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你來了——陳情令裡讓我最難平的一句話

　　那天，我本來是想截圖藍忘機那句「魏嬰，吹笛」，所以打開陳情令第32集。可是寫完那個片段後，直到現在，魏無羨站在屋頂的這個眼神，依然在刺痛我。

　　就像一個伶仃懵懂的孩子，他無助地站在那里，天地空自浩渺，於他卻只有窮途。

　　他想保護的人，全部被那些自詡正義的仙門百家殺死了。都是些無反抗能力的老弱婦孺啊，他們甘願躲在亂葬崗種蘿蔔土豆，也逃不過所謂的命運。孰正孰邪，誰又執掌這不公平的規則，他不服。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只為了心中的道義，他怎麼就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了呢?他不服。

　　他魏無羨哪里是引頸待戮的性子，既然天道不仁，那我就瘋狂而行，打破給你看——索性把心一橫，拼個破釜沉舟，向無間求光一束。曾經他也是個霽月光風活潑跳脫的少年啊，如今也不過十幾歲而已。

　　驀地，有琴聲泠泠。

　　「藍湛，你來了。」依然是以往熟悉的口氣，軟軟的像個可愛的孩童，可那個總是彎著眼睛笑瞇瞇的魏嬰不見了。不夜天的天空是那麼黑，無邊無際，他的身影融入其中，恨意也如這夜空，一抹琴音可能照亮?

　　他喊過很多、很多次「藍湛」。開心的、雀躍的、賣萌的、挑釁的……藍二公子、藍忘機、忘機兄、藍湛……清脆的、軟萌的、溫柔的、欲語還休的……在這一聲一聲「藍湛」里，他走過了無憂無慮的少年，走到了今天，連喊眼前人的名字，都覺艱難。

　　時間不停歇，年少輕狂的好日子，輕易就從盛放至枯竭，多少人流著淚想回去靜好的歲月。

　　「藍湛，我就知道，我們終有一天，要這樣真刀實槍的殺一場。」平靜地話語，奔湧著無盡的委屈和悵然。

　　瞬間的依戀與軟弱一閃而過，快的如同幻覺，迅速被翻湧的無奈和蒼涼替代，狂亂的他忽略了藍忘機眼里深切的擔憂。連嘆息也倉皇，怕說出口就成了告別。一腔憤懣不可說，生平萬種無處訴，那就打吧，人間不堪留，幸好有你，予這荒唐可笑人生一個溫情的甘休。

　　藍忘機的眼睛里淚光閃爍，魏無羨已近癲狂，他只得拔劍。他一身霜華皎若最通明的星辰，卻偏偏點不亮世間一雙無辜的眼神。咫尺天涯。他的這一次拔劍，是不是就成了此後十三年的心劫?

　　十三年，旁人說起來是一個數字，可在他心里，則是漫漫無盡期的悔恨，一任這悔燃盡心火；也幸有這悔，支撐他苦苦尋覓一個人的魂魄。每個長夜，都是他的不夜天。魏無羨的妄念嗔癡，他怎麼忘記呢?

　　魏無羨這夜的生無可戀心若死灰，他怎麼忘記呢?我也忘不了。幸好最後，我們等到了他的歸來；幸好塵埃落定，他們終於可以回到最初，把萬頃江湖斂入釜中一煮，飲罷瀟灑上路，那些是非過往，都擱雲下風間吹散。

　　我想像故事的結局:「魏嬰。」一如既往平靜的口吻。魏無羨停下笛聲、僵住，微笑、轉身:「藍湛，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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