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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寫過,《盜墓筆記》最感動我的,不是什麼冒險獵奇的情節,而是各種人物的靈魂。很多文學作品讓人難忘,也離不開人物的設定。
很多人可能沒有看過《紅樓夢》、《水滸傳》、《三國演義》,卻能隨口說出林黛玉的特徵,林沖的事跡,諸葛亮的神奇……這就是經典文學作品的魅力。
當代的網路小說良莠不齊,但不可否認,也出現了許多令人難忘的人物形象。
魏無羨便是其中之一。
【01】縱然與世無爭,道不同義在心中
魏嬰,字無羨。
暗自揣摩一下。
嬰,嬰孩,赤子之心。
無羨,瀟灑不羈的他,從來不會羨慕別人,卻總是為人嫉妒。
年少的他鮮衣怒馬,如陽光一般灼灼生輝,肆意而張揚。
他天資聰慧、能力出眾,不管是在蓮花塢調皮搗蛋,還是在水行淵行俠仗義,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就算失去金丹再無法立身劍道,他也能從詭道中走出自己的獨木橋。
雖然外表浪蕩不羈,任意妄為,但他內心始終有自己的準則。
他追求的不是輸贏勝負,不是出人頭地,而是簡單的快樂,以及刻在心中的堅持:一生除惡,無愧於心!
仙門百家有著約定俗成的修煉方式,但魏無羨並不盲從,他有自己的想法:「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靈氣可以劈山填海為人所用,怨氣為何又不能為人所用呢?「
這在當時被視為歪門邪道的言論,讓我們看到魏無羨的反抗精神和創新意識。
這里所謂的反抗不是見誰就懟的杠精,也不是非要和正道作對的叛逆,他只是遵從內心的意願,說出自己覺得正確的話。
我們看到魏嬰對於課堂上的知識早已了然於心,而他所堅持的反抗,是行俠仗義, 反抗不公。
他的過錯說到底是看不慣持強凌弱,以及懷璧其罪。
江澄說因為他多管閒事而惹下諸多禍端,但他所管的閒事到底是什麼呢?幫助藍湛、救綿綿、和溫氏為敵?
溫氏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不管魏無羨怎麼做,蓮花塢的血債都不可避免。江澄的指責不過是想要找一個泄憤的對象而已。
之後為了救江澄剖出金丹,在亂葬崗被迫修習詭道,在射日之征中用陰虎符殺敵數千,成為令人忌憚的夷陵老祖。
(劇版的魏無羨赤誠有餘,狂邪不足,動漫版這畫風簡直了)
當時的名門正派對他又敬又怕,而他不但不與之同流,偏偏還要保護無辜的溫氏族人,越發引起眾人不滿。
之後又被暗算誤殺金子軒終與仙門結怨,於不夜天遭百家圍剿後反擊,因惡鬼反噬死於亂葬崗。
與別人九曲十八彎的心思相比,魏無羨單純得令人髮指。
所有的選擇不過是順心而為,不管是說出大逆不道的話,還是對抗溫氏,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
而就算被全世界誤會唾罵,被自己用命相護的兄弟殺死,他也仍然是那個放蕩不羈的翩翩少年。
於是,16年後的復活於他而言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一切如常。
挫骨揚灰的痛苦不過嘟囔幾句。
被全天下當做十惡不赦之人,也只是嘆息「豈有此理」。
這樣的豁達和灑脫,不管是武俠小說,還是其他作品,都很少見。
就連令狐沖被人誤解也會自暴自棄,買醉來麻痹自己。
而魏嬰,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將所有的痛苦都以自己的方式消解,最後仍然是這樣一幅吊兒郎當的模樣,來面對世間的滿目瘡痍。
在人生的陰影里,他總是選擇性朝向光明。
【02】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護色
江楓眠撿到他時,一個小小的孩子,正在路邊吃別人剩下的瓜,回過頭來,一張臟的看不清的小臉,沖他笑著。
師姐說,他天生一副笑相。
母親說:「你要記著別人對你的好,不要去記你對別人的好。人心里不要裝那麼多東西,這樣才會快活自在。」
他總是調皮搗蛋,無拘無束,但不管如何被罰都是一副笑臉相迎,仿佛對一切都渾不在意。
其實這樣的笑不過已經成為本能的保護色。
他的笑,掩蓋了內心的不安、恐懼、孤獨;
他的笑,讓自己更合群更容易被接納;
他的笑,讓別人以為他沒心沒肺,永遠堅強樂觀。
但那些已經成為習慣的笑容背後,有著連他自己都忘卻的脆弱和痛苦。
盡管江楓眠對他視如己出,但虞夫人的敵意,江澄隱約的妒忌,讓他從來就知道自己只是個外人,唯有師姐一片真心待他。
溫氏圍獵里那句「阿羨是我弟弟」,就讓魏嬰驀然紅了眼眶。
他所求其實很少,少到卑微,那些別人眼中的艷羨於他而言不過浮雲,他看似浪蕩的背後有著小心翼翼的守護,對於自己微薄的擁有。
而對別人他總是不吝付出,不管是江氏一族,還是陌路人。
他毫不吝惜的鼓勵溫寧,告訴他劍術超群;
被奪初吻,心里想的卻是維護女孩兒的自尊;
江厭離被欺負,江澄畏首畏尾,只有他挺身而出不管不顧;
雲深不知處被毀,藍湛受傷,他毫不避嫌前去幫助;
綿綿要被毀容,也是他奮不顧身擋下烙鐵……
他對別人掏心掏肺,對自己卻總是雲淡風輕。
被誤解、被陷害、被最親的人背叛他也從未解釋過,除了不在乎,也不過是因為不知如何解釋。
從來的逆來順受早已深入骨髓,不管多大的痛苦和困難都一力承受。
因為說出來會成為別人的負擔,會給人帶來煩惱,會被誤解,會暴露自己的脆弱,會成為別人的笑柄……
也或許,為了避免更多的失望和傷害。
他所有的能量,都來源於自我堅持,而不是依靠他人的認同或者讚賞。
特別是變身夷陵老祖之後,他的笑容越發少了,眼里多了戒備和更多的不安全感。
(魏無羨分明是一個神采飛揚、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從來不肯好好走路。而這個人,周身籠罩著一股冷冽的陰鬱之氣,俊美卻蒼白,笑意中盡是森然。——《魔道祖師》)
在這個世界他不知道該信任誰,該依賴誰。
滿腹心事,無處可訴。
最後,當最疼他的師姐死去,他終於崩潰。
拒絕藍湛的幫助,選擇自生自滅,也正是對世界和他人的放棄,對自我的放棄。
【03】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得失不論。
「管他熙熙攘攘陽關道,我偏要那一條獨木橋走到黑。」
這是他的堅持,也是他的無奈、反抗,和孤勇。
別人看到的是他的目中無人,放蕩不羈,離經叛道,十惡不赦……
但敬畏也好,嫉妒也罷,於他而言都無所謂。
這樣的不自知和不在乎才是他肆意的根本。
原本以為孤獨是宿命。
16年後的人生轉折,在於他忽然發現,原來很久以前就有人看懂他的脆弱,了解他的孤獨,並且感同身受。
原著黨表示開始對王一博的藍湛並不買帳,但這一段的表現要給64個讚
這樣突如其來的深情令他不知所措,卻也慢慢放下防備和偽裝,學會依賴和交付信任。
就像小時候在人人喊打的街頭遇到江楓眠伸出的手一樣,這次的手比上一次,更加堅定、有力,讓他不能忽視。
不管是什麼樣的感情,其內核總有共通之處。
我們在意的是,最終有個人懂得了他經年的孤獨,從此不被辜負!
其實說起來,對於江澄、藍湛甚至是我們來說,魏嬰的存在就是一場救贖。
就像《 嫌疑人X的獻身》所說一樣:有時候,一個人只要好好活著,就足以拯救某人。
江澄的恨來源於自己的無助,樣樣都比不過魏嬰,且魏嬰還有那麼多除他之外在意的對象;
藍湛的悔在於曾經的無力,沒有堅定站在魏嬰身邊,沒有救下他……
唯有魏嬰始終無愧於心,從心而行。
昆德拉在《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里寫道:如果我們沒有能力愛,也許正是因為我們總渴望得到別人的愛,也就是說我們總希望從別人那兒得到什麼,而不是無條件地投入其懷中並且只要他這個人的存在。
而魏嬰的孤勇,除了堅守己道外,更讓人感慨的是他從來不怕辜負,也未曾期望回報。
「是非在己,毀譽由人,得失不論。」
這樣的坦蕩和無懼才令人更加動容。
>「陳情令·魏無羨篇」:願終有人懂你的孤獨,從此不被辜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