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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簡書@陳阿瓜
雲夢誰家翩翩少年
夷陵老祖魏無羨
1
魏嬰,字無羨,人稱夷陵老祖,未修正道,在亂葬崗被所謂的正道人士討伐後魂飛魄散。
這是故事的中心點。
可是啊,昔日的魏無羨明明是那個明亮到耀眼的少年,在他身旁的任何人都斂了光芒,他年少成名,箭法了得,灑脫風趣,何等風光。
奈何為了江澄,生剖金丹,兩夜一天,清醒著看著洶湧的靈力漸漸歸於平庸,後又被扔亂葬崗,出來後他就再也不是那個耀眼的少年了。
像溫寧憤怒告知江澄魏無羨生剖金丹給他說的那番話一樣:江澄,你原本,永遠也比不過他的。
我們魏公子年少時的座右銘是:生前哪管身後事,浪得幾日是幾日。
嘿,曾經,他是多快活一個少年郎啊。
如今,成為人人喊打的夷陵老祖,背負一身罵名。
故事最開始,姑蘇求學,雲夢嘻鬧這些夷陵老祖還未從不夜天跳下的時光,魏無羨是最恣意灑脫的。
魏無羨也是個幸運的人,被江家收養,江楓眠待他比親兒子還好,虞夫人雖不喜他卻也不曾傷害過他,師姐江厭離溫柔婉約廚藝了得,還有個相伴長大一同搗蛋惹事的死傲嬌好強師弟江澄…
所以在江家長大的魏無羨,意氣風流,浪得飛起。
公子榜排名第四的魏公子,江家門生擁戴的大師兄。
與姑蘇藍湛合力擊殺屠戮玄武,風光無限,人人稱頌。
然後…
在少年郎最意氣風流的年歲,把最美好的這一切,在你面前碾碎。
轉眼間,江家支離破碎。
對江澄而言是家破人亡,對魏無羨而言,又何嘗不是如此?
當魏無羨不得不修煉詭道這一條路走到黑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會無奈神傷?
「放心,我幹嘛放著好好的陽關道不走,要去走獨木橋啊?」
年少時的一語成讖。
為救江澄,剖去金丹,廢去所有修為,從此再也不能以正統武學登頂修仙之途。
曾經六藝精通的世家少年,揮劍的模樣該是何等瀟灑驚艷?卻注定從此刻起一生都不能握劍。隨便這只劍,憑無羨的靈力再也擔不起它。你看,他手里一直拿著這只竹笛陳情,可我從他的眼里分明看得出他也喜歡隨便這只劍啊。
靈力全失的魏無羨被溫晁扔入有去無回的亂葬崗自生自滅,就此踏上了一條孤獨的不歸路。
無人知曉亂葬崗地獄般的三個月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被尖叫著的惡靈圍繞著的他有多害怕。
只聽聞江家那個神采飛揚,英氣逼人的大弟子,自亂葬崗出來後,變得陰鷙冷血,身著黑衣,持鬼笛陳情。
但這只是外人的眼里。
魏嬰始終還是那個魏嬰。
只不過是為仇為友,恩怨分明。面對造就悲劇的惡人溫晁,他是用最歹毒的手段報復,而面對有恩於他和江澄的溫寧姐弟,以及溫氏五十餘名被虐待的奴役,他是盡了全力以命相護、並為此身負罵名。雖然世人對他不公,最後溫氏人只留下了溫寧、藍思追(阿苑),但他這是遵從本心的行為,恩怨分明。
同樣,在明哲保身和舍生取義之間,藍忘機一定會和魏無羨做出同樣的選擇。
魏嬰這一生,為了保護別人,付出的代價一次比一次大,可每一次的選擇路口,他不曾有過猶豫。
為了保護綿綿,胸口被烙上一道疤痕。
為了保護藍湛,導致江家被溫氏針對。
為了保護江澄,捨棄一身修為成為廢人。
為了保護溫情和溫寧,沖上金麟台和正道一刀兩斷,導致了後續悲劇的發生。
最後的最後……
身死魂滅。
2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這是雲夢江家的家訓。
魏嬰用一生書寫了這八個字。
所以他也擔得起江楓眠對他的偏愛,最終江家的風骨傲氣,我認為其實是他繼承了。
除了這一句,還有一句貫徹在魏無羨一生的原則,是那一句
「我娘曾經說過,你要記得別人對你的好 ,不要去記你對別人的好。」
江家家訓,鑄就他錚錚傲骨。
母親囑托,奠定他善良本質。
岐山為質,是魏嬰最早發現藍忘機腿腳不便,身體狀況有異,執意要去背藍湛,江澄勸他少管閒事,他說的卻是「他討厭我沒關係,我不討厭他」。
失去金丹,他還在顧及著不要讓江澄發現真相。面對別人對他不配劍的質疑,裝出一副囂張到不可一世的模樣,仿佛原因真的是「你們這群渣渣,老子不稀罕和你們比試劍法」。殊不知剖丹後,江澄輕輕一推就倒的他,曾經也是翩翩少年郎啊。殊不知他也多想佩劍啊。
後來魏無羨指給藍忘機看小時候摔斷過腿的樹,藍忘機問他「為什麼晚上要爬樹?」他笑著說的是「你知道的,我就喜歡半夜出來鬼混。」
明明當時魏無羨笑著說的,卻字字戳心。你我都知,那是童年的魏無羨來到蓮花塢的第一個晚上,他被江澄趕出房間,無處可去才爬上了樹…後來被世界上最好的師姐找到,才回了家。
作者很厲害,藍忘機性格深沉,全文沒有說過一句藍湛有多深情,卻能讓人明明白白地感受到。魏無羨溫柔細致,通篇沒有一個詞描述過,卻活脫脫刻畫了一個內在溫柔,表面不羈的魔道祖師。
窮奇道一錯再錯。
斯人無罪懷璧其罪。
並不需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只要他手里有令人忌憚的鬼將軍溫寧,只要他手里有可以操縱千軍萬馬的陰虎符,就注定會被有心人構陷,被聲討圍剿。夷陵老祖的存在,只是世人聚在一起聲張匡扶正義、殲滅邪魔外道假惺惺的借口。
兄弟決裂前,江澄問他,你是不是有英雄病?不把身邊的人害死不高興嗎?
明明魏無羨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沒有錯,卻落得淒慘下場。
無怪乎看到曉星塵最後的結局,魏無羨久久不能言語,恐怕那時的魏無羨想到的也是過去的自己。
《義城篇》里「明月清風曉星塵,傲雪凌霜宋子琛」太紮心了,所以我是不能原諒薛洋的,再怎麼洗白,再給人物設置原諒點虐點也沒有用,錯了就是錯了,也許曉星塵對薛洋而言就是那顆永遠得不到的糖,那他也活該得不到,他不配。
曉星塵的死對他而言是刺痛的,今日魂飛魄散的曉星塵,昔日挫骨揚灰的魏無羨,一樣的堅持道義,秉持初心,最後落得相似的下場。
世人如濁,我是否還要獨守自清?
還記得窮奇道鑄成大錯後,在伏魔洞絕望流淚的魏無羨。
溫寧和溫情為了保護魏無羨,困住魏無羨,前往金麟台請罪。魏無羨並不是一個聖人,他有一瞬間也會慶幸,慶幸溫寧和溫情替他做了選擇。可是面對有這種念頭的自己,他揚手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夜天城,慷慨以赴。一步錯,步步錯。
可是他真的錯了麼?
沒有人給他答案。
前世的魏無羨令人心疼,轉世後的魏無羨就是令人歡喜。
已經走過了最黑的夜,卻依舊溫暖如初,仿佛那些苦難也跟著雲淡風輕了。
這是我真正喜歡這個角色的原因。
被這個世界狠狠拋棄過,卻依舊熱烈地愛著蒼涼眾生。
3
最讓人心生歡喜的便是他一直有藍忘機的信任和保護。
復活歸來,大梵山偶遇,自此以後藍忘機對他不離不棄,有求必應。
那日,忘機又喝醉了,他說他有悔,不夜天沒有跟你站在一起,你可能想像他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醉酒了的他為你偷雞,刻字,被藍氏三千條家規管的七葷八素的他這些年為了尋你付出了多少。
又怎麼會記得,不夜天城你一念成魔後他寸步不離你身旁?
又怎麼會理解,當他發現你修煉鬼道,提出帶你回姑蘇,並不是為了囚禁你,而是想要保護你?
又怎麼會明白 ,他一曲《問靈》精湛,是因為這十三年里問了多少次,在何處?尚在否?在何方?可歸乎?俱無應答。
你說,魏無羨死了的十六年,藍忘機在幹什麼?
(下段藍灰色文字摘自知乎)
「嬰已身死,湛本無流連於人世之意,奈何湛身負雲深,兼鋤奸扶弱,且若嬰尚神魂在,定需湛相助,湛為嬰違抗長輩受戒,無法尋嬰於廣大神州,僅能帶回夷陵亂葬崗溫苑,待君歸來。」
第一年重傷難行,悔恨無法護他周全,仍負痛前往夷陵尋他,再受罰。三十三道戒鞭的痛只能深刻的提醒那人已經不在了。
第二年仍在禁足,卻苦修《問靈》。日夜練習,十指皆傷。
第三年大病初愈,興許亂葬崗還尚存那人的殘魂,然而 沒有,沒有,沒有,如何翻找,也不見那人蹤影,在病榻上期盼了三年,為何還是尋不得他,途徑彩衣鎮,酒香四溢,就如同年少時與他初遇。月光下,黑衣少年不羈的提著兩壇天子笑,笑的肆意。進店,天子笑,終於痛飲。總有一日,他會與他共飲的。回到雲深不知處,臉上竟已不覺淚痕交錯,他趁著酒意,用岐山溫氏的烙鐵在與他同樣的位置,留下來同樣的印記,「為什麼這都沒有我的心痛」他死死按著烙鐵,不知道是在問誰。
只有藍忘機自己知道,他要喝他喝過的酒,受他受過的傷。
第四年,常會在他留下過痕跡的事物上失神,還有他摸過的抹額,常去餵養那些白兔。人人都說江澄瘋魔了,其實他何嘗不是。
第五年,重出夜獵,不論品階,逢亂必出,其因有二,一是鬼怪殃民,理應替天行道,保一方安寧,二是嬰終日與非人為伍,興許山中魑魅魍魎知嬰蹤跡一二。
第六年將橫笛吹徹,卻不如嬰之精湛。
第七年,又見夷陵不見嬰,路過酒家卻見百姓論嬰之罪大惡極,喪心病狂,語言極其難忍,眉頭緊皺卻又作罷。
第八年,習嬰所愛之辣菜, 乃向彩衣鎮嬰常往之,年少之時他來雲深不知處,常去,然辣味甚重被叔父知曉,乃遭大訓。
第九年,夜獵途中,不慎受傷,病中恍然見他模樣,觸他影像,不願醒來。
第十年,為他譜曲,卻無人欣賞,忘機聲,無相和。
第十一年,阿苑已及志學之年,取字思追, 思之不可追。
第十二年了,仙門百家風平浪靜,無甚風波,心中不甚落寞。
第十三年,家門弟子途徑莫家莊遇一鬼手發難,前往相助,有一吊死鬼妝的騎驢人,眼神交接,頓感心神不寧,心跳亂奏,一如當年那人。他在大梵山上吹出笛音,不甚尖銳難聽,但熟悉無比。
回來了,是他,他回來了。
我的天子笑已經放了好久了。
忘機,無羨被金凌刺傷之後,是你一直在他身旁。
還記得你得知無羨生剖金丹給江澄之後,心疼得掉淚。
藍忘機詢問當年生剖金丹細節
還記得你問溫寧,無羨剖丹給江澄的細節。你問:「痛苦嗎?剖丹,痛苦嗎?」
溫寧答曰:「剖丹的人,要一直醒著才行。一定要清醒著,看到與靈脈相連的金丹,被剝離出身體外,感受到洶湧的靈力,漸漸的平息、平靜、平庸,直到變成一潭死水,再也興不起任何波瀾。」
你又問:「一直醒著嗎?」
答曰:「兩夜一天,一直醒著」
你看著昏迷虛弱的魏無羨,又有多心疼。
還記得,他因為怕狗,一聲呼喊,你立馬現身站在他前面保護他的時候。
還記得在金光瑤密室,他的身份被拆穿你舉劍保護他的時候,你不顧罵名,執意要保護他和他一起走的時候,在義城你感受到有傀儡靠近他,在擊打薛洋的時候還趁機使出弦殺術,替他掃清危險的時候,他被金光瑤挾持,你被金光瑤威脅,寧願放下劍自封靈脈為了他安全的時候……
謝謝你選擇一直在他身邊。
他受了很多苦。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謝謝你選擇一直陪他左右。
謝謝藍二哥哥的深情等來了他要等的人,讓這個故事少一些遺憾。
大結局時候你和藍二哥哥要分別了,你說: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不知道分別多長時光後,有了打斷你笛聲的那聲「魏嬰」,你看,分明是他回來了。
後會,真的有期了。
那個翩翩少年郎雖已不在,但那個肆意灑脫、堅定如往常的魏無羨,還是回來了啊。
你已走過這世間所有苦痛,今後會有一人相伴,浪跡天涯……
愛與生活,不可辜負
各位,祝好
>【魏無羨】夷陵老祖魏無羨,世間再無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