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徐。
2003年,對於林子祥來說是難忘的一年。
這一年,汪明荃舉辦個人演唱會,邀請林子祥作為嘉賓出席。
誰知道林子祥在臺上高歌《男兒當自強》時,意外卻發生了。
當時,舞臺中央的升降臺緩緩下降,汪明荃正準備從升降臺上走出,與林子祥進行合唱。
大概因為現場燈光太暗,林子祥一時不慎,一腳踏空。
竟然從兩米高的舞臺上跌落下去,當場暈倒過去。
無數歌迷驚呼尖叫。
工作人員趕緊將林子祥送往醫院就醫。
而站在升降臺上登上舞臺的汪明荃全然不知情,滿心疑惑怎麼現場這麼吵鬧?
還一心在喧嘩聲中尋找好友的身影。
被送往醫院的林子祥的右耳因此一度失聰。
差一點,他就告別自己的歌唱事業。
多年來他和妻子葉倩文一直不斷地尋訪各個耳科專家,可惜仍沒能叫他完全康復。
他難掩落寞,因為他是一個音樂人,聽不到音樂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有歌迷憂心忡忡,擔心他就此退出歌壇。
誰知他從受傷至今,又鍥而不舍地高歌18年。
我是這樣開始單飛的
在前不久的大灣區中秋晚會上,林子祥的出現成了全場的驚喜。
他不僅是螢幕前觀眾的偶像,更是臺上明星的偶像。
年逾古稀,林子祥一開口,依舊是港樂不折不扣的大魔王。
有些人或者對這個名字不熟悉,但是一定聽過他的歌。
黃霑曾經這樣評價:「在香港樂壇,有兩人唱功了不得,不管給他們多災唱的歌,他們都可以唱出來,並且遠遠超出你的期待,這兩人便是羅文和林子祥。」
林子祥的江湖地位可見一斑。
在「三王一後」稱霸的年代,林子祥是為數不多不被他們掩蓋鋒芒的歌手。
甚至曾經鄧麗君見到他,都笑稱自己是他的歌迷。
可惜的是,這麼久以來,很多人隻聞其歌,不識其人。
誰叫這個港樂「掃地僧」,一直都那麼的低調。
很少人知道,林子祥也有過一段苦日子。
當時林父將林子祥兄弟倆送到英國留學。
結果半途父親忽然告知他們,自己不會再幫他們交學費,一應費用都要由他們自己承擔。
這下壞了,學校充公到學費,直接把他們掃地出門。
他和弟弟身上只剩下一兩個英鎊而已。
馬死落地行。
他們開始打工。
那段時間裡,他們送過報紙、也當過清潔工,做過漢堡,也搬過貨物。
就這樣在倫敦打了兩三年的散工,直到母親有能力把他們接去美國,這才擺脫了流浪的日子。
林子祥曾經還組過一個樂隊。
林子祥的父母都喜愛聽音樂,耳濡目染之下,林子祥從小便對音樂有著濃厚的興趣。
五六歲的時候,林子祥就跟著母親聽貓王的歌了,還會跟著旋律邊唱邊跳。
母親喜歡搖滾,爺爺則喜歡聽一些傳統的戲曲。
林子祥自然也免不了跟著去湊熱鬧。
大概這個原因,他的歌曲總有別人沒有的中西結合的韻味在裡面。
再長大一點,他就自己背著一把吉他,自己編曲自己作詞。
「我是一個民歌歌手,自己一個人彈吉他,所有歌曲都是靠一把吉他創作出來的。」他這樣概括那時候的自己。
有一次,在參加一個節目時,他認識了玉石樂隊。
對方見他能彈能唱,填詞作曲都來得,立馬跟他發出組隊邀請。
就這樣,林子祥加入玉石樂隊,成為其中的一個主音歌手。
那個時候,他們樂隊名氣也一般,所做的事無非也是走走穴唱唱歌。
東家唱完西家唱,哪裡有活哪趕場。
就這樣東跑西顛了一段時間,百代唱片找到林子祥,告訴他公司準備給他錄個個人唱片,問他意下如何。
這樣的好事找上門,林子祥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林子祥開始了單飛之路,也開始「鐵肺歌王」的進擊之路。
劉德華是我學生
雖然簽約了百代唱片,但是林子祥卻基本算是華納的人。
因為他當時的妻子恰是「華納唱片」的高層。
都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林子祥這個港樂大魔王得以被挖掘,有一半的功勞得歸功於吳正元。
1980年,他憑借在《水中央》及《分分鐘需要你》兩首歌曲在第三屆香港十大中文金曲頒獎禮上連獲兩個金曲獎。
一舉成名。
在某種程度上,他更是改變了粵語歌的歷史。
他的《阿Lam日記》開創了粵語說唱先河。
至今他仍記得創作這首歌的契機,當時他聽到了歌曲《Conga》,被它的節奏感所感染,便想把它用中文唱出來。
在此之前,並沒有人唱中文歌唱得那麼快。
他想挑戰一下自己,於是便有了這首歌。
唱而優則演。
1982年,林子祥主演了許鞍華的電影《投奔怒海》,並提名了第二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
也是在拍攝這部戲的時候,他結識了初出茅廬的劉德華,更與對方結下一段師生緣分。
這部戲原定的演員並不是劉德華,而是周潤發,最終周潤發因故拒絕了這部片子。
他和制片方推薦了劉德華。
憑借這部電影,劉德華在影壇嶄露頭角。
拍戲的時候,劉德華知道林子祥是實力唱將,有心向林子祥請教一點唱歌的技巧。
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乾脆就一直給林子祥唱歌。
給林子祥都聽愣了。
時間一久,他見劉德華對唱歌興趣頗濃,就問了他一句:
「你那麼喜歡唱歌,回到香港你就試一試嘛。」
他更指出劉德華唱歌時的不足之處,教他怎麼唱得更好。
將自己的唱歌技巧傾囊相授。
三年後,劉德華果然加入了一家唱片公司並發行自己的專輯,更成為一代天王。
林子祥不止在音樂方面頗有話語權,在電影方面也有貢獻。
很多人不知道,在林子祥演戲之前,香港電影是不流行現場收音的。
那個時候劇組更傾向於後期配音。
拍攝《英倫琵琶》時,他看到劇組用配音,就問導演怎麼整天都要配音的?
他覺得一部電影要真實,那就要現場收音。
配音的話,出來的效果會很虛假,大不如現場收音。
導演一聽,覺得林子祥說的有道理,於是開始嘗試著現場收音。
漸漸地,整個香港電影圈都開始現場收音。
就連開麵包車去片場也是他第一個在香港這樣做。
當時大部分人不樂意開麵包車,覺得開麵包車丟人,不像拍電影倒像是送貨。
林子祥不管這些。
在他看來,麵包車又大又寬敞,開到片場不僅能在上面換衣服,中間休息的時候還可以躲在車上睡覺。
比那些炫酷的跑車實用多了。
他一開始開麵包車過去片場的時候,大家都驚呆了,心想他一個當紅歌星怎麼這麼一副落魄模樣。
林子祥卻不以為意,覺得舒服就行。
小三還是真愛?
在歌唱上,林子祥是當之無愧的實力唱將、樂壇魔王,在演戲上也有可圈可點之處。
然而在感情上,卻背負了一個永遠的「黑點」。
1980年,林子祥勇奪金曲獎,事業得意,他人生中亦發生一件大事。
他和吳正元結婚了。
感情的開始總是兩情繾綣的,他們先後生下一兒一女。
外人看來,這一家四口幸福美滿,再無不順心的地方了。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裂縫卻愈來愈大。
吳正元後來也坦言,自己當年和林子祥是奉子成婚,這也許導致林子祥覺得自己是逼他結婚。
也許從一開始,就註定了這段婚姻不會長久。
吳正元為人強勢,林子祥也頗有個性,兩個人一旦爭吵起來簡直就像是火星撞地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的出現更叫這個家庭搖搖欲墜。
她就是葉倩文。
1980年,19歲的葉倩文來到臺灣,錄制了專輯《春天的浮雕》正式出道。
在臺灣的時候,她還和費翔談了戀愛。
傳聞,當時因為費翔名氣更大,多有人覺得葉倩文配不上他。
費翔家裡也對他們的感情不看好,外界的唱衰給這段戀情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最終二人分道揚鑣。
和費翔分手後,葉倩文也離開臺灣,轉戰香港。
她在別人的引薦下簽約了華納唱片,結識了林子祥夫婦。
從前港人笑稱林子祥是「鬼佬」,誰知葉倩文可比他「鬼」多了。
她才幾歲的時候就跟著父母移居國外,國語說得勉勉強強,更不用說粵語了。
要想在香港發展,不會粵語可不行,只好給她找一個老師。
近水樓臺先得月。
這個任務就落到林子祥身上。
兩個人都曾在國外待過,性格又投機,漸漸地就成了好朋友。
1984年,林子祥為葉倩文量身打造了歌曲《零點十分》,收錄於她的首張個人粵語專輯《葉倩文》中。
這首歌在當年響遍街頭巷尾,也叫葉倩文一炮而紅。
於葉倩文而言,林子祥既是老師,又是朋友,還是恩人,關係自然不一般。
兩個人日漸親密。
1992年,葉倩文邀請林子祥擔任自己專輯的嘉賓,又和他合唱了他專輯中的情歌《選擇》。
緋聞正是這個時候傳出的,而林子祥在這時還是一個有婦之夫,更有兩個年幼的孩子。
葉倩文背上了第三者的頭銜。
但她卻依舊我行我素,在這一年的十大勁歌金曲頒獎典禮上,葉倩文和林子祥合唱《選擇》。
在領獎的時候,葉倩文難掩自己的興奮。
她動情地說:「我多謝你阿Lam,你一路這麼支持我,教我很多東西,又是我的好朋友,雖然別人說我們在談戀愛,不過沒關係,我還是那麼愛你。」
絲毫不顧忌自己的一席話將帶來怎樣的風雨。
也不怪多年後吳正元提起葉倩文仍是忿忿不屈,恨道如果不是葉倩文,也許自己就不會離婚。
她還怒斥葉倩文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就是喜歡和別人爭東西。
自己買哪裡的房子,她就要跟著買,就連自己的老公,她也想搶。
「葉倩文不能這麼貪心,搶了這個又搶那個。」
不管吳正元如何不忿,這段感情走到盡頭已成事實。
1995年,吳正元辭去工作,和林子祥離婚,遠走國外。
第二年,林子祥和葉倩文在加拿大註冊結婚。
差點就唱不了歌了
2016年,林子祥和葉倩文接受李克勤的邀請,作為嘉賓和他在一檔節目的總決賽上合唱。
《瀟灑走一回》《阿Lam日記》以及一曲普及粵語音韻的《數字人生》串聯到一起,以超高難度的粵語RAP形式,燃爆全場。
數年過去,你大爺依舊是你大爺。
五年之後,林子祥又登上大灣區中秋晚會的舞臺,70多歲高齡的他唱起歌來,依舊中氣十足,沉厚有力。
不負「鐵肺銅喉」之名。
但是。
他其實差一點就要告別舞臺,不能再唱歌了。
2003年,林子祥擔任汪明荃演唱會的嘉賓。
結果在臺上演唱時,一時不慎,一腳踩空摔進了臺底。
當場昏迷。
隨後被送往醫院就醫。
由於摔倒時他的頭部撞擊到地面,頭頂有兩寸半的傷痕,右耳骨碎裂。
葉倩文還透露,林子祥還有腦出血的現象,醫生曾表示如果血塊不散就要開刀。
醫生經研究認為可以不開刀,用藥物來「打散」血塊,因為開刀會有一定的危險;
但也有專家認為,如果不開刀釋放瘀血,有可能會使病人出現癲癇後遺症。
情況最危急是受傷隔天的時候,腦內的瘀血幾乎擴大了一倍。
醫生告知葉倩文,如果情況再惡化,就一定要動手術。
所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當天下午五點檢查過後,發現腦內瘀血並沒有增加,算是平安度過了。
葉倩文還打趣,入院時林子祥意外地清醒,甚至還記得自己的身份證號碼。
雖然腦內淤血不構成大礙,但是他的臉卻因此變形,聽覺更出現了問題。
一度傳言有失聰危險。
至今還留有後遺症,耳水不屈衡,右耳也時常聽不清楚別人講話。
不過林子祥卻樂觀地表示,自己以後不想聽的話就用右耳聽好了。
關於這場意外,有媒體指是因為譚詠麟遲到,主辦方臨時改變了出場順序,林子祥因此提前出場。
故而對升降臺的安排不清楚,這才失足摔落。
不過也有另一說法稱,是因為汪明荃要在演唱會上表演自己苦練已久的拉丁舞,所以讓譚詠麟和林子祥換了順序。
關於這些說法,幾個當事人都予以否認。
譚詠麟澄清自己並沒有遲到。沒有人希望有意外發生,現在最重要的並不是追責誰遲到與否,而是林子祥沒事。
汪明荃也表示:「舞臺是有好多變化的,而香港觀眾亦習慣要求高,如煙花、燈光效果;阿梅演唱會都會有,有舞臺效果會很好看,但有一定危險性,所以排練很重要,不好因為嘉賓唱一兩首歌就忽略。」
當被問到嘉賓是否有參與彩排時,汪明荃也變得猶豫起來:「應該有,但是林子祥比較忙,所以演出當日才彩排。」
香港機電工程署發言人表示,機電署人員在意外發生後曾到場檢查,據初步了解,並非是升降臺出現故障,而是升降臺被人降下後並未按原定編排升回臺面。
香港樂壇,曾有好幾個人被稱為「歌神」。
曾經是許冠傑,後來是張學友,之後又有陳奕迅。
但是被叫成「歌隱」的。
只有林子祥一人,他隱於樂壇,隱於香港,隱於曾經最輝煌的那個時代。
他似乎跟著他身上的時代感一起隱藏在那個時代中,等待著你回頭看他的時候,才出來和你揮揮手。
60年代的英國,70年代的美國,80年代的香港,他都曾見證過。
經歷那麼多個時代,林子祥卻似乎永遠定格在當初。
有人稱他為「港樂掃地僧」,恰如其分。
或許大眾會忘記曾經有這樣一個歌手,但當他開口的時候,你一定會被他的「鐵肺銅喉」所折服。
就像你在外吃過眾多美味佳肴之後,深夜時分,依舊會想念家裡那碗湯面的熨帖。
>林子祥:劉德華是我教過最差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