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制度環境建設的國際經驗和啟示

目前，各國（地區）從數據隱私保護、數據本地化、網路安全、反壟斷、保護消費者以及數字知識產權等方面推動構建數字經濟的法律體系，為數字經濟發展拓展空間。

2.1 加強對數據隱私保護和數據本地化的立法，爭奪數據主導權

制定數據隱私保護的法律法規。根據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的全球網路規則追蹤系統，107個國家和地區已明確要保護數據和隱私。有些國家將隱私權作為一項基本權利給予法律保護；有些國家認為侵犯個人隱私是民事法律責任；還有一些國家尚未採取隱私保護措施。2018年歐盟的《一般數據保護條例》實行了最為嚴格的個人隱私保護等級。馬來西亞、新加坡和南非建立了獨立的國家數據保護監管機構。澳大利亞、加拿大、日本、紐西蘭、波蘭和俄羅斯修改了數據保護的相關法律，重點是取消豁免、建立獨立的國家機構來監管數據隱私保護，並將數據保護與國家安全掛鉤。

推出數據跨境流動措施。歐盟關於個人數據跨境流動規制的法律包括1981年的《與個人數據自動化處理有關的個人保護公約》、1995年的《個人數據保護指令》和2018年生效的《一般數據保護條例》（GDPR），《一般數據保護條例》對個人數據的跨境流動進行嚴格控制，只允許將歐盟公民的個人數據轉移至那些能提供充分保護的地區和國家。為了確保非個人數據在歐盟內部自由流通，歐盟委員會正在制定新的措施促進非個人數據在歐盟內部的存儲和處理，以提高歐洲企業的競爭力，並在歐盟單一市場中做到公共服務的現代化。許多發展中國家（如中國、巴西、印度、俄羅斯、印度尼西亞等）也都相繼制定數據本地化法律和政策，限制數據自由流動。美國一方面在國際上推行寬鬆的數據跨境流動政策，認為數據本地化是一種貿易壁壘和不正當競爭行為。同時，美國通過制定《澄清境外數據合法使用法案》，為合法調取並存儲他國境內數據提供制度保障。另一方面美國國內在對外國投資的安全審查中，如果涉及與外國投資者簽訂安全協議，可能包含數據本地化要求。

美、日、歐著手制定跨國數據流通規則，構建「數據流通圈」。日本將與美國商務部、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和歐洲委員會等機構從2019年初開始啟動制度設計，具體議題包括：允許個人和產業數據的相互轉移；嚴格限制向個人信息保護體制不完善的國家轉移數據；對違反要求的企業處以罰款。

2.2 加快制定網路安全戰略，對網路安全的保護日益深入

根據國際電信聯盟2017年的《全球網路安全指數》，193個成員國中，38%的受訪經濟體發布了網路安全戰略，11%的經濟體有專門的獨立戰略，另有12%的經濟體正在制定網路安全戰略。其中，法國國家安全戰略較為全面，包括「維護國家信息系統的基本利益；維護數字信任和保護個人數據；提高了解網路安全並促進網路安全專家的培訓；為企業數字化和促進歐洲數字戰略自治創造有利環境」。

一些國家在市場準入條件中要求外國公司提供商業源代碼和限制加密。在外國公司參與政府IT系統方面，有的國家禁止所有外國公司參與，有的明確禁止來自單一國家的組件。對於民用IT系統中的關鍵基礎設施，有的政府要求外國提供商必須披露軟件的源代碼；有些國家要求外國公司對數字產品和服務進行限制加密，或採用本國制定的加密標準和方法。

2.3 加強對數字經濟領域壟斷行為的識別和打擊，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公平有序的市場環境

數字經濟領域的壟斷行為主要是數據平台濫用市場支配地位來影響用戶購買行為和打壓競爭對手，有的數字平台甚至還會對民主選舉造成影響。

第一，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影響用戶購買行為並打壓競爭對手。亞馬遜網站與其他競爭對手通過算法達成壟斷協議，將價格維持在高位，2015 年美國司法部查處了亞馬遜通過算法達成價格壟斷協議的案件。2017年歐盟委員會對Google公司開出高達24.2億歐元的反壟斷罰單，認定Google濫用其在搜尋引擎領域的市場支配地位，偏袒其公司名下的比較購物服務，在在線搜尋廣告、安卓操作系統方面故意打壓競爭對手，構成壟斷。此前，歐盟動用了約4 000名監管人員，分析了 17 億條搜尋結果，經過7年時間才得以指控Google這種典型的數字經濟中的壟斷行為。

第二，數據平台對選民行為產生重大影響。數據平台通過自動提示和推薦功能，影響選民的觀點和行為。對點擊搜尋引擎結果的長期研究表明，人們對前3個搜尋結果的點擊率超過50%，75%的點擊率僅限於搜尋結果的第一頁，當人們還沒有做出決定時，可以通過過濾信息的方式，即顯示什麼和隱藏什麼，以及信息在搜尋結果頁面上的排名來改變他們的觀點，這種轉變可能性高達20%。

2.4 切實保護數字領域消費者權益，提升數字市場和在線交易的信任度

健全的消費者保護法律框架能增強消費者對數字市場和在線交易的信心，並有利於提高跨境電子商務的便利化程度。大多數國家（地區）與消費者保護有關的現行立法有3個目標：一是保護消費者免受網上欺詐和欺詐性商業活動的影響。例如，越南的《消費者權利保護法》禁止供應商共享消費者數據，以及與其商品和/或服務相關的誤導、欺騙和不完整信息。二是保護消費者不被在線廣告誤導和騷擾。因為垃圾郵件是對隱私的侵犯，一些國家已通過立法，保護消費者免受「垃圾郵件」的侵害。澳大利亞聯邦政府通過了《2003年垃圾郵件法》，該法規定發送商業電子信息將構成違法，除非收件人提供了「明示或推斷的同意」。三是通過國際合作建立適用多國法律要求的跨境電子商務法，例如在線跨境貿易發生管轄權爭議、衝突等問題時，通用的跨境電子商務法將降低出口商適應多國法律的成本。

2.5 加大對數字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

數字盜版問題層出不窮，許多國家和地區採取強有力的法律措施打擊數字盜版。在所有知識產權侵權中，電影和音樂行業的數字盜版問題造成的損失最為嚴重。歐盟正在通過建立單一數字市場平台，以尋求更強有力的知識產權保護並打擊盜版活動。瑞典建立了專門的執法機構關閉網站和起訴數字盜版。印度、印度尼西亞、俄羅斯等國開始通過增強技術保護措施和積極的反盜版活動，緩解該行業的數字盜版問題。

知識產權監管對數字化環境中的新商業模式有十分重要的影響。Google曾推出「圖書搜尋計劃」，將數以百萬計的圖書數字化並將之上傳至網路。如能實施，將極大地改變人類的思考、學習、工作方式。但是這個計劃涉及眾多利益關係，遭到各國（地區）出版界反對，並遭到歐美國家集體公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