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洪的新東方問題有多嚴重？離職員工：主管層暴政、管理反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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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今晚財訊 吳傲寒

編輯| 周維

一首改編歌曲，再度將俞敏洪和新東方帶上了熱搜。

1月24日，6名新東方員工在年會上演唱改編自《沙漠駱駝》的歌曲《釋放自我》，吐槽了以新東方內部存在的互相甩鍋、跪舔老板、以公謀私等不良風氣，因其內容」過度真實「，從而在朋友圈引發刷屏。

不少人擔心，這幾名「演員」，可能在演完之後，就要收拾鋪蓋走人。

不過，俞敏洪倒是表現得非常大度。

1月25日，俞敏洪在個人微博上表示：「新東方年會上diss老板的節目，我其實之前並不知情，年會現場第一次看到，覺得員工敢於當面diss老板，暴露新東方問題，值得鼓勵。所以今天決定給參與創作和演出的員工，獎勵12萬元，鼓勵企業中敢於直言的精神和文化。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直面問題，並且迅速解決問題。」

一名身在現場的新東方員工表示，《釋放自我》結尾的時候，俞敏洪起立鼓掌，「看得出來他確實很喜歡」。

員工改編的這首歌，或許正好唱出了俞敏洪的心聲。先於員工吐槽的，恰恰是他本人的發飆。事實上，歌曲《釋放自我》中員工吐槽的部分問題，俞敏洪不久前剛在內部郵件中提及。

據媒體報導，進入2019年後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里，俞敏洪連發五封內部郵件，直指新東方內部管理的頑疾，且一封比一封措辭嚴厲。

根據網上流出並經過內部員工確認的郵件內容顯示，俞敏洪稱如今不少在新東方工作了很多年的人「奮鬥創新精神開始消失，安逸懈怠情緒開始出現。有些人已經停止了進步，有些人的能力已經跟不上發展」，新東方管理層存在著「有些管理者變成了當官的，層層下指令，就是自己不幹活」、「管理者職責重疊，效率低下，工作邊界不清」、「有些管理者變成了老油條，還常常拉幫結派」等這樣或那樣的問題。

俞敏洪在郵件中宣稱，要在新東方內部進行整頓，「凡是6級及以上的管理者都要整頓一遍，讓平庸的、搗亂的、只會奉承拍馬、不會幹活的人先離開一批。」

內部問題積蓄已久

有新東方員工在社交媒體上表示，俞敏洪內部郵件中的內容都代表著基層民怨，他顯然是進行了摸底。

不過，一名不久前從新東方離職的老師對《今晚財訊》稱，除了上述提到的問題以外，「主管層暴政和管理的反人類，才是基層員工與管理者的最大衝突所在。」

「有一次在上滿了四個時段的課之後，我還被逼著加班到了凌晨3點40。」上述離職老師稱，「那次之後，我就決定要離開了。」

這位曾經於學生時代在新東方上過課、大學畢業後又到新東方講課的90後老師告訴《今晚財訊》，新東方很多管理制度都是「反人類的」，「比如不能請事假，24小時以內發生的病假也不讓請」。

據其回憶，有一名新東方總監曾經開除了一個因為車禍沒來得及上班打卡的老教師，並且在群里說「你們不是無可替代」。

在這位老師看來，作為一家擁有幾萬名員工的大企業，新東方至今也沒有形成固定的規章制度，管理「完全靠人治」，各組主管的權力大得驚人，基本上除了課酬是由北京總部規定，其他條例各組幾乎都是各行其是。

這位老師將新東方比喻成一座帝國，而俞敏洪正是帝國內的皇帝。事實上，俞敏洪也的的確確與新東方緊緊捆綁在了一起，可謂是休戚與共。當年正是真切看到了新東方早期管理層面存在的痼疾，俞敏洪才「痛下決心」，完成了「去家族化」的改革，讓新東方成功登陸紐交所上市。

既能「大義滅親」，想來俞敏洪如今對待新東方內部不稱職的管理者，勢必也不會心慈手軟。

而俞敏洪之所以如此生氣，極有可能是受到了近來新東方在市場上表現不佳的刺激。

最近，新東方公布了2019財年第二季度財報，期內新東方做到淨收入5.97億美元，同比增長27.8%，淨利潤約-2600萬美元，同比下降750%。這是新東方近7年首次出現季度虧損，也是其上市12年以來出現的最大季度虧損。

不過，新東方在K12業務方面表現良好，其中優能中學收入同比增長39%，泡泡少兒收入同比增長35%。而在招生方面，新東方2019年第二財季學生報名人數約為232萬人，同比增長23.6%。

新東方將此次虧損歸因於教學點擴張和教師增加工作時間導致的成本攀升。然而，在上述離職老師看來，這只是新東方的盲目擴張，「為了招生用了各種促銷手段，甚至不要錢的班都開了。表面上來看學員數量增長了，但是業務卻虧損了。」

在其看來，類似「點題班」和「短期收心班」等為了吸引生源而開設的班型，只能在短時間內帶來學生數量的激增。如果老師轉化率不高的話，不能將前來體驗的學生轉化成長期用戶，新東方背負著巨大校區成本和人力成本，「將是巨大的隱患」。可是，如果授課教師一心追求行銷能力帶來的轉化率，而忽視授課能力，「又不利於長期招生，還會砸了老師自身的招牌」 。

俞敏洪最近不太順

無論如何，不管是對於俞敏洪還是新東方，過去這一年無疑都是重重水逆的一年。

2018年1月，新東方公布的2018財年第二季度財報顯示，做到淨利潤430萬美元，同比下降58.7%，環比下降97.2%。

2018年8月，國務院出台史上最嚴禁補令——《關於規範校外培訓機構發展的意見》。對校外培訓機構提出了「不得一次性收取時間跨度超過3個月的費用」、「禁止應試、超標、超前培訓及與招生入學掛鉤的行為」、「校外培訓機構在同一縣域設立分支機構或培訓點的，均須經過批准」等多條要求。

鑒於此，花旗下調了在美國上市的新東方和好未來的股價評估，並聲稱「2019年，將會有超過20%的中小學培訓教師受到影響」。而新東方股價受此影響則單日下跌超7美元。

2018年10月，新東方被南京市政府列為涉嫌違規的機構，據相關部門公布的消息，包括新東方在內的部分校外培訓機構，存在違規宣傳、沒有備案審批、部分教師沒有資格證書的情況，已被勒令整改。

而在新東方旗下子公司新東方在線正謀求上市之際，2018年11月18日，俞敏洪發布在「2018學習力大會」上發表了極具爭議的言論：「一個國家到底好不好，我們常常說在女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中國是因為女性的墮落，導致了整個國家的墮落。」

此言論一經散播開來，俞敏洪被全網討伐，即使他於當日晚間在微博上做出解釋也絲毫無濟於事。次日，新東方股價大跌超5%。

除了新東方自身表現乏力外，其對手亦在崛起的過程中不斷蠶食地盤。比新東方晚登陸美股10年的教輔機構好未來，如今的總市值，已遠遠超過新東方領先將近52億美元。

如今，經過了熱熱鬧鬧的年會，俞敏洪和他的新東方能否安穩度過水逆，還要看他們能否在新的一年里迎來全新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