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周潤發以男配角身份出演吳宇森導演的經典槍戰片《英雄本色》,卻憑借片中小馬哥一角被提名並最終奪得第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
這標誌著發哥在離開TVB之後,終於在電影圈站穩了腳跟。
這一年既是發哥豐收的一年,也是忙碌的一年,他全年一共參演了10部電影。在《英雄本色》成功之前,他已經參演了5部電影,雖然表演很賣力,卻一直未能迎來突破,曾一度被認為是「票房毒藥」。
在這些電影中,與林青霞合作的奇幻電影《夢中人》,是較為特別的一部。電影由香港編劇大佬邱剛健和文雋共同編劇,金像獎美術師區丁平執導,講述一個時間跨度長達2000多年的穿越故事。
一、
發哥在片中飾演一位管弦樂團的指揮家,名為宋羽,他和女朋友華麗到香港開音樂會。到了香港之後,他開始時常產生幻覺,見到一個秦朝的女子在面前翩翩起舞,卻如夢似幻,自己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宋羽又夢見了一個相貌和自己很相似的兵馬俑從水裡浮出來,那個兵馬俑的胸口有一塊紅玉。醒來之後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女朋友華麗帶他去見自己的奶奶,才揭開了他前世的秘密。
華麗的奶奶是一個問米婆,懂得摸骨占卜。她算出宋羽是來自秦朝的古人,至今已經2197歲,此生來到人世是為了了結一段宿緣。在宋羽半信半疑的時候,奶奶卻勸自己的孫女離開宋羽,不要阻礙他和另一個女人的愛情。
宋羽和華麗都感到很吃驚,但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在參觀一個秦朝兵馬俑展覽的時候,他見到那些兵馬俑和夢裡面的形象很相似,又勾起了夢裡的回憶,與此同時他見到了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珠寶設計師張悅香(林青霞飾演),她經常會夢見自己身在秦朝,和一個相貌與宋羽一模一樣的古人在一起。在夢的最後,那個古人被人勒死了,而自己身上佩戴的一塊白玉也被鮮血染紅。
當悅香見到宋羽的時候也非常吃驚,她沒想到世上真有一個相貌和自己的夢中人完全一樣的男人。她先是躲著不敢面對宋羽,但後來兩人很快就相識並在一起愉快的度過了一個夜晚。
為了揭開這個跨越2000多年的疑團,悅香帶著宋羽回家去見自己的父親張克南。原來張克南曾經是內地科考隊的成員,在28年前他和同事李昌、王漢兩人在陜西西安挖掘秦始皇的陵墓,挖到了一個胸口鑲嵌著一塊紅玉的兵馬俑。
當他們用船拉著兵馬俑回實驗室的途中,王漢突然發瘋,想要把兵馬俑胸口的紅玉據為己有。李昌趕忙上前與其爭搶,在搶奪的過程中兩人雙雙落水,兵馬俑也掉入水中不知所蹤。
張克南因為害怕而駕著船離開那片水域,當晚他的妻子在船上生下悅香,卻因為難產而死,時間是1957年農歷五月初八子時。而同時在西安也有一個男嬰出生,就是宋羽,和悅香的生辰八字是完全相同的。
後來落水的王漢被淹死,李昌卻帶著紅玉回到考古隊,經過28年的努力終於成為內地著名的兵馬俑考古專家,這次在香港的兵馬俑展覽就是由他一手操辦。
那個沉入水底的兵馬俑也在近期突然浮出水面,雖然是國家機密,李昌還是偷偷拍攝了照片,帶來給張克南研究。宋羽見到兵馬俑之後,埋藏了2000多年的秦朝記憶才一點點浮現出來。
原來在秦朝時,他是被秦始皇俘虜的工匠,幫秦始皇修築陵墓。在工程完成之後,秦始皇怕他會泄露陵墓的秘密,便下令將他正法。
悅香在那個時間便是工匠的妻子,她將丈夫的遺體碾碎和入泥土中塑成兵馬俑,自己也用短劍自殺。
臨死前她趴在兵馬俑上,戴在胸口的白玉被鮮血染成紅玉,鑲嵌進兵馬俑中去。兩人的魂魄也留在兵馬俑上,直到它被考古隊挖掘出來,他們才得到機會轉世為人。
雖然此生得以再續前緣,但宋羽在遇到悅香之前已經和華麗相處了8年之久,且他們原本已經計劃結婚,宋羽也是左右為難。
而華麗因為放不下宋羽,竟然選擇自殺殉情,這令兩人措手不及。
宋羽和悅香雖然心心相印,卻無法面對華麗的死,最終他們因為對華麗的內疚而沒能走到一起。
二、
如果靈魂的穿越也能算穿越的話,《夢中人》就是中國最早的秦朝至現代穿越片。這比李碧華編劇、程小東導演的《古今大戰秦俑情》還要早3年,而程小東的那部電影明顯借鏡了《夢中人》的創意。
但《古今大戰秦俑情》從電影格局、故事完整性到投資規模都比《夢中人》要高一個檔次。且程小東帶著劇組親臨內地取景拍攝,其中服化道都極其用心,是1989年的商業大片,這些都是低成本的《夢中人》無法比擬的。
因此《古今大戰秦俑情》後來收獲了2099萬港元的票房佳績,成為年度票房第7位;《夢中人》卻只有729萬港元票房,且沒能引起太大的回饋。電影獲得了香港電影金像獎的4項提名,最終也隻收獲了一個最佳原創電影音樂獎。
但《夢中人》全片充斥著古代與現代的時空切換,記憶與現實的不斷閃回,帶著強烈的宿命感和神秘感。真相被包裹在層層迷霧之中,隨著劇情的推進才慢慢揭開,直到最後才令人恍然大悟,這些都能夠牢牢抓住觀眾的好奇心。
編劇邱剛健創作過《阮玲玉》、《投奔怒海》、《胭脂扣》等,都是香港文藝片中的經典作品。《夢中人》的超前創意和哀婉故事,也足以證明他的編劇能力之強絕不遜色於才女李碧華。
至於導演區丁平(毛舜筠的丈夫),是畢業於倫敦電影學院的高材生,拿過東京國際電影節的最佳藝術貢獻獎和香港電影金像獎的最佳美術指導獎。其在電影美術設計方面的成績顯然高於導演能力方面,可以看出電影中的服化道都做得極其用心。
三、
拍這部電影時,1954年出生的林青霞已經32歲;1955年出生的周潤發也有31歲了,但兩人當時在影壇的地位並不屈等。
1973年出道的林青霞已經在港臺電影圈摸爬滾打多年,積累了極高的人氣;而周潤發雖然貴為TVB一哥,在電影圈卻遭遇發展瓶頸,急需用一部好的作品證明自己。
《夢中人》是兩人難得的一次親密合作,但兩人在片中的表演多少都有些拘謹,多少給電影留下些遺憾,但林青霞身穿秦朝女性服飾的形象竹苞松茂。
飾演女二華麗的楊雪儀甘為藝術獻身,在片中有較出位的表演,卻反而招致一片非議。這對楊雪儀的演藝之路產生了極大的影響,也成了《夢中人》在電影之外被影迷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楊雪儀1983年獲得香港小姐選美冠軍後出道,簽約TVB成了《香港早晨》節目的主持人。在工作一年後告別了TVB進攻電影圈,雖然出演了多部作品,卻都回饋平平,因此在《夢中人》中她為演藝事業犧牲了一把,希望能有所突破。
可惜事與願違,周潤發出演的這部「為藝術獻身」電影中,和楊雪儀的那段激情戲受到極大的爭議,還被報刊雜誌大肆貶低——為此楊雪儀還一氣之下離開電影圈4年之久,直到1990年才再度復出。
在1999年出演了《心動》之後,楊雪儀便從幕前消失了。但在2008年她以制片人的身份參與了吳宇森電影《赤壁》的制作,這是她在電影圈留下的最後足跡。
四、
雖然《夢中人》未能讓周潤發獲得成功,他同年出演的《英雄本色》卻終於令他名利雙收,可見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自從這一年之後,周潤發在電影圈順風順水,最終成為香港電影傳奇人物,與周星馳、成龍並稱「雙周一成」。
如今林青霞早已隱退,周潤發也處於接近退休的狀態,他們的容貌早已不是當年那樣青春亮麗了。星空娛樂在買下了電影的版權之後,對底片進行了修復,使原來粗糙的畫面變得明亮細致,也讓影迷領略到黃金時期的林青霞和周潤發的超高顏值和過人演技。
(電影爛番茄編輯部:熱血赤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