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海》:這群在巴黎站街的中國女人,揭開了「出國潮」的遮羞布

  1994年,鄭曉龍、馮小剛導演,姜文主演的《北京人在紐約》風靡全國。

  該劇講述了一群北京人在美國奮鬥的故事。

  彼時剛剛改革開放,中國人對新的世界有強烈的渴望,對異國異鄉的造富神話有癡迷的想像。

  在這種背景下,劇中的王起明(姜文 飾)和郭燕(嚴曉頻 飾)辭掉體制內的鐵飯碗,漂洋過海到美國。

  《北京人在紐約》的開頭,有這樣一段話:

  「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天堂

  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因為那裡是地獄」。

  可是,很多人只看到了前半段,忽視了後半段。

  《北京人在紐約》中的王起明實現了財富夢,但更多的人不過是撲進火坑的飛蛾,成為時代洪流中的灰燼。

  國外的月亮並不比國內圓,很多人幻想著在國外尋找天堂的時候,其實已經無意間跨進了地獄之門。

  比如,《下海》中的那些女人。

  她們是《北京人在紐約》的另外一面:

  這群女人從中國到巴黎,原本以為可以靠著艱苦奮鬥賺一筆錢,最終卻跌進了更黑暗的深淵,成了巴黎街頭的站街女,靠出賣身體生存。

  《下海》由比利時導演奧利維耶·梅斯執導,王小帥監制,耿樂、齊溪、曾美慧孜主演。

  今天我們就來講講這群被忽視的群體:

  在巴黎站街的中國女人。

  上世紀90年代末,東北爆發了大規模下崗潮,女性失業尤為嚴重。

  很多女人聽說到法國當保姆能賺錢,便不惜背上巨債出國,影片中的女主麗娜(齊溪 飾)就是其中之一。

  聽說在巴黎做保姆,一個月可以有高達2000歐的收入,她便辦了旅遊簽證,隻身來到巴黎。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這裡並沒有她想要的高薪,而是被打了個骨折——只有500歐。

  這500歐也沒那麼容易賺。

  麗娜工作的第一個東家,是一個中國家庭,但是對方並沒有給她上演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場面。

  她給麗娜安排的住處,是一個雜貨間;薪水已經夠微薄了,她還要想辦法剝削。

  麗娜不樂意,對方罵她:那你去站街呀!

  金錢的剝削,加上尊嚴的侮辱,讓麗娜無法接受。

  她辭了這份工作,開始尋找新的機會。

  可是,她接下來面對的境遇,就像巴黎的冬天一樣冰冷,不管她如何推銷自己,都無法找到合適的工作,甚至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同樣來自東北的女人——玉梅。

  玉梅請她吃飯,幫她找了住處,總算讓麗娜在異國異鄉感受到了一點溫暖。

  但是,玉梅的身份有點特殊——她是站街女,靠出賣身體賺錢。

  一開始,麗娜很排斥玉梅和她的同行們,盡管共同住在一個集體宿舍,麗娜總是自己待著,拒絕和她們發生更多瓜葛。

  此時的麗娜正在被煎熬著。

  當初她離開東北,丈夫曉軍(耿樂 飾)本來是反對的,但她一意孤行。

  她不甘心一直住在50多平米的房子裡,希望出國為兒子和家庭博一個美好的未來,為此借了兩萬元的高利貸以湊足到法國的花費。

  而一個月幾百歐的收入,連還高利貸的利息都不夠。為了緩解困境,國內的丈夫只好把房子出租,帶著兒子住到爺爺奶奶家。

  回想出國前對丈夫做出的保證,以及因為自己而造成的一地雞毛,如果一無所成回去,麗娜顯然是無法向丈夫交代的。

  中國人對面子的看重,常常超過了自己能力的負荷。所以,有人打腫臉充胖子,有人苦不堪言,而對面子的執著,不知道把多少人推進了生活的漩渦。

  在法國的每一天,對麗娜來說都是巨額開銷,即使租一個床位,一周也需要120歐的租金。

  走投無路之時,麗娜和玉梅一樣,成了站街女。

  《活著》裡說:

  「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裡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對於麗娜的選擇,我們可以不讚成,但也無法苛責。

  因為活著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沒有退路的窮人來說。

  成為站街女之後,麗娜並沒有在和男人的交往中感受到絲毫的愉悅,她只是在麻木地承受,然後完事兒拿錢。

  一開始,麗娜恥於向玉梅等人袒露自己的「墮落」,在玉梅好心告訴她行規的時候她矢口否認。

  但是,客人們對她身體的暴力和精神的摧殘,終於讓她潰不成軍。

  她開始和那些她曾經看不起的人一起,相互幫助,抱團取暖。

  這些女人和麗娜一樣,走到出賣身體這一步,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她們有的人要為女兒攢學費,有的為兒子買房,有的喪夫,有的離婚,當被命運狠狠地扼住喉嚨的時候,身體成了她們唯一的資本。

  其實,她們並不年輕了,年齡小的30歲左右,年齡大的四五十歲,她們所從事的被人鄙視的行業,是她們最後能做出的對生活的反擊。

  餘華的《活著》中,還有一句話:「活著什麼也不為,就是為了活著本身而活著。」

  追求詩和遠方,追求生命的意義,那是有一定經濟基礎的人才有的選擇權。

  對於在生存線上掙紮的人來說,活著本身,已經要花費所有的力氣。

  影片中有一些值得細品的情節:

  在站街的時候,麗娜塗著艷麗的口紅,披著頭髮,告訴客人她的名字是Lily ,但在與丈夫視訊的時候,她會擦掉口紅,挽起頭髮,又回復了麗娜的樣子。

  麗娜與玉梅她們共同租了一間擁擠逼仄的屋子接客,打開屋子的那扇窗戶,不遠處就是埃菲爾鐵塔,那是巴黎浪漫與繁華的象徵,但這份浪漫繁華顯然與麗娜她們無關。

  麗娜也曾在巴黎的景點拍了不少遊客照寄回國內,照片中呈現的自由與快樂,是她原本要追求的生活,這些照片與現實中她的困境,形成了鮮明的諷刺。

  當麗娜源源不斷地向國內匯錢的時候,她不菲的收入讓親戚鄰居羨慕,丈夫的朋友高飛也動了送妻子丹丹(曾美慧孜 飾)出國賺錢的心思,並讓麗娜幫著找工作。

  麗娜想要勸阻,但沒有成功,在她還沒準備好的時候,丹丹已經空降在了她面前。

  她必然是無法幫她找工作的。

  她勸丹丹回去,但是丹丹堅持留下,不得已,麗娜告訴了丹丹自己賺錢的真相。

  可是,丹丹也面臨著和她當初差不多的處境,為了送丹丹出國,高飛已經把能借貸的地方都借了,她沒有退路。

  無奈,丹丹也成了一名站街女。

  可是,丹丹沒有麗娜的堅強和承受力,不久她就崩潰了。

  為了丹丹,麗娜決定離開巴黎,帶著她一起回國。

  回到家,麗娜看到了寬敞明亮的房子,正在裝修的店面,美好的生活似乎正在她面前鋪開。

  沒想到,丹丹沒有守住心中的秘密,將麗娜和自己在巴黎的事情向丈夫和盤托出,突如而來的變故,又一次打碎了她的美夢。

  丈夫覺得她惡心,也受不了周圍人的風言風語,離開了家。

  麗娜雖然用身體賺錢,但不代表她毫無廉恥,回國的那一晚,洗澡的時候,她用力地搓著自己的皮膚,似乎想要洗掉所有的污穢。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不是遊樂場,做出了選擇,就必然要承受代價。

  雖然麗娜曾經做出過令人蒙羞的選擇,但在整個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她身上的堅強、忍耐、勇敢。

  所以,當丈夫要放棄這個家的時候,她依舊在努力挽回。

  她找到了丈夫,丈夫一再聲明,自己是不可能回去的。

  麗娜說:那我過來。

  影片最後,夫妻兩人在昏暗的廚房裡一起為兒子做著一碗面,丈夫燒水下面條,麗娜切菜。

  鍋裡的水沸騰了,白色的水霧向外冒,也象徵著他們的生活會繼續過下去。

  而另一方面,丹丹的丈夫在家暴她幾次發泄後,也接受了妻子的遭遇,他們離開了老家,一起到南方生活。

  餘華說:「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快樂,也沒有什麼比活著更艱辛。」

  對於麗娜們的選擇,夫人當然是不讚成的。

  但夫人並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指責她們,說到底,她們也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

  海水已經夠冷,不要讓她們上岸後感覺更冷。

  (圖片源於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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