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僧學堂記——「初戀那件小事」

  

  鶯鶯是我班上被全年級男生點名封的5大級花之一,聽我班同學聊天給我說起這所謂的5大級花各有特色,分別是冷艷,乖巧,帥氣,動人的代表!

  聽到這些我的第一反應是看來這學期的內容太簡單,老師的作業布置的太少了,所以才有這幫學生這麼閒得慌。不過不得不讓我多關註一下這個長相乖巧且說話很斯文的女生個人問題,因為如果一旦發生早戀不及時制止,恐怕會發來大麻煩!

  這是我才上班那一年遇到的比較棘手的問題,果不其然,很多男生在追鶯鶯,而其中一個練籃球的體訓男生還真的貌似成功引起了鶯鶯的注意……正當我在為自己有先見之明沾沾自喜時,並不代表我能夠處理好學生早戀的問題。

  事情發展正如所料,好幾次中午和晚間下課都有學生看到那個籃球隊的男生在等鶯鶯,帶各種吃的給她,甚至發展到有人看到他握住鶯鶯的手下樓!我不得不通知家長,讓他們來一起商討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案,如果不及早處理,後續可能會出現嚴重問題!當然,家長很努力配合我,因為一般女生的父母都會更加緊張孩子早戀的問題。

  鶯鶯被叫到辦公室,我們開始進行輪番的轟炸式勸解:「鶯鶯,你知道如果現在談戀愛會對你有多大影響嗎?你才是個17歲女孩,很多事情你都不懂,更不知道它的嚴重程度。」

  她父母一看也是比較懂道理的人,並不暴力指責,多半都是和她講道理,談問題,但是她還是十分委屈地哭了,說自己和那個男生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讓我們大人不要亂干涉她的事情,更不要誤會那個男生!

  我們苦口婆心地勸導,但效果好像完全相反,看著鶯鶯眼淚婆娑,咬著嘴唇,手指頭緊緊扭在一起,我才意識到這個女孩是如此的倔強!

  因為那個男生並不是我班的學生,所以沒有直接找他,只是家長出面知會對方的班導,那個男生表現的比較好,承諾再也不會故意去鶯鶯教室外等她,不再打擾她。

  鶯鶯父母滿意地回去了,我也覺得這個事情算是扼殺在苗頭時期……

  但現實卻完全不由我所想的那樣發展,如果換成是現在的我,我絕對不會選擇當時就把她的父母請來,在大眾面前曝光這件事,因為這種大張旗鼓的方式,反而徹底激化了鶯鶯的叛逆心理。

  那個男生的確沒有再來教室外找鶯鶯,而且都有點故意躲避鶯鶯,女孩的自尊心受到傷害,覺得是我們老師和家長故意讓她難堪,是我們的原因才導致他不理自己。由於這種距離感,反而增強了鶯鶯對那個男孩的情感!

  記得在分班考試之前,我找過鶯鶯,因為她的成就很好,所以我還是想她繼續就在我班上,本來這個班也是比較好的,她的父母也是同樣的意見。

  當我提出這個建議時鶯鶯只是低著頭不看我,也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當時我就覺得她有些表現奇怪。

  果不其然,分班考試成就一下來,讓人大跌眼鏡!鶯鶯的成就差點倒數,這是根本不可能就在我班的,只能分去最差的班。

  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她會這樣?她在我班表現得很好啊!?

  後來有次我遇到還那個班的班導還專門和他談起鶯鶯,說她是個好苗子,可能是考試發揮失常。

  結果人家班導說:「完全看不出來這個女孩以前是我這個班層次學生,整天就知道談戀愛!」

  聽到這我整個一激靈,談戀愛?又是誰?難道鶯鶯又陷入什麼早戀漩渦了……

  結果才知道,那個學體育的男孩就在同一個班!我這才反應過來,鶯鶯是故意讓自己考試失利分到那個班,為了他。

  哎!其實她從未放下過,甚至在我們老師和家長的高壓干涉下變得更加堅定。但後來知道時候已經太晚,感覺她已經深陷其中了。

  為了她的愛情同時也荒廢了學習,她的成就每況愈下,已經不是想分班考試那樣是故意考不好,而是真的考不好!

  我試圖去勸過她,但是結果都是徒勞,甚至有些能感覺到她的厭煩神色,像是覺得我多管閒事,又不是你班的學生,還要管這個多!

  記得我最後一次找她談,她對我說:「蘇老師,我在D班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但你不是我,你不能左右我的人生選擇!我父母也不能!」

  這話她說的斬釘截鐵,那一刻我知道我們說的再多都是多餘,這個女孩是鐵了心了。

  她也再沒有路過我的辦公室,老遠見著我都是躲著我走,哎!算了吧!這是我當時的想法,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閒事了,她有自己的班導老師和父母,於是我便沒有再問起關於她的事。

  過了兩年,在高三快結束的時候很多學生都會給自己的老師寫很多留言卡以表示不舍和感謝,我也收到了很多留言卡,每當讀留言的時候也是老師們最暖心的一幕!

  有一天在我的抽屜裡放了一張信紙,我以為又是班上的同學留給我的,打開一看才知道是鶯鶯!

  「蘇老師,對不起,我應該聽你的!他和我分手了……我考不上好的大學,差太多,很失敗!我要去復讀,希望我能一年以後以大學生的身份見你!」

  這封信我看的半知半解,隨即我去找鶯鶯班導了解情況,才知道那個男孩因為是體育生,專業成就好,所以文化成就要求比較低就能夠去中國比較好的那所體育類大學。

  而鶯鶯,因為成就太差,幾次模擬考都在千名之外,基本與大學無緣,所以男生的家長找到鶯鶯,大概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影響男孩,人家專業線已經過了,就差文化過線就能上名牌大學,要認識到他們或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男孩也覺得父母說的很對,也對鶯鶯不理不睬。

  而這次的拉開距離產生的不是美,而是鶯鶯的內心徹底崩潰,她休學了,據說在外市重新找了一家學校準備復讀。

  聽到這樣的回復,我內心深處是自責的,如果當初能換一種處理方式,不是直接找家長和她攤牌,那麼會不會逐漸弱化她心中的執念?不會激起她的叛逆?

  又或許也不會改變什麼……

  有部電影叫《初戀那件小事》,裡面的故事的結局美好有勵志,我想說不是所有的初戀都像那件「小事」,電影中有多美好,現實生活中就有多殘酷!

  如果換做是現在我處理這樣的事,我一定鼓勵她更加努力長進,讓自己更加優秀,才能更加匹配彼此,而不是武斷地只有指責和否定。

  我期盼她能痛定思痛考上理想的大學,期盼下一年她能實現承諾帶著錄取通知書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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