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新明著
不讀騷動的鄉村，你就不能了解真正的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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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喝酒趁興唐碧山教訓兒子，上學意外高家和突犯急病
01 這天薄暮時分，天氣還是很陰沉，包含雨水的雲霧翻滾低垂，籠罩著唐家山所有的房舍屋宇山川大地。
這時，唐碧山一家人正在廚房屋裡圍桌而坐吃晚飯。唐碧山就著桌上的菜肴，自酌自飲津津有味地喝著自家釀制的膠壺大曲。
「雲傑啊，」微醺之間，唐碧山對自己的兒子雲傑看了看問，「最近到你到你丈母娘家去過了沒有啊？」
「沒呢。」雲傑見父親突然向他問起這個問題，便抬頭疑惑不解地對自己的父親看了看，如實回答。
「你是個蠢卵，」唐碧山聽了，喝了一口酒，咂了咂嘴，然後很不滿意地教訓自己的兒子說，「找了媳婦兒，那有不到丈母娘家去的道理呢。」
雲傑受了自己父親的責備，看著父親傻笑，不知道到該怎麼回答。
「你丈母娘家的事情多，」唐碧山擔心自己的兒子腦子不開竅，沒有聽懂他說的話，就換個方式提醒他，「你丈人不在家，香蘭的兄弟姊妹都還小，沒有多少勞力，就香蘭和你的丈母娘天天在家裡不停地忙活。你現在既然已經和香蘭定了親，並很快就要正式成為她家的女婿了，春耕農忙季節，你應該主動關心，多到到她家裡去看看呢。如果她家在插早稻秧，你要主動給她家幫忙才對呢。」
「好。」雲傑答應一聲。這時她已經徹底聽明白了父親問他到沒到丈母娘家去的意思，忙點頭答應。
「訂婚只是一種形式，男女之間，在一起勞力才能增進彼此的感情，拉近彼此的距離，然後才能成績美滿的婚姻。」沒想到唐碧山這個沒有讀多少書的粗人，竟能對他的兒子說出這樣一番帶有哲理的經典語言，閱歷即學問，看來真的一點都不假呢。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發亮，雲傑在屋前屋後鳥雀的歡叫聲中醒來，想起父親昨晚喝酒時對他說過的那一番話，立馬就從床上爬起來，草草地洗了一把臉，然後就獨自一人出門往香蘭家裡方向走去。
從唐家山到香蘭家的路不算遠，雲傑步行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早到了高家屋前的墉裡，遠遠地看到有兩個人正在一丘田裡勾著腰插秧。待走近一看，才看清是香蘭和她的母親兩人。
「媽。」雲傑對著正彎著腰插秧的香蘭的母親覃桂蘭喊了一聲。
覃桂蘭聽到有人叫媽的聲音，心裡有點疑惑，抬頭轉身往後一看，見是雲傑，心裡不禁高興起來。原來擔心今天插不完的秧，由於雲傑的不請自到，或許可以提早插完了。
「雲傑來了？」覃桂蘭和雲傑寒暄一句。
「是的，媽。」雲傑一邊回答，一邊卷好褲腿，下了田，幾步就來到了香蘭旁邊，拿起秧把解開就插起秧來。
「你怎麼曉得過來幫忙的呢。」香蘭轉過臉，看了雲傑一眼，語氣裡似有點嗔怪地問。
「我父親說你們家裡人少事多，缺少勞力，要我過來給你們幫忙呢。」雲傑的回答，既是實在話，又是對自己行為的一種掩飾。
「哦，原來是這樣啊。」香蘭聽了心裡不禁有點好笑，當即譏諷雲傑，「我還以為是你自己主動要來的呢。」
「我說的是實話呢。」雲傑似乎聽清了香蘭語帶譏諷的口氣，連忙不好意思地解釋一句。
「我知道你說的是實話。」香蘭笑著又回了一句，語氣裡還是含有嘲諷的味道。
雲傑聽了，笑笑，不再理會香蘭的譏諷，而是一心插起秧來，動作熟練而敏捷，插秧的右手，像是蜻蜓點水一樣，插得又快又好，大有超過香蘭的勢頭。香蘭見了，怕雲傑的速度超過自己，當即就使出渾身的解數，一個勁地往前猛插。雲傑見了，就插得就更加快了。一時兩人暗中較勁，不伸腰，不抬頭，也不說話，各自只是一門心思插秧。到了吃早飯的時候，一丘一兩畝的田，就被插了近三分之一的面積。
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何況是一對戀人呢。雲傑的到來，大大提高了插秧的速度和效率。覃桂蘭心裡高興，心想：如果假以時日，這個牙子，在農夫行裡，一定是一個很好的把式呢。心裡這麼一想，一時就對雲傑能夠作為自己的女婿，而從內心裡感到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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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吃過早飯後，已經是上午上十點鐘的光景了。這時天已放晴。覃桂蘭帶著香蘭和雲傑等三人，來到田裡繼續插秧。快到中午時，在通往他們插秧的田裡的田埂路上，有兩個帶著紅領巾的小學生朝他們走來。其中一個就是覃桂蘭後家的一個叔伯舅子的兒子小名叫華波爾的。
「覃牙牙，」兩個小學生就來到了她們插秧的田埂上後，花波爾氣喘籲籲地對覃桂蘭說，「家和不知怎麼的，肚子痛得很厲害。張老師讓我們倆個過來，叫你趕快到學校裡去看看呢。」
覃桂蘭聽說自己的寶貝兒子家和病了，不由得方寸已亂。當即扔下捏在手中還沒插完的秧苗，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從田裡往田埂上走。
「你和雲傑兩人繼續在這裡插秧，我到學校去看看呢。」覃桂蘭邊走邊交代香蘭，「如果有什麼問題，我會叫人來告訴你們的。」
覃桂蘭走上了田埂後，便跟在華波爾等兩個孩子的後面，沿著田埂路，慌忙朝學校所在的方向走去。
香蘭和雲傑兩人站在田裡，看著母親(丈母)跟著華波兒等兩個孩子遠去的背影，怔怔地看了很久，直到她們的身影從前面的山腳下不見了，才又彎下腰，有心無常地繼續插起秧來。
高家灣村的村小旁，建有一棟平房，是原來大隊的衛生室，責任制實行後，大隊的衛生室被解散了，赤腳醫生李方進就把這棟平房租了，自己開了一個小小的藥店，為村民看病賣藥，賺錢養家。
此刻，家和躺在這棟房子裡的一張簡易的病床上，疼痛得哼哼著，滿頭大汗。李方進正在為家和做檢查，手裡拿著聽診器，在家和的胸前聽過去聽過來。
「李醫生，學生家長來了。」家和的班導張老師見覃桂蘭從外面走了進來，便提醒李方進，「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就趕快告訴家長吧。」
「估計得了闌尾炎。」李方進收起聽診器，抬頭看著覃桂蘭臉色憂鬱地告訴說，「一個小孩子，從疼的部位和疼的厲害程度來看，是不可能有什麼別的問題的。你還是趕快把他送到醫院裡去吧。」
覃桂蘭聽了忙走到躺在床上的兒子身邊，用毛巾幫著家和擦著頭上的汗水，見家和十分痛苦的樣子，心裡便很焦急。
「桂姐，」李方進見覃桂蘭一時不知所措，就提醒她說，「還是趕快把他送到醫院去吧。」
「我知道。」覃桂蘭回答，「但我正在考慮，是把他送到鄉衛生院去還是鄰縣的人民醫院去呢。」
「我看還是直接把他送到鄰縣的人民醫院去吧。」李方進再次建議，「不然鄉衛生院條件差，要是一時搞不好，再轉院會誤事的呢。」
覃桂蘭覺得李方進的建議很對。況且在鄰縣人民醫院，還有芝蘭的乾爹在那裡當醫生。說不定還可以給家和提供一些幫助。當即就下定了要把兒子家和送到鄰縣人民醫院去治療的決心。
「方進，我現在就想法送家和到鄰縣人民醫院去。」覃桂蘭叫了一聲李方進，「你幫我給家和的伯伯打個電話，告訴他家和現在的情況。要他想方設法帶足錢，趕到鄰縣人民醫院裡去呢。」
「放心。」李方進聽了忙答應一聲，「我馬上就去村部去幫你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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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動的鄉村，上部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