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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喜歡歐洲，兩年內陸續來了七次，我想這來源於過去青少年讀物類似《呼嘯山莊》《包法利夫人》的影響，在那個交通、網路並不發達的年代，把她們的故事讀了一遍又一遍。
我也喜歡想像他們的生活。
城市的風吹過教堂的塔尖，帶著黑海的氣息，在清晨還略有一絲清涼。陽光也一樣，從東方的陸地而來，慢慢照進隔壁屋子長長的窗戶里，主人或許正在多瑙河邊晨跑，揮汗如雨；而他樓下的鄰居正坐在餐桌前等著妻子烤箱里麵包的出爐；樓下一位老人從黑暗走進光明，一頭白髮與旁邊的牆壁一樣帶著歲月的痕跡。
塞爾維亞是我踏足東歐的第一個國家，來這里的第一理由是免簽，第二理由是聽說物價極低，第三理由才是好奇。
而當旅程結束後，三個理由都得到了充分的認證，並且，願意日後再一次回到這里。
沒有走那些攻略里的尋常路線，沒有去尋找世界上最孤獨的房子，也沒有打卡傳說中的千年木屋村。我不願意去很遠的景點，把時間都消耗在路上，反而更喜歡把時間浪費在舒服的事情上，比如去酒吧喝一口小酒、比如尋找貝城地道的早餐、比如和剛認識的陌生人聊聊天……
當然，塞爾維亞也沒有讓我失望，東歐的平易近人就體現在街上的人不停對我們一行六個女生這難得一見的亞洲面孔微笑。
街邊打車時，一位年輕姑娘擔心我們被宰，熱心地上前幫我們和司機溝通；多瑙河畔的小鎮上，迎面而來的帥叔叔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坐快艇釣魚；諾維薩德堡壘邊的老藝術家，一邊曬太陽一邊和我們聊他的作品；酒裡有男士紳士地請我們喝酒，雖然婉拒了，但依舊覺得這是一個熱情、善良、有故事的地方。
貝爾格萊德
貝爾格萊德最美的地方我想應該就是這條19世紀的斯卡達利亞（Skadarlija）步行街。歐洲人民向來愛花，貝爾格萊德也不例外，每間餐廳都裝飾得如同花店，而且這條小清新步行街上，從頭到尾的牆面都布滿了淡彩壁畫。
Skadarlija老街走到盡頭，再過條馬路，就能遇見一片寬闊熱鬧的市場。這里從各種食物到日常用品都有，最搶眼的要數隔幾個攤位就能會出鏡一次的紅到發紫的車厘子，12元人民幣左右就能收獲沉甸甸的一大袋。
從另一方面來說，貝爾格萊德也是一座信仰氣息濃鬱的宗教之城，這里遍布教堂，以天主教和東正教為主。跟著風和陽光從大街走進小巷，許多當年奢華的教堂已變成斑駁的牆壁，全球十大教堂之一、全世界最大的東正教教堂——聖薩瓦大教堂，是塞爾維亞的地標建築。它始建於1935年，幾經戰爭被迫中斷，龐大的規模至今尚未完全完工，是此行最值得來探訪的教堂。
因為沒有時間去車程4個多小時的木頭村看火車，我們就近來到了貝城中心同樣古老的火車站。雖然都是一輛輛破舊、上了年紀的火車，車身卻繪滿了塗鴉。瞬間頓悟，在塞爾維亞，茍且的生活也可以有藝術的表達。
澤 蒙
澤蒙是貝爾格萊德周邊的一個小鎮，從市中心打車到這里也不過十幾分鐘。多瑙河邊人們談著戀愛、劃著船、看著天鵝在水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我們在離河邊稍遠一點的街區穿行，想要去到最高的塔樓，卻無意間闖入當地的學校，沒有圍牆和大門，好像就和青春打通了一般，還加入了一場初中生隆重的畢業典禮。
順著石板坡路往上，大約10分鐘就能走到澤蒙的最高處，這里能俯瞰整個小鎮，像極了同樣滿是紅頂的布拉格。其實無需各種「最美小鎮」的頭銜，每個古老的城市都有屬於自己的時光韻味，而黃昏中的日落餘暉讓澤蒙在我往後的記憶里都加上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一直聽說塞爾維亞是全球夜生活最豐富的國家之一，所以用完晚餐我們沒有立刻回貝城，來到了當地的朋友介紹的Reka酒吧。晚上8點到店，服務生在空蕩蕩的店里對我們說，不好意思已經預約滿了，好在老板娘看著我們陌生的亞洲面孔，在門口幫我們支出了一張小桌打入澤蒙的夜生活。
晚上十點，樂隊準時開始演出，之前空蕩蕩的座位已經座無虛席，穿著正式的當地人開始聽歌、喝酒、跳舞、聊天、擁抱、互換禮物。這就是他們平常的夜晚，卻日日浪漫著。
諾維薩德
諾維薩德不是遊客到塞爾維亞的首選，因為往往大家留給這個國家的時間都相對有限。其實比起首都貝爾格萊德而言，這個城市更乾淨、洋氣，我下意識地將他們對比成上海和北京。
夏天的巴爾幹不像西歐那麼炎熱，在這座城市最繁忙的主街上，隨時隨地都能看到人們最放鬆愜意的生活狀態。無論是賣紀念品的小販在路邊曬著太陽，年輕的大學生們踩著滑板手上還舉著剛買的雪糕，還是在白髮蒼蒼的老人在公園里推著嬰兒車享受天倫之樂，忙碌與閒適都是最好的時光。
雖然路上目及之處遊人並不多，但當地的朋友和我們說，千萬不要小看這座低調的城市，因為每年7月，世界上最大的音樂節之一——諾維薩德 EXIT 音樂節就會在這舉行，每一屆都能吸引約20萬人前來參加。
在歐洲人眼里，這是一個能讓所有人完全做自己的地方。我們去的時候是5月，廣場上已經掛起了音樂節預熱的海報，可以想像當這里被音樂、自由以及年輕的氣息擠滿時，又會是另一番意想不到的面貌。
距離諾維薩德僅15公里處，開車半小時左右，有一座像童話世界般的小鎮——斯雷姆斯基卡爾洛夫奇（Sremski Karlovci），即便讀了很多次，也依舊記不太住它的名字。這里的房子大多是彩色的，每一面牆都可以成為凹造型的背景。登上小鎮的最高處，就好像在上演杜拉斯的《情人》，充滿了濃鬱的歐式風情。
這座不大的小鎮卻是塞爾維亞最浪漫的葡萄酒之鄉，可以訪問著名的Krusedol修道院，參觀蜂蜜與葡萄酒博物館，品嘗7種葡萄酒與3種蜂蜜。
採購完回到小鎮的中心，朋友指著一處噴泉說，「喝過這里的水，就會再回到這里」。那時正逢一群當地的年輕人剛打完籃球，看著他們聊天、洗臉、喝水，陽光照得金色的汗毛閃閃發光……被這青春的荷爾蒙傳染，立刻每人喝了一口水，我們確信，能回到這兒一定是美好的。
物 價
在塞爾維亞的幾日里，最驚喜的莫過於這里喜人的物價。Pekara Trpkovic是貝爾格萊德排名第一（TripAdvisor上）的麵包店，早上排隊的人也非常多，不亞於當初喜茶在國內火爆的時候。櫥窗里看似無序卻又整齊地排列著各式誘人的麵包，統一呈深亮的暖色，看起來還會發光，再加上各種肉餡埋入其中，讓排隊的胃欲罷不能。
最後買了七八個種類，包括牛肉餡餅、香腸麵包等，結帳下來折合人民幣只要30元，味道也和中國胃完美吻合。
冰淇淋也是每日必點的「甜品大餐」。本以為街邊賣相非常誘人的手工冰淇淋店，價格至少30元起，沒想到隨意挑選了一家，只要當地幣100元（折合人民幣6元），就可以買到一個雙球蛋筒冰淇淋，這價格國內還買不到一只「雙黃蛋」。
更不用說每日的正餐，超大份的食量，光一份性價比超高的烤肉拼盤就能喂飽六位女生了。
塞爾維亞，這座兩年前開始對中國免簽的東歐國家，已經漸漸被更多的足跡所知曉。即便經歷了慘烈對的南斯拉夫內戰，我們依舊能看到這個國家廢墟之中不息的生命和力量，當然還有面對生活時，無處不在的浪漫。
撰文:楊冰清
圖片來源:楊冰清、阿漫、SIvan、田田、vansul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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