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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予青
來源 | 雜誌之旅（ID：zazhiz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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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某些人來說，生活的真相已經殘酷到了我們難以想像的程度。 但是為了生活可以繼續，再艱難、再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齒咽進肚子裡。
01
最近，一位媽媽的遭遇，讓人很憤怒。
今年八月，正處於產假期的她，收到了公司人事部，發來的一封郵件。
要求她在產假期間，每天都要寫「銷售支持心得」，並且要求「每小時必須寫600字」。
「一個錯別字50元，一句重復的話100元，晚交漏交500元。」
「你的工作，必須符合薪水要求！」
好一個居高臨下的態度，好一個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這封郵件的字裡行間，我們看不到法律意識，看不到一個HR的職業素養，看不到人文關懷，甚至看不到最起碼的人格尊重。
明面上是一紙合同建立的勞力契約，實際上卻是「封建家長制」下的家主與家奴。
且不說讓一個員工，每天寫4800字「心得」（姑且按八小時工作制計算）的行為，有多離譜；
光是「考慮在哺乳期視力不好，給你安排手寫」這一條，就是對一個母親赤裸裸的侮辱與歧視！
在國務院頒布的《女職工勞力保護特別規定》第七條中，明確規定了產假的標準：
女職工生育享受98天產假，其中產前可以休假15天；
難產的，增加產假15天；生育多胞胎的，每多生育1個嬰兒，增加產假15天。
因此，產假根本不是所謂「公司施舍的福利」，而是實實在在依法享有的權利！
無論用什麼理由剝奪，都將構成違法。
事件不斷發酵後，當事公司及時發微博，表示會「進行反思及妥善處理」。
然而，道歉與反思，並不能徹底平息網友們的怒火。
因為這樣的霸凌與欺侮，在生活中無處不在。
02
9月初，一段「昆山某電子公司隨手扔員工工作證」的視訊，在網路上瘋傳。
廠房中，一位疑似管理層的男子，一面點名，一面向人們分發工作證。
念一個名字，就隨手將它，扔到面前的地上。
廠房工人如果要想拿工作證，就必須得毫無尊嚴地，在「領導」面前彎下腰拾撿。
對此，很多網友義憤填膺，紛紛斥責這位主管，「欺人太甚」、「氣焰囂張」。
然而這種迷惑操作的真正目的，還遠遠沒有看上去這麼簡單。
與其說這是一種羞辱，不如說是一種篩選，一種特殊的「員工教育」。
這種特殊的「儀式」，無非是在告訴員工：
想要在這裡工作，就得乖乖聽話，就得有個奴才的樣子。
當員工彎下腰撿證件的那一刻，無異於在心中默認了這條規則，構建起了不屈等的地位關係。
如同中世紀的奴隸，親吻封建主的腳背，以示忠誠與臣服。
在此後的工作裡，他們所受到的任何壓迫與剝削，都是合理且「自願」的。
就像那位休產假的媽媽一樣，要求「每個小時寫600字心得」，在表面上並不會為公司創造什麼價值。
但如果她照做了，就意味著迎合與屈服。
所以啊，這哪裡是什麼「心得」，簡直就是向公司領導，效忠的「宣誓詞」！
撿證件也好，寫心得也罷，它們從根本上來講，都是「服從性測試」，都是上級面對下屬，高高舉起的「殺威棒」。
不禁想起前段時間，某銀行員工因為沒有喝領導勸的酒，被上級扇耳光、被同事追著罵的新聞。
我們不難發現在這起事件中，勸酒也是服從性測試中重要的一環，它的內在邏輯是：
連領導敬的酒，你都敢不喝，以後還能好好「聽話」嗎？
表面上，這些亂象，被打上「企業文化」、「酒桌文化」、「職場潛規則」等形形色色的標簽。
但是它們歸根結底，都是「忠誠考驗」罷了。
評論區裡，絕大部分人都表示自己，「絕不為五鬥米折腰」、「士可殺不可辱」。
然而，現實生活中，又是怎樣的情況呢？
03
在「昆山電子廠扔工作證」的視訊中，不少工人依然走上前去，彎腰尋找自己的證件。
網傳這家工廠出現離職潮，也不過是正常的人員流動罷了。
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留下，選擇了接受這種屈辱。
有人說，這樣的行為是「沒骨氣」，是助長管理層的囂張氣焰。
但是有一位自稱是該廠工人的網友的話，卻深深觸動了我：
「希望大家不要把矛頭指向工人，因為我們也是血汗工廠的受害者。」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啊，如果不是為了那點血汗錢，誰又願意卑躬屈膝，被人當叫花子一樣使喚呢？
可嘆的是為了生活，總有人選擇妥協，選擇服從。
一位網友說，當他們廠的領導，宣布縮短工人的工時，給工人更多休息時間時。
大部分人的反應，竟然不是高興，而是沮喪乃至於氣憤。
只因他們的薪水，與工時息息相幹。
「不想加班，那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為了多賺幾十塊錢，主動加班甚至焚膏繼晷的工人，不在少數。
而就算如此努力，他們之中的一些人，依然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今年五月，江蘇常熟的快遞員小趙，被客戶投訴「故意摔壞手機」，要求小趙賠償。
然而經警方調查後發現，小趙並沒有摔手機，而是客戶自己摔壞的。
得知自己被誣陷後，小趙在派出所崩潰大哭：
「我送一個快遞5毛錢，扔在地上都沒人撿。」
他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卻難以撫平內心的傷疤。
8月9日薄暮，重慶。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城市的低窪地段「一片汪洋」。
當人們紛紛撤離之時，兩個外賣小哥卻推著摩托車在齊腰深的水中艱難前行。
盡管摩托車早已因浸水無法使用，但是他們並沒有放棄。
為了這單業績，為了一個好評，這條路再艱險，他們也得走下去。
6月，一個女孩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上班第一天的故事。
「2020是最挫敗的一年，剛上班第一天就摔了。」
一場意外，在她的嘴唇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然而為了生活，就算傷口沒愈合，她也只能繼續送外賣養活自己。
「錢難掙，還是得掙」。
這就是當下很多底層勞力者所面臨的真實。
他們並沒有「選擇的權利」。
04 當然，「服從性行為」並不隻發生在人們眼中的「底層群體」。 在大都市寫字樓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中，同樣有大批人為了生活而低下自己的頭顱。 脫衣跳舞、馬路爬行、自扇耳光……近年來，侮辱與懲罰員工的花樣層出不窮。 幾個月前，貴州一家公司還被曝出要求業績不達標的員工生吃活蚯蚓和活泥鰍！ 魔幻的是，公司職員表示「在制定這項規則時沒有人反對」。 而吃活蚯蚓也不是必須要執行的懲罰措施，「用500元就能代替處罰」。 但就為了這500塊錢，還真的有人願意去吃！ 實在是讓人無比唏噓。 去年8月，江西南昌。 一位行動蹣跚的女子正在追趕著即將離開站臺的公車車。 為了趕上這班車，她屢次摔倒又屢次爬起來，看得讓人心疼不已。 後來才知道，她搭車當天還生著病，之所以這麼拼命，是因為不想錯過公司300塊的全勤獎。 對於某些人來說，生活的真相已經殘酷到了我們難以想像的程度。 以前人們總說，成年人的崩潰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現在細想其中的緣由，現在的人們之所以「玻璃心」，就是因為身上太多的擔子，已經把自己壓迫在了崩潰的邊緣啊！ 今年年初，一位湖北小夥因加塞被交警攔下，當他得知自己會被處罰時急得直流眼淚： 「我房貸要6000，車貸也要3000，我一個月掙一萬多，平時吃飯都在公司蹭。」 「我有五年沒有買過衣服了。」 如果不是一次違章，誰又會清楚這位「有房有車」的光鮮年輕人所承受的壓力呢？ 有人說，生活的公平之處在於它隨時會對任何人露出獠牙。 但是為了生活可以繼續，再艱難、再委屈也只能打碎牙齒咽進肚子裡。 05 四月的一個夜晚，一位武漢的外賣小哥坐在街邊，一邊吃著蛋糕一邊抹眼淚。 這天是他的生日，而他在工作中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客人的訂單：送給他的生日小蛋糕。 再三確認後的他無比驚喜，又無比感動。 作為武漢的外賣騎手，疫情期間的他每天都很忙，本來沒有過生日的想法，沒想到在生日這天收到了一位素未謀面的客人的禮物。 這一刻，他一定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與價值。 知乎上面有一個問題：是什麼讓你對生活重拾信心？ 有一個人的回答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當我與一隻陌生的狗互相註目時，它的目光充滿溫柔，還倒映著月光。」 人就是這個樣子，脆弱而又堅強。 有時，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能讓人崩潰。 但，有時只要看到了哪怕一點點希望，我們都能重新燃起鬥志。 誰不是一面詛咒著生活的殘酷，一面咬牙堅持下去的？ 生活中不會永遠都是苦難，就像《喜劇之王》的結尾那樣： 「前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後會很美的。」 最後，請大家點個「在看」吧！願生活中所有的苦最後都化作溫暖的風。 作者簡介：予青，用文字洞悉生活的歷史人。來源：雜誌之旅（ID：zazhizj），人文之旅，每天早上8:00，與您分享深度好文。本文經授權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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