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斛珠夫人》原著為基礎分析
在這世上,並非只有愛情才能打動人心。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但凡能觸及心底最柔軟的部分,那都是美好而動人的。
葉海市的命運,從遇到這兩個男人開始,就得以改寫。那就是義父方鑒明,和義兄方卓英。
海市深愛方鑒明,但方鑒明卻因為自己的殘缺之身和特殊使命,步步退卻。最終,所有抑制不住的深情,都化作誅心的毒藥,給海市帶來最為致命的傷害。
方卓英把愛情給了柘榴,但他卻把愛情以外的所有,全部給了海市。卓英陪伴海市十年,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她長大,懂她愛她,不摻任何一絲雜念。
卓英和海市,有著同樣的命運,以同樣的原因被方鑒明看中並收養
方卓英原本是鵠庫王子,原名奪罕,他的母親紅藥帝姬是宗室之女,逆王褚奉儀的異母姐姐,多年前被派往鵠庫和親。
褚奉儀逃往鵠庫,紅藥帝姬帶兵迎接。褚仲旭與方鑒明帶大軍追捕,在紅藥原與褚奉儀及紅藥帝姬的大軍展開了一場慘烈的廝殺。
最終褚奉儀被殺,紅藥帝姬被踏死於亂軍之中。她10歲的小兒子奪罕被拋棄在紅藥原上,昏死過去。是方鑒明救下了他,並把他帶回大徵收養,取名方卓英。
方鑒明之所以收養卓英,是因為他這個小蠻子的眼神,像小獸一般,顯出幼小的決心與意志。養在身邊經過調教馴化,將來定會大有所用。
儀王之亂以平息,天下初定。帝旭登基,就要著手逐步清理那些平亂的有功之臣,為自己的萬裡江山掃除隱患。
方鑒明是平叛六翼將之首,並承襲了父親的爵位清海公。他不僅是帝旭的柏奚,替他抵擋一切病痛災厄,更是帝旭這輩子唯一可以信任的人,是他的摯友與手足。
為了保持帝旭明敏睿智的帝王形象,也為了保全帝旭那一雙乾淨的手,方鑒明捨棄了自己一身的光亮。
對外宣稱清海公暴病身亡,卻自宮淨身,更名為方諸,統領一支黑衣羽林軍,追殺那些復國功臣,並替帝旭處理那些無法暴露在陽光下的一切事務。
自此,英雄少年的方鑒明,就變成了宦官方諸,成為帝旭的暗衛和鷹犬,而義子方卓英自然是他身邊一柄最鋒利的劍。
一次執行任務,方鑒明與卓英遇見了海市。
海市本是漁家女,因為朝廷珠稅繁重,父親為了采得鮫珠,不惜扼殺女兒引來鮫人落淚。海市將父親的手咬出了血得以逃脫。血腥引來鮫鯊,父親半截身體葬身魚腹。
海市身上帶著父親的鮮血,手裡捧著鮫淚珍珠回到村莊。收鮫珠的官兵貪得無厭,搶走海市的鮫珠,掠殺村民。
路過此地的方鑒明和卓英救下了海市。其實,發現海市被官兵追殺的是卓英,他拔刀殺掉那些官兵。
海市跌倒在方鑒明的馬車前,衣衫襤褸。眾人皆知方鑒明已死,那麼方諸就不能宜為人所見。唯獨那天,方鑒明卻撩開了車簾,向海市伸出了一隻手。
方諸決定收養海市,這個六歲的孩子,輕盈稚小如一頁羽毛,卻又堅強狡黠如一匹幼狼,帶著遍體傷痕投向她的懷抱。只要加以指導,將來絕非池中之物。
方鑒明對卓英說:「當年我在紅藥原十萬亂軍中撿到你的時候,你的眼神也是這樣的,像個獸物。」
海市的到來,讓卓英孤獨冷清的生活,變得活潑靈動起來
以往,方鑒明因為不宜見外人,總是獨自坐在馬車裡,沉默不語。卓英與方鑒明出門辦差的時候,時常會有一種錯覺,他好像是一個人獨自趕路。
所以,在沒有海市以前,卓英是一個孤獨的孩子。
而海市的到來,讓他覺得,他、義父和海市,就真的成了一家人。海市被當作男孩來養,卓英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的疼愛。
那年,海市六歲,方卓英十四歲。二十出頭的方鑒明,既是師也是父,教他們識文斷字、武藝經略。
方鑒明夜裡出去辦差,海市吵鬧著要義父的時候,卓英就抱著哄她睡覺。海市生病,卓英就與義父輪流著整夜的照顧。
海市年幼,清晨不願起床讀書習字,義父來拍她的臉,她就將腦袋埋入被子裡躲避。卓英會使壞,故意翻開她的被子,讓她打幾個噴嚏。
卓英每日帶她到校場練習,將他的刀劍之術傾其所有的傳授。但他從來不教她接觸分毫使毒的技藝。因為他知道,用毒的人最後都會死在毒上。
於是,卓英與海市同食同住、讀書騎馬、習武對弈、嬉戲玩鬧、相互廝打著長大。
卓英覺得,他對海市負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責任
卓英和海市,註定要成為方鑒明手裡一柄殺人的利劍……
卓英知道,海市其實怕見血腥。但小小年紀的她,擔心義父殺人會被別人所殺,所以央求卓英教她殺人。因為只要她學會了殺人,就可以代義父去殺人。
卓英不忍心,義父利用海市對他的關切維護,將她訓練成一個殺手。因為他懂,海市與自己一樣,厭棄一身的血腥之氣。
卓英質問方鑒明:「堂堂一國公侯,放著好好肱骨重臣不做,寧可隱姓埋名,半夜潛出禁城暗殺同僚……如今居然把心機使到了七歲的小孩身上,你不累嗎?」
方鑒明回答:「那天晚上,她的樣子你也看見了。被十幾個壯年漢子圍攻,也沒想過哭喊求饒,手無寸鐵,還殺了一個官兵。世上有幾個這樣的孩子?她生來就是要走這條路的。」
卓英說:「她不惜性命,不計後果,是為著維護心裡關切的人,不是為了替誰賣命。」
卓英心裡覺得,是因為自己要救海市的,是他將她帶到了方鑒明的面前。
是你要救那個女孩兒的,是你把她帶到他面前的……你明知道他是個無底洞,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不成為他的棋子。不管那女孩今後的命運什麼樣子,裡頭永遠有一份,是你帶給她的。
卓英也從沒忘記,海市是一個女孩兒,她也需要疼惜,也有小女兒的心思
從六歲起,海市就被當作男孩養大,穿男裝,騎馬射箭,甚至參加科考,遠赴邊關為武將。
海市十四歲的時候,練劍受了傷,卓英到她的房間送藥,發現她在烘烤一塊剛洗過的白布,才猛然發現,這個孩子已經長大了,開始束胸了 。
所以,雖然卓英會與海市豪飲對弈、騎馬射箭,但也不會忘了,海市仍是一個需要人疼愛的女孩兒。
於是,卓英親自挑選了布料,央求宮裡手藝一流的盲女繡師柘榴,給海市做了一身漂亮的女裝。
卓英也知道,海市待義父是不一樣的,她真心地喜歡他。
昶王與鵠庫左部勾結,密謀造反,同時要揭發卓英的身世,借帝旭之手除掉卓英。因為卓英與鵠庫左菩敦王容貌絕似,他有權繼承王位。
經過十五年的養育調教,卓英已文韜武略皆精。方鑒明讓卓英回到鵠庫,破壞鵠庫與昶王的勾結,保全他的性命,並助他爭得王位。
於是方鑒明設計讓他刺殺帝旭後逃走,讓他以亡命歸來的奪罕爾薩身份,回歸鵠庫。
臨走前,卓英不忘海市的小女兒心思。他對方鑒明說:「義父,海市她,她對您……」方鑒明只是苦笑:「卓英,我已經是這樣了,何苦拖累一個孩子。」
離別
按照方鑒明的部署,卓英走了,以逃亡的方式奔向鵠庫。奪罕刺殺帝旭未遂逃走,黃泉營參將方海市率兵追擊。
方鑒明與卓英回歸鵠庫的戰略計劃,並沒有告知海市。方鑒明擔心,海市太沒有城府,若是露出痕跡反為不妙。
追上卓英的時候,海市痛苦地將箭對準了卓英,她以為方鑒明讓自己兄妹相殘。
卓英心裡想著:他不能躲閃,海市這一箭非中可。那孩子自小騎射天分過人,他信她,一定能中。
卓英信任海市,信她的箭術,信她對自己的感情,信她對自己足夠了解。不出所料,海市的箭並非對準卓英的後背,而是他的左肋。因為海市知道,卓英習慣在左肋下放置一個銀酒壺,以往常拿出來與她分享美酒。
卓英應聲落馬,箭頭穿透肋下的銀壺,酒灑出來一大半,但卓英的傷口卻不過半寸深淺。此時,卓英無聲大笑起來,卻滿臉都是淚。他感念,海市和自己一樣,都是方鑒明算計下的傀儡。
而他與海市十年的相伴相護,經此一別,此生再難相見。
最後,卓英成了鵠庫之王,征服周邊部落,七千里瀚北終歸統一,被尊為「渤拉哈汗」,鵠庫語意為「烏鬃王」。
從此,大徵邊境再無憂患。
而海市生下帝旭遺腹子,進封太后,攝政二十二年。
卓英的愛情,都給了瞎眼姑娘柘榴。但他對海市的珍愛,是兄妹手足,是生死至交,純粹而真摯,不帶一絲雜念,與愛情無關,但卻彌足珍貴!
>《斛珠夫人》原著:最珍愛海市的男人,是護她10年的鵠庫王子卓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