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13年後,詹姆斯·卡梅隆,這兩個讓許多電影製作人和粉絲都想倒吸一口涼氣的名字,帶著他的《阿凡達2》回來了。
在他們「消失」後的13年里,古老的好萊塢經歷了滄桑巨變:
先是凱文·格非把漫威漫畫的視覺大片拍成系列並在空之前取得成功,穿著各種鬥篷和緊身衣的超級英雄很快就把檔期都包了;
第三,以網飛為首的流媒體在新冠肺炎時代開始流行,連鎖影院越大,破產越快。觀眾寧願躺在沙發上也不願出去買電影票,大制片廠也優先把拷貝上傳到網上而不是發給放映員。
對於這一切,好萊塢編劇教父羅伯特·麥基(robert mckee)曾預言,到2050年,電影院將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面對如此困局,幾乎最擅長創造奇跡的電影大師卡梅隆和他最著名的電影系列又回來了,毫無生氣,萎靡不振,甚至奄奄一息。
這是一杯新鮮果汁。
01
人們對《阿凡達2》的期待,很大程度上是出於對前作在2009年冬天創造的震撼體驗的執念。
在用3D技術革命傳統觀影方式的同時,《阿凡達》以27.9億美元的票房登頂電影史,這意味著電影在商業意義上取得了巨大成功。
這個足以讓電影史上任何一個導演成名的奇跡,對於卡梅隆來說,真的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成就。早在1997年,他的電影《鐵達尼號》全球票房就賺了18億美元,已經打破了電影歷史紀錄。
更早之前的1984年,自導自演的處女作《終結者》上映,卡梅隆就創造了耗資650萬美元賺到7800萬美元的奇跡。13年前的《阿凡達》,只是延續了卡梅隆從事業之初的記錄:
每隔10年左右,我就會更新一次自己寫的票房神話。
今年的《阿凡達:水之道》在劇情上遵循了第一部的結尾,時間線延續了好幾年。前人類男主和娜美公主已經有了孩子。除了這對情侶,地球人和娜美人的戰爭依然沒有結束,貪婪的外國人和原住民注定無法和平共處。他們將繼續在戰爭中演繹一些感人的故事。
單從預告片來看,水之道在技術表達上又前進了一大步。阿凡達處處透露著「優雅」的概念,如哈利路亞山懸空飄,娜美騎著女妖在雲端。
如果《阿凡達》的家是天空空,那麼《水之道》中突出的場景就是「海底」。更安全,更神秘,蘊含無限可能。水的道路通向何方不得而知,但卡梅倫在一次採訪中說:
我們開始突破電影的極限。
對於大師來說,方寸之間的鏡頭是想像力最好的容器,甚至超過了科學和文學。而插在想像上面的翅膀,一個叫故事,一個叫技術。
《阿凡達》上映時,最震撼的是技術上的突破。然而13年後,對於卡梅隆和這一系列IP來說,它更成功的地方應該是通過了時代的考驗。
也就是在開創電影技術新時代的濾鏡褪去之後,這部電影依然被觀眾認為是經典的好故事。
這是IMAX 3D技術不再罕見的時刻,也是為什麼《阿凡達:水之道》的預告片依然有能力在全球範圍內引起熱烈反響的原因。因為它看起來如此充滿潛力,似乎準備創造電影史上的下一個奇跡。
02
有必要再來說說卡梅倫。
如果潘多拉是天堂,卡梅隆就是這個未知世界的創造者。他的嚴謹和耐心,賦予這里的每一株植物和動物從形態到語言的驚人想像力,同時也因為生物學家和語言學家的背書而合情合理。
卡梅隆一直熱衷於在虛擬世界中追求真實體驗。拍攝《鐵達尼號》時,他親自下水體驗溺水的感覺,在大銀幕上生動地展現了人類面對世紀災難時的絕望和窒息。
在《水之道》中,卡梅隆和他的團隊再次花費重金建造了一個潛水器,潛入馬里亞納海溝的底部,實地考察水下景觀,為這部電影尋找設計靈感。
卡梅隆本人一直在尋求探索電影製作中數位技術的界限。《阿凡達》對3D技術的引領作用無與倫比,永久性地改革了電影呈現方式的趨勢。但與此同時,卡梅隆也一直在科幻片中不厭其煩地使用實景拍攝,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另一位大師的風格。
有意思的是,被稱為「實拍狂人」的諾蘭,其實和卡梅隆屬於好萊塢新老兩派。在電影技術的創新還是保守上,兩位導演的觀念衝突從未停止。
保守派代表,如諾蘭、昆汀,堅持現場拍攝和70mm膠片機。他們認為天然的膠片顆粒賦予了影片史詩般的厚重質感,膠片機獨特的飽滿色彩也讓好萊塢先進的後期配色和CGI技術相形見絀。
斯皮爾伯格和卡梅隆是激進派的傑出人物。他們總是願意充當新技術的深度負責人。《侏羅紀公園》是好萊塢第一次賭上數字特效,而《Ready Player One》在觀影體驗上幾乎可以等同於《阿凡達》。
然而,即使是斯皮爾伯格這樣的頂尖特效大師,在拍攝《大白鯊》時也堅持將鏡頭放入大海,而不是片場的遊泳池,就像卡梅隆在《水之路》的片場所做的那樣。所以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四位幾乎把電影的商業化和藝術性結合得最好的導演,追求的是畫面呈現在銀幕上的真實感,無論他們的技術堅持有多麼不同。
而真實感最終是為故事服務的。人進電影院,燈光昏暗,畫面明亮。電影的最終目的是給他們提供一種不同於現實生活的非凡體驗,無論在題材上是貼近現實還是遠離現實。
就像人類主角和阿凡達連接後睡著,然後睜開另一雙眼睛看世界。
03
好萊塢似乎總是被那些經典IP困擾著。
雖然這些翻拍和續作中不乏《銀翼殺手2049》《瘋狂的麥克斯4》等佳作,但大部分都是狗尾巴,比如無味的《黑客帝國4》和第十部《玩命關頭在路上》。
每當我們回憶起小時候或年輕時的經歷,都會自動給它加上一個柔光濾鏡。那是歲月的功勞,讓痛苦不那麼劇烈,讓快樂更醇厚。一部精彩的電影和一次愉快的約會無疑屬於後者。
這也是為什麼老IP的生命力那麼強,他們連著一代人的記憶,他們賣的不是電影票而是情懷。周星馳在北方的電影一般,但票房不錯,也是如此。
在好萊塢的「黃金時代」,電影人信奉「為藝術而藝術」。奧斯卡學院的創始人、八所大學之一米高梅的負責人路易斯·邁耶曾說過:
「我想跪下來親吻天才們走過的土地。」
邁耶對電影藝術的追求是建立在對市場的控制之上的。「黃金時代」的背後,是八大電影公司壟斷了全市場17%的院線和75%的電影產量,獨立電影人和院線成為附庸。
1948年,派拉蒙法案宣告了大制片廠時代的結束。旱澇急轉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電視節目開始流行起來。媒體第二次喊出了「電影已死」的口號(上一次是電台節目的流行)。
工作室死而不僵,從此進入大片時代。「用大片反制電視」的概念讓電影院重新煥發了生機。大片的定義從史詩、戰爭、科幻發展到今天的超級英雄系列,最終征服世界,但也難以為繼。
從2007年到2011年,好萊塢除迪士尼外的五大電影公司利潤總額下降了70%,利潤總額只占母公司個位數。從2011年到2017年,北美占全球票房的比例從31%下降到27%。疫情爆發前的四年,北美地區年票房分別為114111119美元和1140億美元,市場增長停滯。
直到疫情爆發,北美票房暴跌至22億美元,網飛當年的營收幾乎翻了10倍。影院紛紛破產,大制片廠宣布進軍流媒體。人們又一次想起了被「電影院已死」支配的恐懼。
寒冬給了行業足夠的時間思考。是什麼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是疫情,乃非,還是超英電影的流行?其實這些都是次要因素,好萊塢本身的衰落才是其衰落的最大原因。
大片時代的高投入、長周期、高風險的製作模式,讓好萊塢原地踏步。但是觀眾審美水平的演變和好萊塢的流行是一對螺旋上升的矛盾,最終會不可調和。又長又臭的續集,無限翻拍,總不會有人買。漫威漫畫的崛起真的是換湯不換藥,更何況是在後團圓時代的弱勢。
市場迫切需要一個好故事。並不是所有的文化都對穿制服的肌肉男感興趣,比如超級英語電影從未征服過的日本市場。但是,殖民和反抗作為現代全球歷史的主旋律,必須有在全球範圍內引起共鳴的歷史基礎。
這也是《阿凡達》在13年後依然值得期待的原因。
04
世界聚焦《阿凡達2》,不僅僅是期待類似IMAX的新東西。4D、5D、搖晃、噴水和觸電只是垂死電影院的噱頭。
最終我們會發現,再先進的視聽技術也只能淪為電影的調料。電影史定義的偉大不是技術本身,而是純粹的好故事,這是當代好萊塢最稀缺的。
正如卡梅倫自己所說:
「故事和情感永遠是第一位的,技術是次要的。我不會讓3D、高幀率等技術問題影響我講故事。極高的幀率會讓電影看起來像普通視頻,這是我不希望的。畢竟,那些只是工具。」
本文源自格隆匯本文來自葛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