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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第二十八話):
藍湛,你怎麼還不來,你可知,我在懸崖底部一直在等你,
藍湛,你難道真的忘記我了嗎?難道你也懷疑是我失控了嗎?
藍湛,你可知道,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我想你念你思你,
三年了,他若想來,早就來了,
算了,魏嬰,你何必自作多情呢。
徹底的離開吧,不要再糾結於這世間的情感了,孤身一人而來,孤身一人而去,也未嘗不好。
魏無羨:江叔叔,我錯了嗎
跳下不夜天懸崖那一刻,我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解脫,我不用再理會眾人的喊打喊殺,不用再面對江澄仇恨的眼神,不用再去想師姐的離去,這一切的一切,就用我這條命去還吧。
而讓我唯一有些不捨的便是你,你是那麼好,可是我卻再也無法和你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來,卻不見我的肉身,我感覺自己很輕,很輕,彷彿能夠隨時被風吹散一般。
那一刻,我才突然間意識到,我早就已經死了,這只是我的一縷魂魄而已。
原來,就算人死了,人的意識也還是存在的,難怪你們藍家的問靈術能夠和死去的人對話。
這懸崖底部皚皚白骨,陰氣極重,讓人不免有些恐慌。
我不知去哪裡,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我不知道魂魄如何生存?
隱隱約約之間,我彷佛聽見江叔叔和我說話:阿羨,是你嗎?
我略帶哭腔的問道:江叔叔,你說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我做到了?可是我卻害死了我師姐,眾人皆想要殺我,我錯了嗎?江叔叔,我到底哪裡錯了?
阿羨,你沒有錯,這就是命。不要自責了,今後的路要自己走了, 沒有人怪你。
江叔叔,江叔叔,他突然間消失不見,又剩下我獨自一人。
魏無羨:師姐,謝謝你不怪我
在懸崖底部,我看見了師姐,她正在對著我笑,溫柔的對我說:阿羨,你來了。
師姐,對不起。
阿羨,不要再對我說對不起,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你沒有錯,這只是我們的命數而已。羨羨,不要再自責了,一切都過去了。
羨羨,你要照顧好自己,師姐要走了。
師姐,你要去哪裡?
我,我要去找他了,他還在等我?
是金子軒嗎?師姐,他,他對你好嗎?
羨羨,他對我很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好,他會為了我高興,給我在金麟台建個蓮花塢,他知道我不開心,會整日逗我開心。羨羨,能嫁給他,我很幸福。羨羨,你也不要自責,不要難過,我要去找他了。
師姐,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羨羨,我們緣分已盡了。不要執著了,你也會遇見一個讓你今生難忘的人,你也會遇見一個讓你魂牽夢繞的人,去找那個命定之人吧。
真的會如此嗎?難道我還有這樣的機會嗎?
魏無羨:藍湛,那個有緣人是你嗎?
命定之人,是誰呢?
藍湛,會是你嗎?這個世間唯一一個能夠讓我魏無羨朝思暮想的人,應該就是你了?
可是,你知道這一切嗎?我還能等到你嗎?你會來找我嗎?
這樣的我,還能再見你一面嗎?
對了,你們藍家有問靈術,若是你來了,我們是可以再見面的對嗎?
藍湛,我還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我還沒有來得及對你說呢?
魏無羨:江澄怎麼會來,他居然如此恨我
正當我苦苦等待之時,我突然間在下面看到了江澄,他怎麼會來,嚇得我想要立刻躲起來,那一時間,我卻忘記了,他根本看不到我的。
我只見他滿臉恨意,我只聽見他大喊:魏無羨,我不信你就這樣死了,魏無羨,你別當縮頭烏龜,你給我出來,魏無羨,你把阿姐還給我?
江澄繼續哭著大喊:魏無羨,你不是說你能控制得住嗎?阿娘說的對,你早晚會給咱們家帶來禍端的?魏無羨,你為何就是不肯聽我的話,你把阿姐還給我?
魏無羨,我恨你。
我只聽見江澄繼續對弟子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翻遍整個崖底也要把他找出來。
哎,江澄居然如何恨我,也是,我害死了師姐,若是師姐因他而死,想必我也會恨不得立刻殺了他吧。可是,江澄,這次你失算了,我是真的死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屍身去了哪裡,等我醒來便只剩下這一縷魂魄了。
我只是不知道,原來人死了,還真的會變成孤魂野鬼,這下子我便更加不知去向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澄依舊找不到,便離開了,這崖底再次恢復了寂靜。
魏無羨:藍湛,你為何不來見我呢?
我坐在崖底靜靜的等著,我想或許等你忙完不夜天的事情,或許你會來找我的,或許我們還能見上一面,還能說上幾句話。
可是,我終究還是不見你的身影,藍湛,是不是你也誤會我了,是不是你也認為是我失控了,是不是你也認為是我殺的那些修士,所以根本不想見我呢。
不會的,不會的,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我跳崖時,你那悲傷的叫喊聲我聽得真切,你是不想我死的,對嗎?
可是,為何你不來呢。
身邊突然間出現一個陌生的聲音,他告訴我:魏無羨,跟我走吧,去另一個世界吧,你等不到想等的人了,根本就沒有人在意你的。
不,不會的,你撒謊,我不會跟你走的。
那個聲音繼續道:魏無羨,你看根本就沒有人祭拜你,根本就沒有人給你設靈堂,根本就沒有人給你燒紙錢,留在這裡,你就是一隻孤魂野鬼,還是一隻窮鬼,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另一個美好的世界。
不,藍湛會來找我的,我還想見他一面。
魏無羨:藍湛,我走了
藍湛,你知道嗎?第一年的時候,我還能清楚的記得我們之間的過往,那時的記憶是那麼的清楚,彷彿就在昨日,這些美好的記憶,是支撐我等下去的動力。那裡真的好冷,好孤獨,比亂葬崗還要冷,可是我告訴自己,我必須要堅持下去,因為我想見你。
藍湛,你知道嗎?第二年的時候,我還能偶爾聽見你的聲音,我還能記得你說過的話:
魏嬰,凝神。
無聊。
魏嬰,放下陳情。
魏嬰,回來吧。
現在仍是。
不夠這些話少得可憐,也是,你就是那樣話少的人,我還算幸運的,可以聽過你說了那麼多的話。
藍湛,你知道嗎?第三年的時候,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我慢慢的記不起來我們之間的那些過往了,我慢慢的聽不見你的聲音了,我只知道我彷佛在等一個人,等一個人來找我,我想告訴那個人一些話,可是我卻遲遲等不到。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魏無羨,跟我們走吧。你等不到那個人了,他不會來見你了,若是他想見你,早就來了。何必讓你如此煎熬的等待三年了。
是呀,若是想要見我,早就來了。
三年不來,那就是不想見罷了。
算了,魏無羨呀魏無羨,你到底在這裡苦等什麼呢?你到底在痴心妄想什麼呢?
可是,我魏無羨怎麼可能隨便被他人利用,怎麼可能成為惡靈,我說過,我心我主,誰也別想控制我。
從今以後,這世間再無魏無羨,人也好,鬼魂也罷,我魏無羨再此宣布:神魂俱滅。
利用自己最後一點意念,將自己的魂魄親手毀掉。
原來,消失的感受是這般,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這世間再也無魏無羨這個人,這個世間再也沒有我留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