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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AI財經社 牛耕
編 | 華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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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便利店要改姓了？
據彭博社報導，日本最成功的便利店全家FamilyMart與康師傅母公司、台灣地區頂新集團可能散夥。目前中國大陸所有在營的全家便利店均由日本全家授權給頂新集團經營。這意味著一旦合作破裂，全國2500多家全家便利店可能改姓，甚至易主。
日本全家稱，頂新試圖將品牌授權費從1%降到0.3%或更低，並已有7個月沒交授權費，也沒提供充分的款項證明。日本全家向「全家中國」註冊地開曼群島的法院起訴，要求頂新出讓持有的全家中國60%股權。台灣媒體則表示，頂新認為授權費太高，是7-11平均收費的3倍。
考慮到全家中國早在2008年便做到店鋪盈利，總部直到2012年才盈利。競對羅森與7-11至今虧損，權利費可能是便利店盈虧波動的關鍵，能引發利潤的數倍波動。
一切始於20年前。當時，頂新旗下的康師傅苦無銷售管道、日本全家則缺乏強力的大陸經營者，雙方一拍即合，成為日企如三洋、朝日啤酒入華的重要窗口。如今康師傅市值642.63億元，全家大陸門店也成了少有盈利的香餑餑。利益愈深，仇恨愈切，雙方的爭鬥會走向何方？
全家便利店改寫康師傅命運
頂新魏家兄弟在火車上吃泡麵的故事已不新鮮。
1958年，祖籍龍巖的魏家在台灣創新「鼎新油廠「，從事煉油生意。1974年，」鼎新「更名為」頂新「，但生意在台灣並不順遂。1989年，頂新開始在大陸設廠，魏氏兄弟在火車上吃泡麵，引來大陸遊客圍觀。1991年9月，天津頂益國際食品有限公司成立，以康師傅品牌打響頂新在大陸的發家之路。
憑借康師傅，魏家兄弟把握住時代機遇：人們認為牛肉貴，希望足量又好味道，康師傅就主打」紅燒牛肉面「，提供足量面餅和三種調料包。1992年上市當年，康師傅紅燒牛肉面就大賣2700萬元，三年內更是躍升24.5億元，讓頂新成為台灣知名公司。
但鋪貨管道是當時快消品命脈。統一發家更早，在1982年就拿下7-11台灣獨家經營權，2000年已經在台灣開店3060家。憑借這些門店，統一廣鋪自家產品，讓康師傅無處落腳。
恰逢此時，伊藤忠商社打算將全家FamilyMart便利店開到中國大陸。雙方一拍即合，經全家便利商店會長潘進丁的引薦，頂新和伊藤忠、台灣全家、日本全家（後被伊藤忠收購）、中信投資等合資創辦企業，在大陸經營全家便利店。頂新持股59.65%。
當時外資在大陸開便利店，一大門檻是政府批文。但伊藤忠曾幫伊藤洋華堂入華，在對公事務上頗有經驗。伊藤忠的中國投資公司總經理佐佐木聰吉甚至說：年底就能拿到商務部、上海市政府的批文，迅速在上海先開500家店。
在選址卡位事關生死的便利店行業，入華更早的7-11只能看著全家吞並上海市場。而上海又是外資開便利店首選。據當時台灣媒體報導，一位日方7-11相關人士無奈地說，「7-11恐怕最少要等10年才能進入上海。」
大陸市場與台灣遠非同一體量，獲得銷售管道後頂新開始甩開統一。盡管後來決策一再失誤，如收購味全導致資金斷裂、使用黑心油引發島民抵制，甚至不得不關閉台灣康師傅，但大陸消費者仍撐起頂新年606.86億元銷售額和734.39億港元（642.63億元）市值。如今頂新的淨利潤是統一的三倍以上，聯手日本全家成為它命運轉折的關鍵一步。
20年恩斷義絕對薄公堂
全家與頂新聯手，開啟了伊藤忠和頂新一段漫長的蜜月期。伊藤忠是日本五大商社之一，為頂新找來許多日商相助，也幫助日商在大陸開拓市場。而大陸的全家便利店就是日商產品入華的重要管道。
早在1999年，頂新買下味全，一時資金緊張時，日本三洋就入股康師傅33.6%出手相助。2004年，日本朝日啤酒和伊藤忠各買下康師傅飲料公司40%、10%股權，殺入中國飲料市場。2009年，伊藤忠乾脆以7.1億美元入股頂新，換來20%股權。
「頂新不缺錢，合作是希望淡化家族色彩，強化公司治理與國際接軌。」魏氏四兄弟的老大魏應州當時強調。因與日企淵源頗深，康師傅在2012年甚至一度遭大陸消費者抵制。
但雙方的裂痕也在醞釀。2014年頂新因黑心油造台灣民眾抵制，日本全家便利店會長潘進丁，乘機辭任味全董事會董事一職。2017年6月，朝日啤酒開始撤出中國市場，以700億日元賣掉所持的康師傅飲料公司20.4%股份。2017年12月，頂新乾脆將所持的台北101大樓37.2%股份賣給伊藤忠，被外界解讀分手在即。
有零售業人士透露，日資便利店開放品牌授權的合作期限多為20年。上海全家便利店的母公司上海福滿家便利有限公司在2004年註冊成立，以此推算，頂新與全家便利店和品牌合作授權即將到期，是續約還是收回品牌，已是做決定的時候。
相比頂新、全家攜手挺進大陸時，如今便利店的行情已今非昔比。7-11在中國大陸連虧14年，從2015年起虧損超過1000萬台，至今未能盈利。羅森在大陸2019年才有望盈利。而全家在日本市場連關664家店，因為勞力成本高企模式無以為繼，被感嘆「全靠中國消費者養活」。
相比其他品牌和市場的頹勢，全家便利店在大陸卻漲勢喜人，占據全國170億美元便利店銷售額的8.4%，排便利店第二。研究機構歐睿國際預測，中國大陸便利店在5年內有望漲到270億美元。誰能搶下全家在大陸的2000多家門店，無疑就擁有下金蛋的母雞。
雙方爭論不休的「授權費」看似是導火索，實則可能也是利益分配的關鍵。
據全家中國大陸總經理薛東對媒體透露，全家的大陸門店2008年店鋪端盈利，2012年Q3才跨過總部盈虧平衡點，授權費的波動可能引起總部利潤的數倍漲跌。有零售人士對媒體稱，「日本FamilyMart當然想要更好的價格，而頂新也有自己的立場，這可能是造成談判焦灼的核心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