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嚴陣
10月21日，好萊塢電影《Rust》劇組發生了一場悲劇。攝影師被著名演員亞歷克·鮑德溫開槍打死，他是男主角和制片人。目前，案件的具體細節還在進一步調查中。當地檢察官是否會以過失殺人罪對鮑德溫或劇組的槍匠立案，暫時不得而知。不管調查結果如何，劇組疏於管理和糾紛解決方式暴露出的問題，已經毀了一向以專業著稱的好萊塢的形象。
這件事的悲劇也讓很多人想起了一個好萊塢的老故事。這件事發生在整整一百年前，也是一起涉及著名電影人的不幸命案。也引起了當時的輿論嘩然，甚至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接下來百年的好萊塢走向。
英雄:從劇團藝人到好萊塢明星
故事發生在1911年的秋冬。男主角名叫羅斯科·阿巴克爾，但大家更喜歡叫他「胖子」。「胖子」阿巴克爾，顧名思義，身高175cm，體重135kg。作為一個大腹便便的人，他實際上相當靈活，這使他成為當時美國最受歡迎的喜劇明星。出事前，他隸屬於派拉蒙電影公司，曾參演過150多部電影，年收入數百萬美元。他的票房影響力恐怕比當今美國最受歡迎的喜劇演員金凱瑞和亞當·桑德勒還要高。如果真的比較的話，可能更像是周星馳對中國電影圈的巨大號召力。
「胖子」阿巴克爾「胖子」阿巴克爾
總之，當時的「胖子」阿巴克爾絕對是美國家喻戶曉的電影明星。就連他的牛頭犬盧克也因為和他一起出演了電影《胖子的忠實菲多》而成為明星狗。然而，回顧他的早年生活，「胖子」阿巴克爾的童年並不能算是一部喜劇。
「胖子」阿巴克爾與愛犬「胖子」阿巴克爾和他的狗
羅斯科·阿巴克爾於1887年3月24日出生在美國堪薩斯州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他出生時體重六公斤。父親威廉·古德里奇·阿巴克爾(William Goodrich Arbuckle)一度懷疑這個超級胖男孩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最後因為夫妻關係不好離家出走，徹底拋下了家人。
阿巴克爾八歲的時候，他們村里來了一個巡回劇團，正好劇團里的小演員生病了，他需要有人臨時代替他。形象討喜，似乎天生就有喜劇天賦的阿巴克爾，在村里眾多同齡人中脫穎而出，也因此有了自己的第一次舞台表演經歷。
1899年，阿巴克爾的母親生病去世。兩歲時，他獨自一人來到加州沃森維爾尋找父親。據鄉 大家說，盡管他的父親已經離開了家，但老阿巴克爾後來去了沃森維爾，開了一家小客棧。當倒霉的阿巴克爾趕到那里時，他找到了這家客棧，卻發現他的父親已經轉讓了店鋪，消失了。幸好客棧的新老板收留了他，讓他在店里做些歌舞表演來吸引顧客。
得知兒子消息的老阿巴克爾還是找到了他。父子倆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但是繼母的存在讓小阿巴克爾很不開心。稍大一點的他加入了路過這里的戲班，開始了職業藝人的生涯。1908年，21歲的阿巴克爾和女演員明塔杜爾·杜菲結婚並組建了家庭。不久之後，他們的劇團漂洋過海，在中國和亞洲其他地方巡回演出。
上個世紀的第一個十年，電影這個誕生於歐洲的新奇事物，在美國人手里獲得了很大的發展。大大小小的電影公司應運而生，最早的螢幕明星出現了。1912年，加拿大出生的喜劇演員馬克·森納特在加州建立了Keystone工作室，並以一系列喜劇短片迅速打開了市場。
1913年，在秀場上名聲大噪的「胖子」阿巴克爾正式加盟拱心石，憑借其賞心悅目的形象和反差強烈的矯健身手(體重200多斤，赤手空拳就能折返空)迅速吸引了大批觀眾。第一年，他為共新視影業公司拍攝了36部短片。次年，比他小兩歲、日後成為喜劇大師的查理·卓別林也加入了拱心石。1914年，他們合作主演了七部短片。
卓別林（左）與「胖子」阿巴克爾卓別林(左)和「胖子」阿巴克爾
1919年，卓別林、導演道格拉斯·范朋克、大衛·格里菲斯和超級明星瑪麗·皮克福特成立了聯合藝術家公司，一家合資企業，發行他們自己的電影，因為他們希望電影製作人有更多的權力。擔心「胖子」阿巴克爾會加入進來，他已經收購了拱心石的派拉蒙電影公司，並為他開出了一份破紀錄的新合同，規定他在3年內拍攝18部電影可以賺300萬美元(相當於現在的5000萬美元)。用這些錢，「胖子」花了很多錢買了豪宅和豪車，甚至還買了一支棒球隊。
到了1921年秋天，正好一百年前，「胖子」阿巴克爾絕對是好萊塢堪比卓別林的喜劇之王。此時的何，9部主演的電影同時在影院上映，他還有兩部新片剛拍完。然而這一生的精彩，卻埋下了急劇下滑的禍根。
事件:女演員在酒店暴死，喜劇之王成為嫌疑人。
1921年9月5日星期一中午，一個想在拍攝期間放鬆一下的「胖子」阿巴克爾開車帶著兩個朋友從洛杉磯到舊金山，住進了聖弗朗西斯酒店。這家豪華酒店於1904年開業，至今仍矗立在舊金山市中心的西北角。在當時，它是舊金山的標誌性建築，包括卓別林和著名舞蹈家鄧肯在內的名人都喜歡來這里娛樂和放鬆。
那天下午，「胖子」和他的朋友在酒店頂樓開了三個房間，然後就開始呼朋喚友，想方設法找人弄了不少烈酒——美國是1920年1月開始實施禁酒令的，但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對於好萊塢明星來說，弄點私酒不成問題。
女演員弗吉尼亞·拉普也被邀請。「我會打招呼的。如果聚會很無聊，我20分鐘後出來。上樓之前，她告訴了她遇到的電影公司的公關阿爾弗雷德·塞姆納徹。
女演員弗吉尼婭·拉普女演員弗吉尼亞·拉普
弗吉尼亞·拉普(Virginia Rapp)，芝加哥人，11歲失去父母，由祖母撫養。生活所迫，她14歲進入成人世界，靠當模特養家糊口。2歲時，身為時裝設計師的未婚夫死於車禍，拉普再次受到重創。幸運的是，在那之後，她轉行到了電影行業。雖然她扮演了許多花瓶的角色，但她最終還是成名了。就連「胖子」阿巴克爾這樣的頂級明星也對她青睞有加。
根據胖子後來在法庭上說的話，認識他五年的拉普在當天中午左右到達他們聚會的1220房間。到了下午，因為另一個客人要他開車去市中心，他就回1219房間換衣服。進入房間後，他發現拉普在廁所里抱著馬桶瘋狂嘔吐。看到他進來，她說不舒服，想躺平。於是他把她送到臥室，然後去找其他人幫忙。後來，大家發現弗吉尼亞從床上滑下來，坐在地板上，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抱怨著劇烈的腹痛。大家下意識地以為她只是喝醉了，於是叫來酒店經理和住院醫生。經過一番檢查，醫生也說不出她到底怎麼了。相信她應該沒什麼大麻煩，他開車送客人到市區，大家繼續開派對。
聚會結束後，大家都散了，只留下身體不適的拉普在酒店，從9月5日一直住到9月8日。酒店里的醫生給她注射了嗎啡以緩解疼痛，但拉普仍然感到不適，因此她於9月8日被轉移到了當地的一家療養院。第二天，弗吉尼亞·拉普在養老院去世，年僅26歲。
9月10日，舊金山警方以強姦罪和謀殺罪逮捕了「胖子」阿巴克爾。在警察局和法庭上，他否認對她進行了性侵犯或傷害。然而，其他證人的陳述卻大相徑庭。
首先，那天陪拉普去1220房間參加聚會的是莫德·德爾蒙特女士。是她先說強姦致死的。她告訴警方，這是拉普死前告訴她的話。而且，根據他的陳述，拉普一開始是被「胖子」拖進1219房間的，他大喊「我已經想方設法要得到你五年了！但吊詭的是，弗吉尼亞·拉普在死前和死後都接受過多名醫生的檢查，並沒有發現被強姦的痕跡。
法醫給出的檢查報告是，死者右臂右腿有淤青，但無性侵跡象；解剖後發現膀胱壁有一條2公分的裂口，引發了急性腹膜炎，直接導致了他的死亡。可是，好好的人怎麼會突然爆了膀胱壁呢？於是就有了莫德·德蒙(Maud Demeng)女士的強姦案，她說體重超過200公斤的「胖子」阿巴克爾(Arbuckle)在試圖強姦時將拉普的膀胱壁活活壓碎，警方決定發出逮捕令，顯然是相信了這種說法。
另一個重要的指控者是前面提到的電影公司的公關人員阿爾弗雷德·塞納赫(Alfred Senach)。他告訴媒體，第二天，胖子自己告訴他，「我在她身上用了一塊冰。當記者要求塞納赫具體說明冰毒用在死者身體的哪個部位時，自稱實在不好意思大聲說出這個詞的塞納赫在紙上寫下了「蛇」。
一百年前，即使是美國最大膽的報紙也不敢直接刊登這個詞。所以，當各種媒體報導這個細節的時候，都是雲里霧里，讀者不禁相信，是「胖子」往死者下體塞冰的時候，他的膀胱壁才破裂的。再加上各種小報的添油加醋，人們很快就有了「胖子」因為陽痿喜歡往異性下體插瓶子(包括可樂瓶、香檳瓶等版本)的傳言。讓「胖子」阿巴克爾的動物形象越來越深入人心。
庭審:案情複雜，證人證言反復變更。
1921年11月14日，舊金山地方法院開始審理此案。「胖子」阿巴克爾首先談到了冰塊，說它實際上是莫德·德蒙女士從冰箱里拿出來的。她把冰塊放在受害者的腹部，希望能幫她減輕疼痛，後來他也這麼做了。這一點也得到了當天參加聚會的舞女Zey Prevost的證實。
那麼，最先提出強姦的莫德·德蒙女士是如何在法庭上冰釋前嫌的呢？可惜她有過幾次犯罪記錄，當時甚至有重婚罪(她嫁給了第二任丈夫，沒有和第一任丈夫離婚)。此外，檢察官發現莫德·戴蒙過去曾勒索過「胖子」，因此負責此案的舊金山地方檢察官馬修·布雷迪(Matthew Brady)從未將她作為證人。
檢察官傳喚了幾名主要證人。首先是跳舞的女孩Zee prevost，雖然她可以證明「胖子」是在幫受害者拿冰塊，但之前被警方詢問時，她給出的證詞是當天聽到受害者大喊「他殺了我」。然而上了法庭後，舞女Zee又改口說，其實是「他傷害了我」。少了一個字，但意思相近，「胖子」的嫌疑不變。
另一名參加派對的模特貝蒂·坎貝爾(Betty Campbell)作證稱，事發後，她看到「胖子」笑得若無其事，證明他禽獸不如。但後來，當辯護律師質問她時，貝蒂改變了主意，承認檢察官掐過她，有犯罪記錄，於是威脅她出庭指證「胖子」。
酒店住店醫生亞瑟·比爾茲利的證詞至關重要。他從專業的角度指出，受害者的膀胱破裂很可能是由強大的外部壓力造成的。不過，醫生也承認，在治療受害者的整個過程中，弗吉尼亞·拉普從未提及自己曾被性侵。
檢察官找到的第三個證人是格雷斯·胡爾森，一家康復醫院的護士。她作證說，拉普當時身上有很多淤青，很可能是在被強姦時出現的——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檢方還帶來了一名警方調查員愛德華·海因里希(Edward Heinrich)，他說他在1219房間的臥室門上發現了一組指紋，屬於拉普和胖子。兩組指紋重疊足以證明她試圖逃跑，卻被胖子強行攔住。然而，辯護律師卻針鋒相對地找到酒店女傭，證明她早在9月10日警察到達現場之前，就在9月5日徹底打掃了房間，擦了門。按理說不可能找到這樣的指紋。
傑西·諾加德(Jesse Norgard)曾在一家電影公司擔任門衛，也是檢方招募的關鍵證人。他聲稱「胖子」過去曾賄賂過他，並向他要過片場更衣室里弗吉尼亞·拉普房間的鑰匙。當時「胖子」說他想溜進去跟她開個玩笑，但傑西·諾爾加保持了職業素養，沒有把鑰匙給他。
「胖子」阿巴克爾（右二）出席審判。「胖子」阿巴克爾(右二)出席庭審。
11月18日，案件繼續審理。辯護律師指出，受害者弗吉尼亞·拉普(Virginia Rapp)事前曾大量飲酒，大量飲酒導致膀胱破裂的案例在病史中有過，並不一定是外力所致。至於弗吉尼亞衣冠不整的樣子，很多了解她的人都可以作證，她一直有喝多了撕衣服的行為。最終，在各種證據面前(或者說缺乏真錘證據)，12人陪審團中有10人認為「胖子」無罪，但有2人持不同意見。按照美國法律，這叫待審，案件只能改日重審。
1922年1月11日，「胖子」第二次坐在被告席上。法官的選擇保持不變，但陪審團的所有12名成員都是新選出的。控辯雙方找到的證人與之前基本一致，但有趣的是，幾位證人給出的證詞與第一次的證詞有很大不同。
警方調查員亨利克改變了主意，稱指紋很可能是故意偽造的，現在他更傾向於相信「胖子」的清白。舞女Zee更厲害。她改變了主意，說她甚至從未聽受害者說過「他傷害了我」。當初那樣作證的原因是檢察官的威脅。看門人傑西·諾嘉也被律師發現了。這僅僅是對一名等待審判的八歲女孩的性侵犯。當初檢察官答應了他，做了不利於「胖子」的證詞，所以他有機會獲得減刑。
眼看勝利在望，「胖子」的律師可能過於放鬆，既沒有讓「胖子」再次出庭為自己辯護，也沒有放棄做結案陳詞的機會。結果，這種態度，反而引來了陪審團的質疑。此外，媒體總是不願意放過這樣的大新聞和各種添油加醋的報導，這勢必會讓評審團成員產生一些先入為主的想法。所以，這次經過投票，10個人認為「胖子」有罪，2個人認為他無罪。這個案子必須重審。
第三次審判於1922年3月13日進行。這一次，辯護律師吸取了教訓，決定讓「胖子」為自己辯護。曾被他熟知的喜劇演員勃斯特·基頓不顧電影公司的反對，親自出庭講述了他所知道的性格沒有任何瑕疵的「胖子」的故事。與他共事多年的卓別林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也多次表示，他從來不相信自己的老朋友會是一個毀花者。「他是個連蒼蠅都不會傷害的好人。卓別林說。
巴斯特·基頓（左）與「胖子」阿巴克爾。巴斯特·基頓(左)和「胖子」阿巴克爾。
4月12日，陪審團奉命醞釀審判結果。這一次，12名陪審員只用了6分鐘就得出一致結果——無罪！甚至，陪審團成員還寫了道歉信，代表司法系統向「胖子」道歉。「我們認為僅僅宣判你無罪是不夠的。因為事實上，你遭受了極大的不公。沒有絲毫證據可以證明你與這些罪行有關。酒店里發生的事很不幸，但證據顯示你與此事無關。」公開信寫道，「最後，祝你事業成功，也希望所有美國人民都能接受我們的決定。」
就這樣，影星羅斯科·阿巴克爾(Roscoe Arbuckle)被洗清了罪名，但事實證明，陪審團的這兩個美好願望只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
餘波:被驅逐的無辜者
三次庭審，「胖子」阿巴克爾共需支付70萬美元律師費(約合現在的1000萬美元)。胖子不得不賣掉房子和汽車來支付這筆費用。另一方面，早在他被捕入獄的那一天，派拉蒙影業就決定停發他的薪水，美國各地的電影院也紛紛下架他主演的新老電影。
直到次年4月，法院宣判胖子無罪，派拉蒙才開始重新安排他的作品。然而，在他被「下架」的半年時間里，好萊塢接連出現負面新聞，尤其是1922年2月1日電影導演威廉·德斯蒙德·泰勒被槍殺(犯人始終沒有找到，至今仍是好萊塢的一大謎團)。經過媒體的種種發酵，好萊塢一下子成了道德墮落和歪風邪氣的源頭，保守團體的火力很猛。
好萊塢擔心政府會嚴加監管，決定果斷決策，進行自己的革命。他們邀請擅長宣傳的共和黨政客威廉·海斯(William Hays)擔任新成立的美國電影制片人和發行人協會(Motion Picture Producers and Distributors of America)主席，並要求簽約藝人簽署道德準則，加強管理。
4月18日，在「胖子」被清除6天後，威廉·海斯將他列入黑名單，要求電影公司不要與他合作拍攝電影，電影院不要放映他的作品。根據海耶斯後來在自傳中的陳述，很明顯「胖子」已經被判無罪，但這並不是海耶斯的本意。然而，派拉蒙影業董事長阿道夫·祖科強烈要求他這麼做，希望犧牲「胖子」來保護公司乃至好萊塢的形象，因此威廉·海斯不得不照辦。
就這樣，喜劇之王一旦上了黑名單，他的事業就徹底完蛋了。因為律師費，他負債累累，所以他不得不回到巡回劇團。即便如此，他還是會遇到一些抗議者，他們仍然不相信他是完全無辜的。曾經，有點懷舊的巴斯特·基頓(buster keaton)請他加入自己的劇組，除了片酬，他還有分紅。然而，在拍攝《小夏洛克》的過程中，兩人因為種種原因發生了衝突，「胖子」不得不黯然離開。
無奈之下，「胖子」阿巴克爾決定給自己取一個新的藝名——威廉·古德里奇(William Goodrich)，這是他清晨拋棄他的生父的名字。雖然我們有藝名，但顯然不可能活躍在螢幕前。好在除了演技，胖子對導演並不陌生。就這樣，從1924年到1932年，一位名叫威廉·古德里奇的新導演為大大小小的電影公司執導了近50部喜劇短片。然而，據在此期間與他合作過的當紅女演員露易絲·布魯克斯說，當時「胖子」就像行屍走肉一樣，他的態度是完全平躺。
上了黑名單的「胖子」阿巴克爾只能轉行當導演。被列入黑名單的「胖子」阿巴克爾只能轉行做導演。
「胖子」阿巴克爾在骨子里，一直是一個演員，是喜劇方面的高明天才。他不想在導演的位子上度過餘生。醜聞已經過去十年了，媒體和輿論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華納電影公司決定給他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1932年，雙方簽約在紐約拍攝6部喜劇短片，這成為他唯一一部配有聲電影的作品。影片在美國上映後，票房相當不錯——相反，英國電檢單位以十年前的醜聞為由，拒絕影片在英國上映——這也讓華納決定再接再厲，與他簽約拍攝一部故事片。
1933年6月29日，雙方簽約，這一天也恰好是胖子和第三任妻子結婚一周年。這對夫婦在紐約的中央公園酒店共進晚餐，慶祝他們的雙喜臨門。晚飯後，他們上樓回到他們預定的套房。幾個小時後，「胖子」阿巴克爾在睡夢中突發心臟病去世，享年46歲。
時至今日，「胖子」阿巴克爾被人們重 新髮掘，作品也得以發行。如今，「胖子」阿巴克爾被重 新髮現，作品出版。
「胖子」阿巴克爾在他短暫的一生中導演了130多部電影，出演了150多部電影。但由於歷史久遠，目前仍能保存下來的只有五六十部左右，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因為他與卓別林、基頓的合演而在近代得以復原，引起電影學者對他的重 新髮現和普通觀眾對他的重新認識。
由於年齡關係和案件性質，弗吉尼亞·拉普死亡一案仍有諸多疑點。然而，在「胖子」阿巴克爾單獨和她在房間里的這段時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又因為現場沒有目擊者，總是有很多猜測空。從美國電影史的角度來看，這一案件徹底推高了當時政府機構和普通大眾對好萊塢物欲橫流的不滿。
擔心被「革命」，好萊塢占了先機。1927年開始規定電影中「哪些元素不應該出現，哪些地方要格外小心」。這套措施在細節上作了進一步修改。1934年，威廉·海斯終於正式頒布，這就是著名的海斯法典。在1968年被分級制度取代之前，它成了所有美國電影必須遵守的聖經。
另一方面，當初美國公眾和媒體圍繞此案的各種瘋狂反應，百年後也不會讓我們覺得奇怪。當媒體巨頭威廉赫斯特的黃色小報報導此案時，他們忽略了事實，捕風捉影。為了滿足讀者的好奇心，甚至出現了這樣一個奇跡:一份報紙上登滿了關於此案的19篇文章。隨著紙媒的衰弱，這種情況不會再發生，但網路媒體和社交媒體主導的輿論場與一百年前並無本質區別。說到底，人還是一樣的，就像深受媒體和公眾折磨的《日落大道》的主演葛洛麗亞·斯旺森在自傳中寫道:「那些報紙很快證明，公眾仰望頭頂上的星星的快感，遠不如看到星星分崩離析時的快感。」
大報小報爭相報導案件小報爭相報導此案。
編輯:程宇
校對: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