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鐺」
隻聽得敲鑼聲伴隨著一個女孩清脆的吆喝聲,「涇陽的父老鄉親,我父女倆今到涇陽,討口生活,有道是腳踏貴地,眼望生人,長城高萬丈,全靠眾人幫。」到底是什麼事?人都喜歡看熱鬧,瞬間,人流湧動,順著鑼鼓聲,圍了個裡三圈外三圈。
這個女孩穿著一身紅衣,長得眉清目秀,兩根大大的辮子掛在胸前。女孩看人都圍過來了,把鑼敲得更響了,圍著人群大聲說「大家都過來看看我父女倆的雜耍絕技,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請您回家取錢也捧個錢場。」
說完,父女倆漂亮地耍了一套拳,」好」!眾人喝彩連連。
這時,女孩停下,蹲下身拿起一個銅盆,向人群走來,有人往盆裡扔了個銅板,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謝謝!謝謝!」女孩微笑地一邊點頭一邊感激地說,走了一圈,然後端著銅盆走到父親面前,眼睛裡透著機靈,和父親對視了一下,父親低頭一看,盆裡躺著十幾個可憐的銅錢,抬起頭表情龐雜地瞇笑地對眾人說道:「看來涇陽的父老鄉親們是見多識廣啊,我今天周老四不露點絕活,怕是扯不開這場子。」隻見人群裡有個身材魁偉的漢子鄙夷地笑了笑。
周老四說罷,衣服一脫,辮子甩到腦後,架好姿勢,開始運氣,一聲「啊哈」,女孩沉著地拿著鋒利的鋼刀,半蹲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對著周老四的後背就是一刀,眾人嚇得跟著尖叫,隻見周老四身子彈了兩下,女孩又走到前面,對著腹部猛砍過去,眾人嚇得又是一聲尖叫,心跟著吊起來,看到周老四紋絲不動,放下了一口氣,連聲說好,鼓掌的鼓掌,喝彩的喝彩。
女孩忙不失時機地拿著銅盆又開始收銀子了,這邊周老四收氣,一邊說,「在下這套功夫,乃是傳自少林創自武當,曾經打敗兩江無對手,也在武林大會上技壓群雄」…話音未落,隻聽得人群中,一聲高喝,「別再吹牛了!」原來剛才那位身材魁偉的漢子在說話。
周老四看到,忙拿起鋼刀,擺在硬漢面前,指著鋼刀說:「這位爺,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鋼刀」,拍拍自己的膀子,「這也是貨真價實的肉身,你憑什麼說在下吹牛呢?」
「刀是不假,肉也不假,可是拿刀的是你女兒,她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氣,我們可不知道。」硬漢提高了聲音。眾人附合地讚同道,「對!」
這時女孩說話了:「你可別胡說啊,剛才大夥都看見了,我可是使了全身的力氣。」
「呦呦呦,就你那樣,還用全身力氣,這叫功夫?」硬漢扭了扭身體。眾人一聲哄笑。
周老四發話了:「這位爺,那你說怎麼樣才叫功夫?」
硬漢雙手環抱,毫不客氣地說:「依我說,就讓我砍上你兩刀,如果還是這般安然無恙,我就佩服你功夫了得!」一邊說著,一邊豎起大拇指,「對!」隻聽大家都非常讚同硬漢的說法。
父女倆皺起了眉頭,女孩說:「你愛看就看,不愛看就滾蛋。」
「果然是吹牛!大家都散了。」硬漢說罷,眾人「哦」的一聲馬上就要散開了。
「站住!」周老四一聲大叫,眾人頓時又停下了,準備看好戲。
周老四一把把鋼刀扔給硬漢,說:「你來。」女孩擔心地望著父親。
「沒事。」周老四擺擺手。
硬漢接過鋼刀,「真要砍?」手裡拿著鋼刀很猶豫。
「你來,你不是不相信我女兒嗎?你不是要自己吹嗎?來呀!」周老四硬氣地說道。
硬漢望著周老四,又望了望看熱鬧的眾人,心虛又硬氣地說,「我可告訴你,我這一刀下去肯定見血,說不定還會沒命。」
「爹,使不得呀。」
周老四搖搖手,「見血沒命是我的事,跟你沒關係。」
女孩緊張地望著父親,硬漢也搖擺不定地看看四周。
「來啊,不來你就是孫子。」周老四指著硬漢大聲喊道。
「砍啊,話都說出來了,看你的啦。」人群中有人說。裡三圈外三圈的人越來越多,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指著硬漢說,聲音此起彼伏。
硬漢在眾人的鼓動下,拿著鋼刀,圍著人群邊走邊說:「大夥可都看見了,這可是他自己讓我砍的,是死是傷,跟我可沒關係。」說罷,拿著刀沖過去,對著坐凳一把砍下去,凳子被劈成了兩半。眾人一陣唏噓。
女孩趕忙拿起銅盆,對父親說:「咱們走吧!」
「沒事,今天我周老四非得讓大夥見識見識,我們周家的獨門絕技!」說罷,馬上運功。
硬漢手握鋼刀,一個轉身,「啊」的一聲,朝著周老四沖過來,對著周老四的腹部用力地砍了一刀。
隻見周老四還沒反應過來,後退幾步,一陣腹痛,再看地上,鮮血一滴一滴地流了下來,他踉蹌著後退幾步,搖晃了幾下,倒在了地下。眾人頓時慌了神,奔跑著四處散去。
「爹啊」!女孩悲痛欲絕地跪在地上,搖著周老四的身體痛哭。
硬漢看情形不對,抬腳就要逃走,這時,慌亂的人群中有個見義勇為的勇士站了出來,一把抓住準備逃走的硬漢,說:「站住,你砍了人了,看了笑話了,賞錢都不給,太不仁義了吧。」
「是他自己讓我砍的,不關我事。」扯拉中硬漢慌亂地說。
剛才散開的眾人漸漸又圍了過來。
「給賞錢,太不仁義了。」勇士打抱不屈。硬漢只好從腰間拿出一個銅板放在盆裡。
女孩越哭越傷心,一個勁地悲痛地喊著:「爹,爹 ,你死了我怎麼辦呀…」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同情地說,「太可憐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說:「太可憐了」。
隻見大夥都紛紛默默地走過去,把身上帶的銅板放到了盆裡,轉眼間,盆一下子裝滿了銅板。
而此時,隻聽到女孩悲痛欲絕地哭,「爹,你死了我怎麼辦呀,爹」。
女孩邊哭邊偷偷看了一眼盆裡的銅板,哭得更兇了。然後拍拍周老四說,「爹,你醒醒。」
奇了怪了,周老四一骨碌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大夥太意外了,咦,這是怎麼回事?
隻聽周老四作揖說:「各位老少爺們,剛才是我父女倆跟大夥開個玩笑,逗個樂子,多多包涵。」眾人一哄而散。
女孩捧著盆裡的銅板,笑開了花。
街角間一個不起眼的小吃鋪,一行五個人,在開心地吃著點心。原來是周老四父女倆,還有硬漢、勇士、老者在分錢。
周老四把剛剛賺到的銅板一個個分給眾人,大夥笑開了顏。只有女孩在埋頭吃包子。周老四遞過一串銅錢,「拿著。」女孩一看,說:「用不了這麼多。」「你不是愛吃蒸糕嘛,想吃多少買多少。」女孩開心地把銅板藏到鞋底,說:「得勒。」
這個女孩,就是日後陜西女首富,周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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