個創業故事,我說不是的,這是一個女孩發現自我的故事。這期是第一次,我幾乎是摁著剪輯師的手做完的內容。

  

  這是一個年輕女性,每次做了錯誤的選擇都得到了失敗的結果,而最後她真正願意成為自己的那一刻,她的樹立住了。

  

  圖源 《醉鵝娘:把野心寫在臉上的女人》

  

  我上創業課的時候,老師跟我說,創業就是慢慢相信自己的過程。

  

  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沒有人告訴我該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媽媽離過婚,她認為自己從離婚那一刻開始貶值了,而我是她的拖油瓶。

  十幾歲的時候,我只想逃離我的原生家庭,想過嫁個有錢人,真的。其實很多女性走入婚姻的真實原因也是逃離。

  

  

  我做商務的時候,習慣往後躲,讚美客戶讚美內容,小心翼翼地提供情緒價值,我很怕展示我自己,覺得那樣不專業。

  

  成為女性創業者,有更多不自信,因為要面對的聲音更多。「她是個美女,肯定是靠男人上位」「她不好看,女強人都是事業狂」。

  

我和我認識的女性創業者們都想過逃避:「我不擅長算帳,不擅長這個那個,就花錢找個擅長的人來幫我吧。」

  

  但到最後你會發現,你不懂,誰也幫不了你,你的心力足夠強,才能吸引到很強的人來跟你共事。

  

  閃光少女團隊

  

  拍《閃光少女》有時候就像拼圖,我看到的是支離破碎的自己,被一點點建立,一點點拼完整。

  

  這過程很難,但我無比快樂。

  

  我巨大的幸福感就來自於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很難的難題,在解決它的過程中,那種信念感會讓我感受到自我的存在。

  

  發現自我的同時,我還發現了自己能對這世界有所貢獻,那就是讓更多女性被看見,讓女性影響女性。

  

  我現在在做基層女性的故事,我未來會拍產科醫生、拍家暴律師,拍各行各業的女性。

  

  我承諾要拍100個閃光的女性故事,按每個月一期,還有五年的路要走,我想之後還會繼續拍下去。

  

  
我是靠創業走到今天的,就像《鐵達尼號》裡傑克那句臺詞:「贏得創業這張船票,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

  

  20歲時我覺得「別人都很厲害,我不行」;今年除夕我過了30歲生日,現在我想的是「別人都很厲害,我也不錯」。

  

  這樣的30歲很爽。

  

  我看到了更大的世界,跟更厲害的人站在一起。我能夠靠自己生存,讓跟著我的夥伴們在北京體面地活著,思考性別帶給我們的更大的命題,去陪伴更多年輕女性一起成長。

  

  我拍照不會再縮著了。

  

>我的野心不止拍攝100位女性丨專訪閃光少女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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