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步驚心

我自己也沒想到過，會用一篇向來不是我閱讀清單中主流，甚至可以說是付之一笑的言情穿越小說開始。不過，大概這就是年少的白月光情懷。那時候覺得是最好最好的，那就是最好最好的。現在想來其實也許是自己言過其實，不過一旦加上所謂青春二字的限定，剛好在那個年少輕狂，單純可笑，不用為生活甚至是成績煩惱的日子里發生，那統統不是問題。那時候大概是初二，至今還記得那個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子里，穿過窗台壘起的一堆書，在木地板上留下了陰影，也有細細的微塵在金色陽光里反復旋轉。就是這樣的清晨，第一次看步步驚心。其實故事粗略講來也只是一個女孩穿越到清朝和一群阿哥之間的愛恨情仇。當然吸引我的不是這些。左不過一個命字。我已經記不清是小說還是電視劇里，有一句女主角若曦的台詞，大意是「我知道所有人的結局，卻唯獨不知道自己的結局，難道這就是老天為我準備的結局嗎?」單看這句話也許有人會覺得很中二。但是恰巧我喜歡。也許是因為我的年少現在看來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中二時光，像很多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一樣總喜歡好端端傷春悲秋，盡管我總是私心地想著自己和她們是不同的。好像也是初二，一次和一個朋友一起散步，忘了是什麼時節，只是正好有許多花掉落在地上。我問朋友，如果這些花終究要掉落，那一開始為什麼要開呢。朋友只是回答，春華秋實，花開花落，什麼年紀做什麼年紀的事，開花的年紀為什麼要想花落的事呢。這句話我記了很多年。這就是兩個人對命的不同看法。我知道她說的應該是對的，可是當時卻不能同意，偏執的以為每個人都是不同的，然後繼續在自己的中二道路越走越遠。其實我覺得，若曦的死是必然的，甚至可以說 她就應該死。一個孩子哭著喊著要天上的月亮，可是如果他真的要到了，除了發現原來那樣好看月亮上都是坑坑窪窪一片死寂的塵土而失望外 ，還有什麼呢?她是懂的，知道很多情感在最美的時候就應該戛然而止，而不是繼續下去。一個現代女性如何能適應古代尊崇的三從四德三妻四妾呢，如果她不死，最後無論跟了誰，矛盾和積怨總是會不斷產生最後爆發。就像鐵達尼號里面的Jack和Rose，有人曾經設想過如果船沒沉，他們下船後一起生活，也許曾經的愛戀都終會因為觀念不同經濟因素等等曾經嗤之以鼻的東西而消磨殆盡。那樣就沒有那個美麗的故事了，有的只是一對為生活煩惱的中年怨侶。我們之所以為鐵達尼號感動的熱淚盈眶，很大程度是因為Jack對Rose的愛是可以犧牲自己的，可是如果有一天這種愛沒了又拿什麼來感動。有時候看的太通透未必是什麼大好事。裝傻充愣才是一門能長久安寧的技術。她知道那些阿哥對她的感情是有的，只是或多或少加了些算計。沒有無來由的好 ，那樣未免太過不切實際。所有人都是算好每一步，度量衡而行。作者桐華很厲害，沒有為了遷就哪一個角色就修改配角的人物設定，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也有該有的碰撞，這樣的假是可以亂真的，或者說不是假，只是在已有的真之上加了些杜撰。這樣才是歷史上皇族該有的樣子，而不是像一些電視劇小說一樣完全不著邊際。這也是我喜歡這本書的原因之一。也許步步驚心之所以能讓我記這麼久，就是因為這是個悲劇。悲劇留下的無限想像和惆悵恰好又不小心擊中了中二少女的小心臟。有時候啊，我們喜歡看小說，是因為小說的結局是坦坦蕩蕩寫出來的，而不像生活，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