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CEO遇見職場教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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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CEO遇見職場教練 職場 第1張

什麼樣的人能在職場做「教練」?想像中能為人師的標準,必須是歷經職場九九八十一難,履歷中有上市公司、世界500強,能指點公司明年投資方向,也教得了如何面對與老板同坐一部電梯的窘境,更要能職場煩惱對答如流。

在50多歲的葉世夫看來,職場教練是在關鍵時刻,以問題作為工具,問厲害的問題,讓對方思考和改變。

文|龔菁琦

編輯|劉斌

攝影|尹夕遠(除署名外)

你想要什麼?

名片上「教練」二字,很難與眼前這位先生聯繫起來。

50多歲的葉世夫頭髮向後抿得一絲不茍,襯衫妥貼地紮進西褲,一條灰羊毛圍巾打破全身沉悶,鼻梁掛著金絲邊眼鏡,整個造型讓他像從老派香港電影銀幕里跌出來的人。一般人眼里,綴在教練前面的可以是籃球、健身,或是摔跤——想想印度明星阿米爾·汗飽滿的肌肉,有人甚至因他的「葉」姓產生聯想,是教詠春拳的吧?

「職場教練。」說出這一答案後,葉世夫一堆禮貌寒暄送上,「辛苦」、「感謝」、「非常非常榮幸」等等。撥開層層客套,是一個小聲講話、慈眉善目的人坐在對面。或許是曾當過10多年銀行副行長之故,他神態是柔中顯威,眼見他攏了攏西服領子,清了清痰,感覺會議馬上就要開始。

什麼樣的人能在職場做「教練」?想像中能為人師的標準,必須是歷經職場九九八十一難,履歷中有上市公司、世界500強,能指點公司明年投資方向,也教得了如何面對與老板同坐一部電梯的窘境,更要能職場煩惱對答如流。

現實中別人確實如此期待。早期葉世夫給一位上市公司高管做教練,高管禮貌地握手寒暄,坐下,一絲不茍地回答提問。第二天,他收到一張投訴卡,上面都是零分。「怎麼搞的,沒任何建議,浪費時間。」高管向上級反映。

2005年,職場教練的概念才從國外引入,對接專門的國際協會ICF考評體系,但少有人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給不出建議,相反葉世夫還要與理論離得遠遠的。他躲開一切關於具體職場形態的研究,朋友圈從不轉發關於組織文化、主管力與人才的文章。他認為這些道理都是別人的,每個人需要的道理都不一樣。他自稱老人家,分享的是他養的貓,路邊遇見的顏色嘎巴脆的野花,或是大段極其感性的文字,「一次良好的教練,是一曲交響曲,起伏跌宕,波濤洶湧,又平靜如水。」

比起建議,他認為更需保持對人的好奇、事物的敏感。葉世夫講起,十多年前他剛學做教練,深夜接到一個電話,里面是一陣車聲、雨聲、哭聲,是他家保姆蹲在馬路邊哭。保姆辦了一家理髮店,沒多久面臨倒閉,情緒失控,更重要的是被「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行」的自卑感纏繞,打那通電話是因為她正處於放棄的邊緣。

葉世夫問她,「之前走的路是為了什麼」,「這時候放棄會怎麼樣」,「不放棄又如何」。電話只有二十來分鐘,回答過後,保姆便重新開始,再也沒有提過放棄。多年後,她已是連鎖理髮店的老板。

在葉世夫看來,職場教練是在關鍵時刻,以問題作為工具,問厲害的問題,讓對方思考和改變。

形式並不拘泥,電話、視頻或是在辦公室都可以。伴著慈軟的音調,「你想要什麼」往往是葉世夫開始做教練的第一句。在他看來,當人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要什麼時,思維模式就會開始改變。從生完小孩後對工作毫無興趣的女性,到30多歲找不到方向的白領,以及想要升職而不得的副總,上到企業CEO,下到剛畢業的職場小白,都是他要服務的對象。

他總結大致有三類人需要教練:帶著痛點來的人,要把痛點轉換成直接的目標;自我承載欲望很高的人,永遠都不滿足於現狀;上司要培養的接班人,被送過來改造。

每次他都聚焦於一個主題,一次一個小時,每兩個星期一次,按照問題的不同程度,他教練一個人最短兩三個月,最長三年。通常在客人講述訴求與困境後,葉世夫開始發問,常講的問題是,「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價值」,「要做到目標的關鍵點在哪兒」。有人右腦發達,他偏用左腦思維方式提問,稱為「拓展思路」。

但並不是每個客人都需要用「教練的方式」對待。多年前葉世夫接到一個女企業家電話,一夜之間她失去家庭和事業,一無所有。電話里,她像祥林嫂一樣訴苦,來來回回,哭訴了三個月,期間葉世夫沒有提問,只是給予朋友式的安慰,「這時候她聽不進問題」。

直到有一天,女企業家自己提出不能這樣。「這是人的自救,稱之為生命之火。」在葉世夫看來,人痛到極點,觸到底後,不會一直往深淵下滑,會反思,會鳳凰涅槃,這時候教練的一點點聲音,足夠支撐他們反彈起來。

相比職場咨詢、顧問等輔導性工作,教練更像是一種有益補充。咨詢師是幫助診斷企業的問題,一起分析怎麼做。顧問是有一套成功的經驗,把整套方法搬過去,在迅速要結果的情景下,像是救火方案。

職場教練面對的是健康人群,倚仗的是人的自我解決能力,但他不負責解決人的心理創傷——那是屬於心理醫生該做的事情。

當CEO遇見職場教練 職場 第2張

圖源視覺中國

轉變

葉世夫說話時總以「呢」、「吧」等語氣詞結尾,嘴角總是一抹淺笑,一口粵式普通話平添幾分憨態,口頭禪是「蠻好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像一杯溫度剛好的水。很難相信5年前他還是一家有著3000多名員工的銀行副行長。

說起辭職,在別人看來好像是「瘋子」的選擇,在他這里很自然。31歲那年,剛當上副行長,他驕傲霸道,把世界踏在腳下。飯桌上同行與他開玩笑,「離開這個平台,你還有什麼呢?」他一下驚醒,發現自己活得與他人並無差別,沒有獨特價值。

以此作為出發點,他像打開一個瘋狂的渦輪,開始汲取一切可以獲得的知識。MBA、EMBA、心理學碩士、神經語言程式學,一切與企業管理和銀行業務相關的課程、講座,他都像飛蛾一般撲上去。他成為同事口中的神秘人,周末無人能找到他。有時他上午坐飛機從廣州去上海,聽完講座又悄悄飛回來。

關於對知識的追求、價值的渴望,葉世夫追溯到小時候的一個記憶,下放到村里的老教授,教他父親——一個地道農民說俄語。老教授耐著性子,氣定神閒的模樣,與村人大不相同。父親發音古古怪怪,但臉上難得地閃著光。那時候他就認為,做學問很好,當一名鑽研學問的學者也深植於他的心。

在學海里摸爬滾打的過程中,2005年他偶然接觸到職場教練這門學問。正遇上他在銀行負責人力資源管理,他乾脆挪來,在員工身上做實驗。他的辦公室很特別,牆上一頁頁貼著的,全是下屬的管理方案,他很少親力親為。「我就是提問,讓下屬自己想辦法。」變化也明顯,下屬越來越願意和他開會,發言現場像一鍋沸水。

他做了一個最大的實驗。有一位員工因學歷低無法入編,他把對方帶在身邊,委以重任,並經常用教練的方式啟發他,從不給具體建議,但能看到員工內心的波瀾與痛苦。終於,這位員工自己找到解決辦法,完成許多不可能的任務,成為銀行中層。葉世夫感到,職場教練這門學問,像是一個大染缸,糅雜了心理學、社會學甚至儒釋道,是依據人性特點發揮一個人的重要優勢。

熱衷於做學問的葉世夫,逐漸找到教練背後人性這門學問的樂趣。在公司,他是副行長,在外面,他接納企業家、白領,甚至保姆的各色職場故事,成為他們的教練。2010年,他明顯感到數字的吸引力開始下降,不管是對金融卡還是公司業績。反而做學問、與人打交道的樂趣時刻滋養著他,心里一個聲音是,與管理銀行相比,他或許更擅長做一名職場教練。

2019年1月,北京氣溫在冰點以下。《人物》記者第一次見到葉世夫,聊到家庭話題時,他突然停下,問起記者是不是對家庭關係感到困惑。一語中的。然後他談到自己特別擅長捕捉微表情,「剛剛看到你眼睛一閃而過的顫動。」

他對人的關注體現出一種親切感。讓助手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中年男人的形象一般都權威嚴肅,葉世夫卻有極好的小孩緣。一次孩子們辦培訓營活動,到第三天他才出現,一開門所有人都扭頭看他。沒有人介紹,下課後孩子們都跑去很自然地問,「你怎麼現在才來,你先去了哪里?」

親切感、對人的敏感,成為他做職場教練的優勢。2014年,用一年時間交接了工作之後,葉世夫終於成為一名專職的職場教練。如今他已經是有著2500多小時工作時間、在國內排名前三的「大師級」教練。

當CEO遇見職場教練 職場 第3張

方法

在多年教練實踐中,葉世夫發現要激發人自己找到解決方法,最重要的是不能評判是非,不以自己喜惡待人。

客戶里有很多極其聰明的企業家和高管,「在你大加評判時,不知道對方在心里把你放在一個什麼位置,也可能會看低你。」然而人本性都好為人師,加上根深蒂固的價值觀,這些都會成為做教練的桎梏。

葉世夫遇到的真實情況是,一個事業正好的女高管過來訴說,懷上二胎不想要。他本來要提中立客觀的問題,比如「你現在最糾結的是什麼」,但他先有了價值判斷,在他的信仰里,一直是生命至上,便忍不住把孩子明確列在問題里,「這個孩子給你什麼感覺,如果不要時,你會有什麼感覺?」談話間,女高管從完全感受不到孩子,慢慢變得不舍而大哭。葉世夫此時反而糾結,原本她可以憑內心直覺去做決定,但被他改變了。他認為中立很重要,「能讓人看到更多層面。」

要做到不評判,會讓許多教練走上另一個極端。一個教練的網站上,留著五花八門的簽名:「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愛、慈悲、智慧」……教練圈里經常有人感嘆,成了教練後都不會好好說話了,一開口就是「聆聽內心深處的聲音」。

葉世夫深知不能做到完全不評判,只能把自我降到最低,他認為最佳的教練狀態是維持一種穩定:個性成熟,有包容心,給人安全感。「就像一個慈祥父親,如果他自己都沒長大,怎麼去幫助孩子成長呢?」

葉世夫好靜,遇事從不慌亂。他家在廣東順德,深知家庭安定對性情有深遠影響,小時候家里儀式感很強,凡是節假日一家人去摘花、供奉,晚上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點一盞煤油燈,一起看書,誰也不說話,讓人感到安靜舒服。

做這一行久了,他越發感到,對人的興趣讓他更容易觸摸到教練的核心,必須是對生命、對人有真正的尊重和愛,才能聆聽到對方的感受,去提出那個關鍵的問題,「就好像自己問自己一樣自然」。

曾經在一位高管陳述自己的困境後,他停下來問,「還有嗎?」對方沉默幾秒,突然把之前羅列的東西全部推倒,找出自己真正的核心困境。

13年的教練生涯中,他聽到人背後各種境遇,孤獨、恐懼、彷徨,同時也有堅韌、蓬勃、生生不息。他對人性的內核越來越著迷,越來越觸摸到一些關鍵的東西,「人怎麼樣才能夠讓自己過得更好一些,人的特性是什麼。」

他遇到過一位企業家,能力強悍,唯一毛病是從來不敢辭退和處分任何人。原來從小他經歷過痛苦的離別,害怕分離。長大後在職場的表現是「每個人都不能離開我」。他會拼命指責別人,對下屬有極強的控制,員工列印時沒有別上曲別針都要被痛罵一頓。在葉世夫看來,這都是需要愛與被愛的表現。

也有客戶雖說是主管,但事必躬親,任何事情都必須自己插手——這說明他極度缺乏安全感和存在感。有些CEO在與他交談過後,感嘆終於有人聽得懂自己說話了,在葉世夫看來,這是對人與人鏈接的渴望。還有那位深夜打電話的保姆,歸根到底尋求的是價值感。

「愛與被愛、安全感、價值感、鏈接」,葉世夫感到人最深層的需求寫著這些答案。做職場教練越久,他越會從一個人的具象問題中跳脫開,去把握他們的本質。

然而,成效是一份職業的根基。職場教練有一套測評體系,以兩個星期為小單位,客戶自己為目標做到滿意度打分,但由於這套體系過於軟性常被人懷疑。葉世夫認為真實的成效蘊藏在實際行動里。他講到自己的職場困境——辭職那一年遇到挑戰,原本都是別人排隊來銀行求他,此時他要拿著自己的策劃書,一家家企業拜見。一位助理把他擋在門口,告訴他總監很忙,沒空理他,末了挑剔他的方案不專業,打回去讓他改。

作為職場人士,葉世夫也有自己的職場教練,當時他和教練談到這種窘迫,想要放棄。教練問了他一個問題,「你是在抗拒什麼呢?」他被擊中,想到自己並不抗拒教練這個職業,而是沒有放過自己之前的角色。

「之前那個角色又有什麼所謂呢,我還是繼續走下去好了。」他現在明白了,職場教練的終極意義是,「能讓人做最想做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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