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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過無數人生巔峰之後,步入互聯網的中場戰事,我決定又一次啟程,去再度追夢。」2月20日,李國慶發布內部信宣布離開當當網時如是說。
2月14日,當當網工商信息變更,李國慶卸任法人職位,俞渝取而代之。
與此同時,李國慶卸任當當網總經理,俞渝擔任當當網總經理兼執行董事。
李國慶還卸任了當當網董事和監事、當當網天津公司法人職位,法人變更為當當副總裁陳立均。
20年前一同創業的李國慶、俞渝夫婦,如今終於在各自事業路上分道揚鑣。
然昔日意氣風發的第一批互聯網創業弄潮兒,如今已是過五旬的55歲老人。
作為中國電商界「教父」級人物,李國慶在中國互聯網圈里論資排輩,恐怕只有馬雲年齡能與其並駕齊驅。想當年當當網上線,BAT還沒形成,劉強東還在中關村擺攤……
眼下,當當網進入「俞渝時代」。而李國慶的再出發,是要逃脫「夫妻店魔咒」,還是被俞渝逐出「家門」心有不甘的懟付,亦或不過是北大才子的傲氣作祟?
夫妻店 X 李國慶
怕老婆會發達?當霸道總裁遭遇霸道老婆……
據悉,李國慶除了仍持有當當部分股份外,幾乎「淨身出戶」。
不過,在外界猜疑被老婆「掃地出門」的李國慶卻稱此次離開實為「愉快出走」。
然而,李國慶在內部信的言辭總有一股壯志難酬的酸溜溜味道。
「十九年風雨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披荊斬棘,處處話輝煌。我和俞渝在‘夫妻店’經營的路上一路經歷了中國電商發展的起伏,這一路上有榮耀也有苦難。作為當當網的聯合創始人,當當網CEO,今天我懷著激動的心情跟大家宣布,我離開當當網,開始我全新的行程。」
李國慶作為互聯網時代的第一批創業者,與老婆俞渝創立的夫妻店「當當網」,一度傳為佳話。李國慶在北大讀書時就是風雲人物,有沖勁,行事果斷;俞渝曾在華爾街打拼,做實幹練、謹慎。兩人一起讓當當這家「互聯網夫妻店」攻守兼備。否則,怎麼能扛過從創業到現在的20年?
想當初,當當網一度與貝佐斯的亞馬遜、馬雲的淘寶網、劉強東的京東齊名,並一舉PK卓越網締造圖書、音像銷售第一平台,當當讀書數字平台及終端設備也曾一度叫板亞馬遜Kindle。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決策遲疑、品牌戰略定位搖擺、創新突破乏力的陰霾下,當當網在互聯網經濟浪潮的衝擊下後勁不足,動作遲緩始終慢人一步,逐漸被亞馬遜、阿里、京東等大幅拋離,就連對比蘇寧、拼多多等後起之秀也顯得黯然失色。如今,當當網剩下的核心競爭力,恐怕只有圖書音像領域了,但退市後固守一隅的當當網市值已嚴重縮水,鬱鬱不得志。
怕老婆會發達,這句略顯調侃的口頭禪恐怕最令李國慶百感交集。
雖然當當網的夫妻店模式樹一幟,但是董事長俞渝、李CEO國慶的平起平坐,稍有點大分歧決策就得一拖再拖。
據悉,李國慶夫婦每到分歧就得提交到董事會讓董事會投票,「董事會不投票,因為除了我們倆還有三人,大家都是朋友總說你們倆的問題回家商量,」李國慶還向董事會其他成員直言,訴苦CEO不好做,但是也只能繼續痛苦。對此,李國慶也曾反思指出,夫妻創業苦不堪言,首先是管理上很難說服對方,造成決策和執行效率低,還會對生活造成損傷。
而且,對於外界一再把李國慶、俞渝當模範夫妻宣揚,不但李國慶不享受,連俞渝也不認同。俞渝就曾在中國商界木蘭年會上演講時提到,「假如我有選擇,絕不會和我的老公一起創業。」
記得前幾年劉強東在一戰略會議上,對於高管反對其「自建物流」時呵斥道:「京東自建搭建物流配送體系是我的決定,我今天也不是和大家商量,確切地說是通知大家,請各位依照執行就是了。」「我請你來京東也不是讓你來證明我的決策是對還是錯,我請你來時把我的決策執行下去的,有困難就想辦法去完成。」然而,這一畫面絕不會在當當里上演,有的只有董事會看著李國慶夫婦的面面相覷。
基於種種問題的糾纏無從解決、壓抑困苦不斷、做事決策被反復左右,這也難怪李國慶表示,「與其在成熟大平台內部創新,不如徹底外部,因為心理學告訴我們‘改造比塑造難’,也是我這次愉快‘出走’的重要原因。」
羅曼蒂克消亡史 X 李國慶
決策總是慢半拍,一失足成千古恨!
從羅曼蒂克般的相愛鍾情,到並肩創業,再到共赴美國敲鐘上市,再到屢次錯失機會走下坡路,如神雕俠侶般美好的「夫妻店」的一路狂奔,離1999年當當網的成立至今,風雨同路近20年。
而回顧當當網的衰退史,或許正因為沒有如霸道總裁的一錘定音,「好孩子般成長」的當當網錯過了很多搭上快車的機會,可惜一站錯過步步錯過,而且還一錯再錯。
2004年,當當網的圖書銷售額達到全網零售份額的40%,以每年180%的速度增長,被譽為「中國亞馬遜」。當時,亞馬遜提出用1.5億美元收購當當70%到90%的股份,糾結再三,李國慶、俞渝沒同意這一樁收購。
2010年,當當以中國B2C第一股的身份上市,李國慶夫婦身價近乎一夜暴到了10.07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約65億元),當當網進入巔峰狀態。不料這時,殺出了京東。
2010年10月起,劉強東與李國慶在微博上隔空喊話「價格戰」。當當網斥資4000萬元降價促銷,京東則宣布投入8000萬元資源針鋒相對,淘寶、亞馬遜等平台紛紛跟進,結果,當當的股價在6天內就暴跌了30%。
這時候,京東一戰成名引起了美國投資者關注,快速完成15億美元的C輪融資,遠超當當此前幾年4000多萬美元的規模。資本刺激下京東高速增長,當當網則顯得更加保守。於是,2010年當當盈利僅3080萬元,在隨後的三年中,價格戰與新品類擴充讓當當網虧損持續。
即便2014年當當網終於恢復盈利,但京東的營收已經是當當的18倍。這時,騰訊發出入股邀約給當當網帶來了新轉機:騰訊要求占股33%,把旗下拍拍網、易迅網交給當當經營,並附帶為當當提供微信導流等優厚條件。但李國慶夫婦思考再三還是不想出讓公司控制權,以騰訊最多占股20%為限談掰了。接下來,騰訊轉身將2.14億美元投給了京東。
在微信接口導流的幫助下,僅2015年一季度里京東活躍用戶就增加了770萬,而當當的用戶還停留在千萬級別。值得注意的是,天貓和京東的電商市場份額分別為50%和20%,當當則一路跌至1.3%……錯失騰訊投資,當當錯失了一次重要的爆發性發展機會,「中國亞馬遜」的光芒盡失,在各大電商平台中已明顯落後掉隊。
「其實當初在京東接受騰訊投資之前,我們拒絕了騰訊的投資,現在看可能有點後悔。」後來,李國慶如是說。
於是,2016年當當退市,宣布私有化,抱著5.36億美元的退市時市值,黯然進入沉默發展期。直到2018年初傳出當當網被海航接盤,當當網命運才又迎來了轉機。
4月11日,海航旗下天海投資發公告,擬75億元收購當當科文及北京當當100%股權。而海航此次收購意向也得到李國慶、俞渝的同意,畢竟,這筆溢價235倍的買賣自然是「賺到了」,可惜這筆交易最終還是「黃了」。
如果不是2018年底,李國慶在個人微博點評劉強東出軌事件引起軒然大波,當當網似乎已經習慣了享受外界的不聞不問、消費者的愛買不買,以及面對公眾的一臉唏噓。
人設崩塌 X 李國慶
李大嘴四處開炮,這回連自己也「崩」了。
一向有「李大嘴」之稱的李國慶,一度成為業界談資。他罵過馬雲賣假貨,罵過投資人「要麼關上你們的臭嘴,要麼拿掉你們的臭錢」,還曾在微博上與「大摩女」唇槍舌戰……不過也因為一向大大咧咧、口無遮攔、恃才傲物,李國慶早就「劣跡斑斑」,與俞渝的關係更是就有點劍拔弩張。
追溯到去年初,李國慶的微博發文可能早已惹怒俞渝。在2018年3月6日,在天海投資發布重組消息前,李國慶發了一條耐人尋味的朋友圈,「所謂的婚姻就是……有時候很愛他……有時候想一槍崩了他……大多時候是在買槍的路上遇到了他愛吃的菜……買了菜卻忘記了買槍……回家過幾天想想還得買槍……」可能那時,俞渝恐怕連殺了李國慶的心都有,不過好在外界看來還風平浪靜。
然而2018年底李國慶明顯玩得更大了,先是點評力挺俞敏洪「歧視女性」的言論而惹眾怒,接著,更是不惜自曝「婚外性」來力挺劉強東。只不過這次,俞渝沒有再給李國慶留一丁點兒面子,以致徹底的「人設崩塌」。
2018年12月22日劉強東事件正式結案,劉強東無罪。隨後,劉強東本人在微博發聲致歉。然而,12月23日李國慶卻鬼使神差地發微博,「以過來人」身份「很理性地」分析點評了劉強東明尼蘇達事件:「1,非性侵,只是婚外性,對股東和員工談不上傷害。2,非婚外情,只是性,對老婆傷害低。3,非嫖娼,對社會風氣負面影響低。望今後學會自我保護,雖殺風景,但劃得來。我的小經驗:一次和女性發生關係前,捧著手問:我們不是愛情,你接受嗎?還一次墜入愛河,在泳池相擁問:我們還沒結婚,你接受上床?」
大家紛紛指責李國慶輕佻猥瑣嘚瑟,毀三觀,宣揚性開放。……這一下當當網方面不淡定了。12月24日,當當網就在微發博稱「李國慶離開當當網管理層、決策層已有一段時間,李國慶先生的言論是他的個人觀點,當當網已經要求李國慶將當當logo,從他個人微博號等處刪掉。當當網強烈譴責李國慶的此番言論。」
面對當當網的指責,李國慶也很神速地在12月25日發文道歉,但是,口無遮攔的「李大嘴」道歉之餘還不忘耍學問談理論,反應夠快但誠意不足。最要命的是,李國慶還表示,「懇請大家把焦點繼續放在當當產品,尤其是俞渝主管下的重大進步。我的個人觀點與當當無關。」此話,似乎對其老婆的對當當的大權獨攬有所氣指。李國慶在道歉信里還不忘耍文筆、自恃甚高,「我本意是踐行理性,不人云亦云,獨立思考,並剖析自我。正是‘我本將心向明月’,‘一片冰心在玉壺’。」
事後,李國慶個人微博頭像變更為個人照,「簡介」處一欄改為「我口無遮攔,多有得罪,請海涵」,昵稱也改為「當當創始人李國慶」。微博認證顯示其最新職位為,當當創始人CRYSTO戰略投資人北京和日天創科技(教育)公司董事長。
不過,至此,李國慶作為CRYSTO公司戰略投資人的身份也進一步公之於眾,為接下來在當當網的「全身而退」埋下了伏筆。
CRYSTO X 李國慶
少年心,鬢如霜,還能創輝煌?
李國慶對於其與當當網、老婆俞渝的關係,其實早就留有一著。
據悉,李國慶離開當當後將擔任CRYSTO公鏈生態旗下DAPP CEO,進入區塊鏈行業再創業。
對於重新創業的疑問,李國慶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指出,自己正在CRYSTO中探索「內容產業+區塊鏈」項目。李國慶還表示,他本來是CRYSTO的投資人、董事長,兩個月前,CRYSTO讓他來當CEO,他也就接受了。
2019年對於李國慶而言,一方面是在當當網的「全身而退」,一方面是對新的領域發起新的創業總攻。最近李國慶離開當當發布的公開信的結尾,袒露的正是這種創業心態,「少年心,鬢如霜,還能創輝煌?」
那麼李國慶下一步掌舵的CRYSTO是怎樣的公司?在無孔不入的互聯網戰場上,李國慶又將以怎樣的格局與突破口去打開新天地?
據CRYSTO官方簡介顯示,CRYSTO是為全球無形資產提供的垂直公鏈。為無形資產產業提供版權確權、版權保護、分發定價、權益證券化、商業化等多項服務。
另據登記的工商信息顯示,CRYSTO所屬行業為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其經營範圍包含有:區塊鏈技術研發及應用;信息技術教育培訓與認證;大數據工程技術研究及實驗發展、數據處理、數據存儲及增值服務;閱讀軟件、裝備互聯網技術開發;人工智能、虛擬現實技術、網路虛擬競技遊戲的研發、推廣及應用等。
而李國慶則曾於2019年2月11日發布過一條微博,「繼續探討在我投資的CRYSTO生態下我提出的書友會的商業模式。」
可見,就像當年當當對圖書文化領域情有獨鐘一樣,李國慶下一步要涉足的還是文化領域相關的互聯網創業。
據李國慶自己介紹,他想做一個應用區塊鏈思想的知識付費平台,還透露將創辦書友會作為未來創業的方向,信心滿滿。通過「書友會」把內容提供商、鑒定機構、分發平台等機構全部上鏈,解決激勵問題,也解決版權確認和版權侵權等問題。「現在我的夢,是用3到5年達到年用戶4000萬,再造一個互聯網文化生態。」
那麼,這一區塊鏈平台與書友會是否會與當當網現有文化業務有所關聯?當外界問及創辦書友會融資情況時,李國慶明確表示,「自己拿錢投資,不需要當當投資,也不會跟當當發生什麼戰略合作。」
李國慶還指出,內容一旦上鏈,信息都將是公開的,甚至能夠看到版權被侵權所帶來的損失,對於版權糾紛官司就方便了,這是區塊鏈技術可以解決的問題之一。此外,在李國慶看來,區塊鏈技術可以做到書友會的財務、各方面的交易記錄全上鏈,全公開透明。
對於為何死磕文化領域,李國慶則表示,「我當然不再換賽道了,我對圖書深耕了這麼多年。在當當之前我做出版,後來在當當19年,我覺得這塊我熟悉。」「我知道做娛樂可能(有)更大的市場,但那不是我熟悉的事兒,所以我就願意做這這個細分領域,再做一個到兩個獨角獸。」
李國慶還在2月22日CRYSTO官方社群直播對話中提到,「偉大的經濟制度和重大技術革新是一個時代進步的標誌,區塊鏈對我最大的啟發是‘經濟制度’,區塊鏈構建一個多中心化的經濟制度,讓社群的參與者共商、共建、共享。」
據稱,CRYSTO將致力於解決無形資產產業盜版橫行、平台霸權、定價荒謬、數據不透明、全球化不足的五大痛點。然而,對於無形資產這個特殊領域以及中國特有的生態環境,解決這些問題談何容易。
然而,畢竟是年過半世紀的互聯網老兵了,縱歷盡千帆歸來仍是少年?
希望李國慶與其下半生根系的「內容產業+區塊鏈」項目一路走好。
一入江湖歲月催。
最近,互聯網圈子有點「亂」,曾宣稱「永遠不會開除任何一個兄弟」的劉強東「開始開除兄弟」,「當當網創始人」李國慶則直接「開除了自己」……
禍起蕭牆?互聯網江湖里的神雕俠侶終逃不過「夫妻店」的魔咒。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不知道,去年底當當網手撕李國慶是否不過是謀自保,今年則順勢讓李國慶獨立單飛、好放開手腳全情開展新業務,博眼球罷了?老婆掌舵當當夠穩,哥們創業無牽掛?畢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人家枕邊有多少悄悄話誰知道呢。
1964年出生,1988年第一次創業,1999年創立當當網,創業30年後二次創業……如今的當當網已觸到了發展的天花板,那麼,已經55歲的李國慶依然精力充沛,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李國慶說自己愛讀書,而當當網也早早地進軍線下實體書店,對文化領域的偏好讓其旗幟鮮明。那麼,此次「內容產業+區塊鏈」創業,終不過是為了進一步滿足個人愛好?
而作為北大才子,李國慶總有點異想天開與標新立異,此次的「出走」總有一股文人的傲骨在里頭。回想上市當年,李國慶向紐交所主席申請敲鐘兩下,意味著「當當」,終於在紐交所史無前例的敲了兩次鐘,上市當晚慶功宴還請來了初戀女友……
不過,是非成敗很快揭曉。畢竟創業如懷才懷孕一樣,真的假的,時間會說明一切。
「上天給我一把劍,讓我在世上披荊斬棘,仗劍走天涯。」「我希望我的書友會應用這種區塊鏈的經濟思想,來做一場偉大的事業。」李國慶如是說。
世事如棋。願這位身經百戰的互聯網老兵能繼續仗劍江湖,書寫新的互聯網江湖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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