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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開局先聲奪人,前兩集劇情非常精彩,一下子就能吸引觀眾。軍統電訊處地下女共產黨員曾墨怡冒死偷走國民黨打入共產黨內部的73人特工名單,被軍統抓獲後嚴刑拷打。柳雲龍扮演的軍統大特務鄭耀先(實際上地下共產黨員)因此受到戴笠懷疑,在戴笠逼迫下,下令行刑槍斃了曾墨怡。共產黨遊擊隊密謀暗殺鄭耀先,為曾墨怡報仇。鄭耀先的戀人程真兒(同為地下共產黨員)截獲密電後趕來報信,途中卻被中統特務開車撞死……
故事環環相扣、一波三折,一下子就把諜戰工作的殘酷性展露無遺,比以往很多諜戰劇更加血淋淋和真實。當自己的同志被敵人抓獲,鄭耀先不僅不能設法營救,而且還要親自送她上路;親眼目睹戀人被敵人殺害,他不僅不能對外流露出任何感情,還要在特務監視下,裝作無所謂,親手把戀人的骨灰撒掉。鄭耀先信仰和人性的撕裂,不僅煎熬著他自己,也煎熬著觀眾。
但隨著故事的發展,《風箏》諸多細節上的問題逐漸呈現,前半程劇情可謂硬傷累累,邏輯上很多事情說不通,加上過於文藝腔的台詞和中途顯得緩慢的節奏,讓不少觀眾備受煎熬。或許柳雲龍在主題思想和格局上,有更深邃的戰略設計和考慮,但是在呈現給觀眾的諜戰劇戰術細節上,《風箏》沒有《暗算》邏輯縝密、天衣無縫。
從前21集來看,《風箏》劇情邏輯上的小硬傷不勝枚舉,本文隨便列舉其中幾處,歡迎探討。
一.鄭耀先費盡周折從潛伏在延安的軍統高級特務影子那里取回的絕密情報到底是什麼?他為何沒自己提前先看情報?如果僅是「軍統內部有共黨特工風箏」這張紙條,那毛人鳳既然已經和影子用電台取得聯繫,直接用電台發送情報即可;如果是共產黨中央撤退地圖,鄭耀先為何不想方設法告知重慶地下黨這一消息?
二.吳福叛變被鄭耀先設計燒死那個橋段,更是漏洞百出。首先,宮庶這麼精明的軍統特務,怎麼可能放心讓吳福獨自進山洞取情報?其次,吳福是被著火的衣服燒死的,他下車時鄭耀先扔給他一件衣服,宮庶和其他特務為何對此毫不懷疑?第三,就算宮庶他們崇拜六哥而不疑心他,但這麼明顯的漏洞,毛人鳳為何輕易就不追究鄭耀先的責任了?
三.鄭耀先作為軍統頂尖特工,八年抗戰期間躲過日本的特工高手多次抓捕和暗殺,為何輕易被三名遊擊隊員撂倒?固然他不忍心殺自己的同志,但躲避和射傷對方的能力總有吧?第二次,他在晚上相似的情況下再次遭到暗殺,為何事先知道不是遊擊隊而是中統特務?從而大開殺戒,難道這回不怕殺錯同志嗎?
四.戴笠為了考驗鄭耀先,派他去延安和影子接頭取情報,影子是軍統潛伏在延安的王牌特務,戴笠明明懷疑鄭耀先是共產黨,為何敢冒著影子暴露的風險派鄭耀先去延安?就算派宮庶監視,但以鄭耀先的能力,收服宮庶當不在話下。更不可思議的是,江心也被戴笠懷疑有共黨嫌疑,為何戴笠還派江心跟著鄭耀先去延安?順便說一句,江心這個角色太失敗,根本不像訓練有素的特工。
五.山城地下黨袁書記為人固執,衝動冒失,明明懷疑鬼子六就是風箏,而風箏曾送出非常重要的情報,為何執意要暗殺他?口口聲聲說他欠著血債,難道就不怕殺錯人嗎?他是資深地下黨,難道不清楚特工的難處嗎?主題深刻尺度大,信仰和人性撕裂。
盡管上半程劇情硬傷不少,但《風箏》仍不失為一部不錯的諜戰劇,因為柳雲龍這一次沒有勝在邏輯縝密、天衣無縫的劇情,而是通過對男主角堅定的信仰和人性人倫的撕裂之痛,淋漓盡致地展現了諜戰工作的殘酷和真實。如果說《暗算》《潛伏》《無間道》等同類作品還有理想化和溫情的一面,《風箏》中則只有男主角人不人、鬼不鬼,為了信仰六親不認的殘酷描寫。或許,這才是該劇最值得觀眾思考和探討之處。
的確,鄭耀先因為堅定的共產主義信念,對共產黨赤膽忠心,忍辱負重,鞠躬盡粹,但他因此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生命的危險已經不算什麼,信仰和人性的撕裂和煎熬,才是他最大的痛苦。從革命同志、紅顏知己、生死兄弟,再到患難妻兒,哪個他對得起了?為了心中的信仰,他是理智和冷血的。
反倒是劇中鄭耀先那些軍統兄弟們,顯得更有血有肉一些、宮庶、簡之、孝安,盡管鎮壓共產黨不遺餘力,但哪個不是對他鄭耀先義氣深重的血性漢子?卻被他一個個送上斷頭台。
從這個角度來看,《風箏》已經不是一部以情節取勝的諜戰劇,而是一部有關信仰和人性,以及時代悲劇的深刻作品,它的大尺度和話題性,值得思考和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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