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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第二十四話):
藍湛,你知道嗎?
我雖然每日樂呵呵的,但是在亂葬崗的日子卻是我最難捱的日子。
藍湛,你知道嗎?
剛入駐亂葬崗時很忙,我還來不及想那麼多,
可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後,我便會特別的恐慌,我也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裡?
藍湛,你知道嗎?
在亂葬崗的一年多,我特別想師姐、想江澄、想你。
想師姐、想江澄時,我便會在亂葬崗種蓮藕,可是它終究不是蓮花塢的蓮藕;
想你的時候,我便會吹湊你在屠戮玄武洞給我唱的曲子,可是你卻再也不能在我身邊。
藍湛,你知道嗎?
我也曾思考過,若是能夠重來,我還會做出這個決定嗎?
我不知道,可是人生沒有如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跪著我也要走完,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魏無羨:藍湛,你走後,我開始想家了,想你了
藍湛,將你送走後,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失落,只覺得異常的難受,想到或許我們今後便再也不能見面了,我就感覺心如刀割。
可是,日子終究還是要向前看的,我現在有了新的家,那就是亂葬崗的眾人,我是他們的依靠,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
回到亂葬崗,今日到是奇怪,居然來了個聚餐,所有人都圍在一起,熱鬧非凡。原來是因為溫寧心智恢復了,大家想在一起好好吃個飯。
溫情說,他們好久之前就想對我說聲謝謝,可是卻有些怕我,怕耽誤我做事。
原來,我在大家心中是這樣的重要,還有人這樣在乎我的情緒,擔心我是否生氣。
原來溫寧還會做菜,看著忙忙碌碌的溫寧,看著滿臉灶台灰的溫寧,那一刻,突然間覺得好笑極了。
藍湛,我成功了,我把溫寧帶回來了。我應該感覺到很開心的,可是不知為何,心裡還是有一絲絲落寞的。
藍湛,你知道嗎?我想我師姐了。當我看到溫情耐心的幫著溫寧擦拭灰塵時,我便瘋狂的想我師姐了。
藍湛,你知道嗎?我師姐對我最好了,我最願意和她撒嬌了,只要是我提的要求,無論多幼稚多無理取鬧,她都會答應我。她也會像溫情那樣,幫我擦嘴。她還會給我做好吃的蓮藕排骨湯,江澄懟我,她總是幫我說話。
藍湛,你知道嗎?今天我喝酒了,這是我來到亂葬崗後第一次喝酒,你知道的,我是那麼的愛喝酒。
我從來沒有喝醉過,但是今天我感覺我喝醉了。
藍湛,你知道嗎?我想你了。我記得我們剛見面時你還因為我在雲深不知處喝酒而和我生氣,我們就是那樣不打不相識的,當時還覺得,你這個人雖然古板,但是功夫還是不錯的。
藍湛,你今日為何要來,又為何要走。你可知道,你若沒來,我還能說服自己慢慢忘記你,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是,偏偏你來了,將我那即將死寂的心再次給燃燒起來,讓我覺得越發想你了,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藍湛,你可知道,你這一來一走,讓我覺得亂葬崗的日子更加的難捱。
藍湛,你知道嗎?我感覺自己真的好沒用。
我答應過我師姐的,要給他辦個最風光的婚禮,可是現今,我卻連參加她婚禮的資格都沒有。
藍湛,你知道嗎?我師姐一定會很難過的,我答應過她的,我、江澄、她,我們三個會永遠在一起,可是我卻拋棄了她,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藍湛,你知道嗎?她一傷心,就自己偷偷掉眼淚,她習慣把什麼都憋在心裡不說,但是我不想她太難過。
藍湛,你知道嗎?我知道師姐喜歡金子軒,可是我好擔心金子軒對她不好,金光善是出了名的色狼,金子軒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怕我師姐受欺負,我怕我保護不了我師姐。
我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原因,還是今日你的到來,將我所有的思念都湧了出來,今日的我,是我來到亂葬崗最難受的一天,也是最開心的一天。
因為你能來,我好開心。
因為你走了,我又好難受。
魏無羨:藍湛,我這個真正的夷陵老祖,竟然沒有冒牌夷陵老祖弟子有錢
我不是一個自怨自艾的人,生活總是要向前看的,再苦再難,都要咬牙挺過去。
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那麼再難也要笑著走下去,這才對得起夷陵老祖魏無羨的稱號,不是嗎?
在亂葬崗,讓我覺得最為舒心的兩個人,一個是阿苑,一個便是溫寧了。
他們都是那麼天真無邪,和他們在一起毫無壓力感。
而我,自從上次聚餐後,大家再也不那麼怕我了。以至於結局就是我經常被大家指派各種任務,其中最多的便是下山賣蘿蔔,買菜。
溫寧,成為了我最好的跟班。他因為天生天賦異禀,力氣要比別人大得多,而我卻因為失了金丹,力氣自然弱了很多。不過這也無所謂了,有溫寧天天陪著,日子也還不錯。
藍湛,你知道嗎?現在的夷陵街上,經常出現打著我名號的騙子,販賣各種夷陵老祖的符咒,甚至有些符咒我都沒有聽說過,不過偏偏生意火爆。
哎,不禁感慨,這些打著我名號的騙子,日子貌似過得都比我滋潤。
藍湛,我現在依舊會研究各種各樣的符咒,不單單是興趣使然,更多的是因為我時間多呀。我有大把的時間去研製符咒。當然,經常出現意外,符咒也不是那麼容易研製成功的。
不過,大家對我研製符咒已經習以為然,根本就不把這個當成多麼厲害的事情,在他們眼中,溫飽是才是關鍵。
這不,四叔又扔給我一袋子蘿蔔,讓我去賣蘿蔔。
這就是夷陵老祖的生活,我想外面的人一定不能相信,那個十惡不赦的夷陵老祖,會天天去市場賣蘿蔔。
哎,謠言不可信呀。
魏無羨:藍湛,師姐和江澄來看我,我更想家了
和溫寧再次來到夷陵賣著蘿蔔,他真的是好天真的一個孩子,賣蘿蔔都是一如既往的實誠,哎,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麼長了這麼大的。
今日照常和溫寧來到夷陵街市上賣蘿蔔,不過,沒想到居然會遇見江澄。微愣的瞬間,我居然有種想躲掉的想法,我知道,若是他知道我現在生活的狀態,難免又要數落我一通。
不過,我也是真的想他了。
江澄將我帶到了一個房子內,在那裡,我看見了穿著紅嫁衣的師姐,我朝思暮想的師姐,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太多想問的話,有太多想說的話,竟然我一時間無語。
我感覺自己的淚水在眼眶之中要流了下來,可是我卻要拼命的控制,我不能讓師姐看到,否則她該傷心了。
師姐告訴我,她要成親了,要過來給我看看。
師姐說,只可惜看不到新郎了。
我就知道,師姐和江澄不會忘記我的,他們心裡一定一直記掛著我的。
我就知道,我師姐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忍不住吐槽:我才不想看新郎呢。
我只要看見我師姐就好了。聽著江澄在我耳邊一直的吐槽,那一刻,我感覺我還在蓮花塢,我感覺彷彿回到了最初的日子,屬於我們姐弟三人的專屬日子。
師姐讓我給取個字?
一時間有些微愣,不明白什麼意思。
原來是給我未來的外甥取個字,師姐告訴我,這個提議還是江澄提的。
那一刻,真的好感動。他們想得這樣的周全,我就知道,師姐和江澄永遠會把我當成家人的。
那一刻,我便覺得,我們在不在一起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心在一起。雖然以後我們會分離,但是我依舊會盡我全力,保護好他們。
我給那個未曾見面的外甥取名為金如蘭,蘭亦與藍同音,我覺得這樣再好不過。
雖然遭到江澄的吐槽,覺得像姑蘇藍氏之人,那有什麼不好,總比像江澄好,莽莽撞撞的,嘴毒的要死,心軟的要死。
藍湛,你知道嗎?師姐還給我帶來了我最愛喝的蓮藕排骨湯,那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湯,我已經太久沒有喝過師姐做的湯了。看著那碗蓮藕排骨湯不禁發了呆,原來我已經離家這麼久了。
師姐不僅僅為我們準備了湯,還特意給門外的溫寧也送去了一碗,她就是這樣善解人意的女人,這點要比江澄這廝強了不知多少倍。
師姐,走後,江澄突然間舉起碗來,說句:敬夷陵老祖。
聽著江澄的調侃,那一刻,真的覺得回到了從前,從前和江澄打打鬧鬧的日子,從前和江澄鬥嘴的日子。
江澄問我上次的傷怎麼樣了?
上次的傷七日就好了,故意調笑道:這點小傷算什麼?
是呀,身體的傷不算什麼的,那時真正傷的是心,為自己脫離雲夢江氏而傷。
江澄繼續問我:你今後就一直這樣了,有什麼打算?
我知道江澄是關心我,不忍心見我這樣。可是,不這樣還能怎麼樣。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他們不敢下山,而我下山卻沒有人敢惹我,這樣的日子倒是也平安不是。
江澄說:魏無羨,你信不信,就算你不去招惹是非,是非也會來找你。想要保一個人太難,但是想要害一個人法子卻有千萬種。
江澄說,魏無羨,你永遠不信我說的話。
江澄,我不是不信你說的話,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我總不能將溫氏那群人丟下不管,我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定,總不能半途而廢。
只是,我沒有想到,江澄的話那麼快就實現了,只是我沒有想到,我會毀了師姐一生的幸福。
我要離開的時候,江澄突然間叫住了我,他問我:魏無羨,你可知道,你這一回去,我們這些你熟悉的人,可能會再也見不到了。
我從江澄的口中聽出了挽留,我也最怕的就是江澄的挽留,因為我是真的捨不得他和師姐。
我望了一眼門外的溫寧,忍不住對江澄說:可是,我也是回去見我熟悉的人啊。
是呀,亂葬崗的那群人,也是我熟悉的人呀。我是他們的希望,我是他們的精神寄託,我要是真的走了,他們該怎麼辦呢?
況且,現在的我還能回得去嗎?若我真的回去,勢必還要遭受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勢必還會牽連蓮花塢,牽連江澄,我不想在經歷那樣的生活。
臨走時,師姐將像徵著雲夢江氏身份的清心鈴送給了我,那是身份的象徵,我知道,在師姐心目中,在江澄心目中,我還是雲夢江氏的人。
有這個就夠了,師姐,江澄,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從未真正的放棄過我。
對不起,我終究還是食言了,不能陪伴在你們身邊。
臨行前,師姐的一聲“阿羨”,讓我停下了腳步,我多麼想要回頭,想要抱住師姐,可是我卻不敢,我怕我回頭後,便再也走不了,我怕我回頭後,我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怕我會哭,我怕我會惹得師姐掉眼淚。
一聲阿羨,對我來講,多麼的珍貴。這個世間,只有師姐會叫我阿羨,只有師姐會叫我羨羨,只有在師姐面前我才可以像個小孩,我才可以肆意的撒嬌打混,因為知道,師姐會一直寵著我。
我終究還是沒敢回頭,強忍著淚水,決絕的離開了。
藍湛,你知道嗎?那幾步對我而言彷彿有千金重,我從未覺得人生的路如此難走過。我一直都很樂觀的告訴自己,無論我在哪裡,我都要將自己的生活過的有滋有味,我都要做一個與眾不同的魏無羨。
可是,師姐的一聲阿羨,徹底的將我打回了原形。那一刻,我覺得前方的路難走極了,因為我不想走了,我只想留在師姐身邊,我只想感受這片刻的溫存。
可是,我卻不能,我不能因為我害了師姐,師姐就要成親了,她馬上就要嫁給金氏了,而金氏的人卻視我為眼中釘,我怎麼還能再聯繫師姐呢,給她的生活添亂呢。
藍湛,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麼的痛嗎?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走著走著,便把師姐和江澄給弄丟了,那是我最不想丟下的人呀?
那是我誓死要守護的人,那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那是我最愛的師姐,也是最愛我的人,可是我偏偏卻把他們給弄丟了。
我只能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我告訴自己,魏無羨千萬不要回頭,我怕我回頭後,我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魏無羨:藍湛,若是重來,我還會做出這個選擇嗎?
回到亂葬崗,一直都心不在焉。不過,我還是叮囑了溫寧,不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溫情,我太了解那個小姑娘,若是知道我見了江澄和師姐,定又會胡思亂想了,定又會想要趕我走了。這個選擇是我自己做的,又何必讓其他人跟著我一起傷心難過呢,又何必給別人增加心理負擔呢。
吃飯的時候,一直都悶悶不樂,我想師姐,想江澄,想蓮花塢了,從未這樣想過。
我發現人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在沒有見到師姐的時候,我也會想師姐,可是卻從未這樣想過。今日見過後,彷彿被我封存的記憶一下子全部湧了出來,曾經的美好一遍遍在我腦海中飄過,讓我越發的想回到蓮花塢,想回到師姐的身邊。
看著眼前的蘿蔔湯,不禁又有些傷感。曾經的我,是喝著師姐的蓮藕排骨湯長大的,可如今,我卻再也喝不到蓮藕排骨湯了。
溫情問我怎麼了?
我才發現我一直在走神,故意調侃她說:我只是喝蘿蔔湯喝膩了而已。
我突然間想種蓮藕了,我想是不是亂葬崗若是長出了蓮藕,我便不會那樣想家了。
對,我就要在亂葬崗種蓮藕,像蓮花塢那樣的蓮藕。
笑著調侃完後,便獨自回到了自己的伏魔洞。我不想讓大夥看出我的異樣來,可是,那一刻,我真的是無法再繼續強顏歡笑了。
躺在睡覺的石墩上,一遍遍的撫摸著師姐送我的清心鈴,我便越發的想師姐來了。想著師姐對我的好,想著師姐為我做的湯,想著師姐在人前對我的保護,想著師姐那一聲聲阿羨,我便覺得心酸極了。
我想江澄了,想著那個幫我擋狗的兄弟,想著那個幫我付錢的兄弟,想著那個沒事就懟我兩句卻又十分關心我的兄弟,想著我曾經答應過江澄,若是將來他做家主,我便做他的下屬,想著我答應他的雲夢雙傑。
我也想你了,藍湛。想著我們當初一起許下的諾言,鋤奸扶弱,無愧于心。可是藍湛,我雖然無愧于心了,可是我卻發現,我愧對我師姐,我愧對江澄,我護了這群老弱婦孺,可是我卻再也護不了我師姐和江澄了。
藍湛,那一刻,我居然問我自己,若是還能重新來過,我真的還能做同一樣的選擇嗎?
為了所謂的無愧于心,弄丟了自己的家,捨棄了最愛自己的師姐,拋棄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我默默的留著淚,我居然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我會不會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魏無羨,你是後悔了嗎?
我不知道,我想若是重來一次,我依舊會選擇救他們,但是或許我不會輕易放棄我曾經的家。
魏無羨:藍湛,我在亂葬崗種藕了,那是我對家的一種思念
自從那日見過師姐和江澄後,我的心情便一直都處於憂傷之中,遲遲無法平復。
溫情終究還是看出了我的異樣,也是,她是那樣聰明的姑娘。那一日,她拿著蓮藕的種子,丟給我,笑著說,想看看我是否真的能種出蓮藕。
那一刻,我突然間感覺生活有了希望,我想要在亂葬崗種出蓮藕,來寄託我的思鄉之情。
我每日都精心的打理著這片亂葬崗的池塘,我每日都盼著能夠長出蓮藕,自欺欺人的認為,若是長出蓮藕,是不是我便不會那樣想家了。
當看著阿苑將長出來的小芽拔掉時,我是真的生氣了,我從未那樣大聲吼過阿苑,我從未如此生氣過。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氣什麼,那一刻,我只想發洩出來,那一刻,我只感覺自己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
等我慢慢冷靜下來,我便想通了,或許這就是天意吧,也是亂葬崗怎麼可能長出蓮藕呢,只不過是我的異想天開而已。
就算長出蓮藕又能如何,我還能回到蓮花塢嗎?我還能見到師姐嗎?
落寞的走回伏魔洞,只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阿苑進來安慰我,他說,羨哥哥,你要是想姐姐,你就去看她就好了。
是呀,想姐姐就去看她就好了。可是,我現在是夷陵老祖,還怎麼敢去見師姐呢?
耐心的告訴阿苑,不去了,太遠了。
與其說是告訴阿苑,其實也是說給我自己聽的,不去了,見了又能如何,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阿苑告訴我,可以變成小鳥飛過去。
多麼天真的一個小孩,跟著阿苑一起模仿變成小鳥的樣子,看著他如此的開懷,我只覺得更加的寂寞、難受。
曾幾何時,我也像他這樣天真過,我也像他這樣開心過,可是時過境遷,我再也回不去了。
藍湛,你知道嗎?
我特別特別的想家,我特別特別的想回到從前,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藍湛,你知道嗎?
其實亂葬崗的那段歲月真的很難熬,其實那段歲月沒有想像中那樣的輕鬆,
而那些苦與淚,我只能咬碎了,獨自吞到肚子裡面,嚥下去,否則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