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身隕的十六年藍忘機是如何度過的（3）—面具

　　是日一早，藍忘機正要下山辦事，剛要邁出山門，只聽身後傳來一陣輕快的足音，隨後他的腿被人抱住了。

　　藍願掛在他腿上，眨巴著明亮的小眼睛仰頭望著他，一臉的渴求:「含光君，帶阿苑一起下山好不好?」

　　藍忘機嘴角微揚，這孩子雖然大病一場後前事盡忘，抱大腿的習慣倒是還記得，那次在夷陵街頭遇到….又想起自己閉關三年，阿苑初見自己便是怯怯的，親力親為照料了這些日子才和自己親近起來。

　　不忍拂了他的意，於是牽著藍願的小手一道下山。

　　正逢姑蘇城里集市，街面上賣吃食玩具的應有盡有。辦完事藍忘機便帶著藍願在街頭逛悠起來。畢竟孩子天性，藍願一路上看得眼花繚亂興奮不已。

　　看到草編蝴蝶、小木劍之類的小玩意，藍忘機便主動為他買下。

　　兩人皆是一襲白衣，頭佩抹額，大的仙人之姿，又對玉雪可愛的小童頗為寵溺，引得過往路人紛紛側目。

　　時至正午，兩人便到酒樓用膳。先點了幾道清淡小菜，藍忘機後又喚來夥計點了兩道紅紅火火的肉菜，又為了藍願點了一盞甜羹。

　　藍願美滋滋地捧著甜羹小口小口地吃著，見藍忘機只把筷子伸向青綠小菜，便歪著頭問:「含光君，你怎麼點了辣菜又不吃呢?」

　　藍忘機淡淡地說道:「食不言。」

　　眼光不經意地一瞥，卻見酒樓門外閃過一抹黑色的纖長身影，轉瞬即逝。

　　放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突然捏住了心臟，藍忘機呼吸一緊，急忙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以做飯資，只囑托了藍願一句「在此等候，我片刻就回。」，便疾速追了出去。

　　街市上人多眼雜不能禦劍，藍忘機追出了一條街才終於抓住那人手腕，那人一回頭，他砰砰直跳的心就像被浸入冰水一般瞬間冷卻下來。

　　這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孔，半分靈力也無，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過路客，只是身形相似罷了。

　　藍忘機訕訕的道了歉，也說不上有多失落，這段時日但凡聽說哪里出現過與魏嬰相像的人，他便第一時間找去，每次都無功而返。當年魏嬰跳崖時萬念俱灰，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回來的，可仍忍不住存了萬分之一的希望。

　　藍忘機苦笑一聲，悵然往回走。

　　阿苑哪去了?看到座席旁空無一人，藍忘機的臉瞬間血色褪盡。

　　抓過夥計詢問也說沒留意孩子去向，藍忘機顧不得儀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邊喊邊找。

　　一向的鎮定自若此時蕩然無存，阿苑是魏嬰唯一留下的….藍忘機慌的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含光君！」

　　聽到稚嫩又熟悉的嗓音，他猛的轉過身卻沒見到人，視線往下一掃，猝不及防地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印入眼簾。

　　藍忘機瞳仁略微一縮，隨即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藍願站在賣面具的小攤前，戴著面具，兩手十指鉤起作野獸利爪狀。見含光君似乎被自己嚇了一跳，摘下面具，得意地笑道:「哈哈，含光君被我嚇到了！」

　　藍忘機在他面前蹲下，緊緊地抱住他，一向平淡低沉的嗓音里帶了明顯的怒氣:「為何亂跑?」

　　藍願只覺得自己的肩膀被箍得生疼，他含著淚小聲的辯解道:「我是因為要如廁才跑出來的….剛好看到你在找我，我想嚇嚇你…對不起…」

　　藍忘機歉意地收回手，輕柔地擦去小孩的眼淚:「是我不好。」又接過小孩手里的面具:「喜歡嗎?我們把它買下。」

　　藍願點點頭，破涕為笑。

　　卻見藍忘機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青面獠牙的面具的眉眼鼻子，一向冷若琉璃冷若冰霜的眸子里是他從沒見過的溫柔繾綣。

　　那日阿苑帶著一堆小玩意心滿意足地回到雲深不知處，只是晚上睡覺前才留意到那個面具不見了。

　　後來有一天他去靜室找含光君的時候，發現那個面具被掛在含光君臥榻對面的牆上。

　　藍願心想:含光君看起來雅正端方不茍言笑，沒想到他也會喜歡小孩子的玩意啊。

　　PS:（小時候藍願還是被允許出入含光君的靜室的，含光君有時會在自己書房教他讀書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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