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小栗子
編輯 | 嘈坊
「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開金口，我就給你找來！」
時隔40年後，《牧馬人》全體創作人員怎麼也沒有想到，電影中的這幾句臺詞竟又在網上火了一把。
而上面兩句經典的臺詞，正是出自老牧民郭諞子之口。他的扮演者，則是國家一級演員、德藝雙馨老戲骨——牛犇。
著名演員陳建斌在拍攝電影《第十一回》時，就曾被他的精湛演技和敬業精神深深感動：
「他的演技沒有痕跡，我在監視器那兒看的時候，我都忘了這是我在導戲。」
「他的身上有一個好演員的美德——敬業。在他那個年紀，這麼認真地對待表演和創作，我非常非常感動。」
樸素善良、德藝雙馨就是牛犇的真實寫照。
所以今天，我想聊聊老藝術家牛犇的故事。
01
Part 1
1935年，牛犇出生在天津一個普通家庭中，他在眾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六，父母為他取名張學景。
不幸的是，6歲時，張學景就接連失去雙親。孤苦無依的他只好跟著哥哥生活。
為了維持生計，哥哥在當時的北平中電三廠當司機，精靈的張學景跟著哥哥跑前跑後，結識了不少名演員，其中就包括謝添、韓濤等人。
1946年，一部以抗日為題材的黑白電影《聖城記》開拍，其中，飾演村童的小演員還沒有著落。
這時候飾演神父的謝添想到了張學景，這個瘦瘦小小卻透著機靈勁兒的小孩，不正合適村童嗎？
於是，在謝添的推薦下，張學景成功出演了村童小牛子，從此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因為機靈的孩童角色而受到電影屆認可後，張學景又獲得了不少飾演兒童的角色。
看到劇組的人都「小牛子，小牛子」地叫他，謝添便對張學景道：
「既然大家都叫你‘小牛子’，你又是屬牛的，那就再添三隻牛，更名‘牛犇’吧！」
如此「牛氣」的名字讓張學景非常滿意，從此他就以牛犇的藝名活躍在演藝圈。
解放前，牛犇曾前往香港尋求發展。但是在新中國成立以後，他立刻返回中國，成為上海電影制片廠的一名演員。
在這一時期，牛犇出演了很多電影，但全部都是以配角的形象出現。
不過牛犇對此卻毫無怨言。
在他看來，自己沒有高大的身軀、英俊的容貌，因此無法與同期的「偶像男演員」攀比。可只要有戲拍，他就格外珍惜。
《龍須溝》中撿煤核的二嘎子，《405謀殺案》中民兵安插的看守人，《泉水叮咚》中性格魯莽卻愛護女兒的大劉……
在他的演繹下，一個個小人物小角色都「活」了起來。戲份雖然不多，但是牛犇卻將每一個角色都琢磨透，而他也逐漸獲得了電影屆的認可。
1982年，在電影屆打拼多年的牛犇迎來事業轉機。
當時一部名為《牧馬人》的電影開拍，牛犇在其中飾演熱情善良的老牧民郭諞子。
他不但對男主角許靈均非常照顧，還給許靈均「送」來了一個老婆——
「老許，你要老婆不要？」
「只要你開金口，我就給你找來！」
火遍全網的兩句經典臺詞正是出自這裡。
一窮二白的牧馬人，在那個渾厚的年代，竟直接「白撿」一個樸實賢惠、眉清目秀的老婆。
這也刺激了現代單身狗敏感的神經，惹來大家議論紛紛，在網上瘋狂「玩梗」。
而演員牛犇也憑借郭諞子這個角色，獲得了1983年的第六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男配角獎。
此後，他又在很多電影中貢獻了精彩的表現，成為各種頒獎禮上的常客。
02
Part 2
2019年，在湖南衛視綜藝節目《我們的師傅》中，大張偉等人前往牛犇老師家中時，在門口發現一個大箱子。
結果打開以後才發現，裡面竟是牛犇老師多年來積攢的各種獎杯。
金雞獎、百花獎、金鳳凰獎、百合獎……各式各樣的獎杯讓大家看得目不暇接，見證了各大獎項不同時期的獎杯模樣。
這簡直讓大張偉、劉宇寧等人羨慕地流下口水。
不過，如果有機會了解牛犇老師的拍攝經歷，那麼對於他能獲得這麼多獎杯就不覺得奇怪了。
這不光是因為牛犇老師演技精湛，還與他敬業的精神有分不開的聯繫。
當年牛犇與范偉、張歆藝等人合作拍攝電視劇《先結婚後戀愛》時，因為拍攝強度很大，以牛犇的身體情況來說很有壓力。制片人為了照顧牛犇，於是為他進行改戲。
牛犇知道後卻大發雷霆，敬業的他立刻找到制片人，要求他按照之前的劇本拍攝，因為那樣的劇本邏輯更加清晰，人物角色也更飽滿。
在牛犇的堅持下，最終觀眾們看到的是那一版完善的《先結婚後戀愛》。
而在拍攝《老酒館》的時候，牛犇的「二兩叔」也給觀眾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兩叔」雖然只有寥寥幾句臺詞，但在牛犇精彩的詮釋之下，一個滄桑寂寥卻生性豁達的老人家呈現在了觀眾們面前。
在拍攝這部電視劇的時候，牛犇已經84歲高齡，但他從不倚老賣老，對於藝術效果的追求，比導演還要嚴格。
劇中有一幕是老二兩雨夜回家的戲。
盡管當時的天氣已經達到了「滴水成冰」的程度，但是為了營造夏季雨夜效果，劇組還是決定用水管制造出「人工大雨」。
而老二兩就穿著薄衣、單鞋，背影孤寂地走在雨夜。
由於地上都是沙子，布鞋走在上面很快就吸飽了水。而牛犇就在這種情況下，渾身濕透、腳步沉重的拍完了這場戲。
當時的劇組人員，包括主演陳寶國都擔心不已，一是害怕冷雨把老人激病，二也擔心老人因為地滑摔倒。
但牛犇整個人卻都沉浸在戲中。而他最終也給觀眾們呈現出一場精彩絕倫的雨夜戲，幾乎讓所有看過這部電視劇的朋友，都深深地記住了那個寂寥孤苦的背影。
03
Part 3
在事業上一路開花的牛犇，家庭生活也非常的溫馨幸福。
年輕時的牛犇非常喜歡乒乓球運動。一次在打球時，他與一位五官秀麗的短髮女孩成為對手。
別看女孩年紀輕輕，球技卻非常了得。
「她一開始總贏我，後來又總輸我。再後來，我們就認識了。」
如此「不打不相識」後，兩個年輕人陷入了甜蜜的戀愛，還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婚後的牛犇因為工作原因依舊四處奔波拍戲。有時候歇息在家裡時，他便像一個普通的北方男人一樣，享受著妻子無微不至的照顧。
別看牛犇自認為在家裡地位「超凡」，但家中的經濟大權卻始終掌握在妻子手中。
因為不能經常陪伴妻子，內疚的牛犇便將所有片酬都交給了妻子，有時候連合同都是妻子去簽，可見牛犇對妻子的愛重。
生活雖然幸福，但在那個物質條件比較差的年代，夫妻二人的生活卻非常辛苦。
演員的職業聽起來光鮮靚麗，但是在那個時候，電影廠的演員與工人沒什麼區別，都是靠薪水生活。
每個月依靠固定薪水度日，生活也還過得去。但和其他人相比，牛犇家的生活卻格外拮據。
難道是他們夫妻二人不懂節儉嗎？其實並不是，只因為牛犇十幾年如一日的將錢用在了另一件大事上——資助貧困學生。
十多歲就出來拍戲賺口糧的牛犇深知生活艱難，因此每當看到那些因為貧窮而無法上學的孩子時，他都分外痛心。於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與妻子勤儉節約，將錢省下來捐贈給可憐的孩子。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在電影屆打拼多年，但牛犇夫妻卻一直住在「老破小」的房子裡。
牛犇還自嘲道：抬頭看天花板，就是一張地圖。
後來隨著牛犇獲得的獎杯與榮譽越來越多，他能拿到的片酬也有所增加。
有了一定的積蓄之後，牛犇決心給妻子換個大房子，沒想到的是，房子還沒裝修好，妻子就因病去世了。
妻子的離世給牛犇沉重的打擊，而他也在妻子走後，從家裡搬到了養老院。
很多人看牛犇住在養老院，都以為他是孤寡老人。事實上，牛犇是有孩子的，而且其中一個兒子王侃還是我們臉熟的「鬼子專業戶」。
雖然孩子們都表示要給牛犇養老，但為了不給子女添麻煩，牛犇還是堅持住到了設施齊全、服務優良的養老院。
也有人好奇，牛犇本名張學景，藝名牛犇，為什麼兒子卻姓王呢？
其實是「王」是妻子王惠玲的姓氏。當年牛犇與妻子結婚時，二人就商定孩子從母姓。
如今妻子逝去，兒子卻傳承著母姓陪伴在牛犇身邊，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04
Part 4
2019年，東方衛視電視劇品質盛典上，著名演員陳坤代表全場藝人，向德藝雙馨的牛犇先生表示敬意，並邀請全場人員起身向牛犇鼓掌致敬。
而在後臺，陳道明先生與牛犇老師相遇時，也連忙彎腰鞠躬與他握手。
雖然一生都沒有出演過幾次主角，但牛犇老師卻獲得圈內圈外眾人的尊敬。
在他看來，瘦小的自己所扮演的各種配角，與主演一樣都是電影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戲份中，賦予人物更多靈氣與活力，讓觀眾為之信服。
對演藝事業的執著，對演技的追求，最終成績了牛犇，也塑造出無數經典的人物角色。
而螢幕之外，牛犇也踐行著他的人生理念。
薪酬幾十元的年代，他與妻子省吃儉用，將錢用到更有意義的地方，讓很多生於貧困的孩子有機會入校學習，改變命運。
而他自己卻過著節儉、拮據的生活。
對比如今追求人氣與流量的「小仙女」、「小鮮肉」們，他們拿著千萬片酬，卻失去了老藝術家們那樣質樸、奉獻的精神。慈善捐助也不是發乎本心，而變成了炒作的利器。
反觀牛犇老師，他將自己的一生活成了名字那樣，如同一頭踏實、善良、渾厚的老牛，始終都在奮鬥與奉獻。
而他也獲得了觀眾們的尊敬與認可，成為影視圈眾人學習的榜樣與常青樹。
遺憾的是，如今像牛犇這樣敬業的老演員已經越來越少了，而他們的戲更是看一部少一部。
也希望未來牛犇老師的身體能保持健康硬朗，繼續為我們帶來精彩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