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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十二時辰》低調上線,零宣傳拿下豆瓣8.7高分,儼然一副年度劇王架勢,就連上線幾分鐘就領盒飯的「小天使」小乙(鄭偉飾),都賺足觀眾熱淚。
劇中張小敬(雷佳音飾)追查龍波下落,有一段看似「跑題」的複雜糾葛。
暗樁小乙和地下城一霸葛老的真假父子情,題材本身很「老掉牙」。
「臥底情義」這樣老套的情感羈絆、這些年我們早已被一批批港劇里反復出現的橋段,麻木成了銅牆鐵壁般的情緒絕緣體;
原本短暫逼仄的支線「延伸」劇情空間中,也並不適宜拍出複雜的前因後果,沒有鋪墊的空間很難讓觀眾共情。
更何況,《長安十二時辰》的主線人物已經太多,事件節奏已經太密集,且並非是「主線串聯式」。
所謂「主線串聯式」,比如隔壁剛完結的《動物管理局》,一批主角探案是主線,每個小單元帶入一群「新配角」的悲喜是串聯支線,不論質感如何,至少整體結構工整;而《長安十二時辰》的主線、支線切割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串聯」式,一旦支線內容過多,就容易造成「跑題」既視感、讓觀眾覺得劇情拖沓節奏慢。
然而縱使有這麼多條不利因素,《長安十二時辰》里葛老、小乙、張小敬三人短暫的只言片語、生死依托還是出乎意料的動人。
賺取彈幕熱淚無數。
冰山敘事原則
小乙身份暴露之後,葛老的第一句話是「還給我」。
這是什麼話?幼兒園的小孩子吵架了,才會賭氣說「還給我」。以葛老一代地下城霸主、黑道隱形領袖、狠辣梟雄的身份,說出如此孩子氣的話,是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
他傷心。
縱使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在我手上至少可以折磨他三天」,狠辣晦澀人性和內心柔軟痛苦,是並不相悖的事情,這才避免了非黑即白一刀切的單薄,塑造出了有血有肉的「灰色」形象。
接回東西以後,葛老說「這是我在長安賺到的第一件金器」,這是所謂「冰山原則」,海明威所說只寫海面上露出的冰山八分之一。
他從昆侖奴「逆襲」成黑老大,張小敬在來路上和姚汝能簡短提及,他和小乙複雜的信任、背叛、糾葛,七七八八可以加戲註水成十幾集的戲份,但劇組用一句「還給我」講到位了。
接下來的對話更紮心。
葛老說「我沒有兒子」,小乙回答「我有父親」,停頓以後說「他站死在隴右道石城鎮。」
黑白不同陣營對立,所謂「宿敵」,悲愴質感特別動人,一句「狼崽子」葛老老淚縱橫。
小乙說「照顧你終老,不想看你這麼大年紀了還在這種地方拼」。
每一句話背後的信息量都極其大,小乙雖然是暗樁但在「假父子」的日常里他對這壞老頭也曾有過真情實感的孝順之心。
世人都畏他懼他貪他厭他,唯獨這個小孩子憐憫他「這麼大年紀了」。
葛老背過身說了一句「不被照顧的人才不會老」。
瞬間淚下。
這是一段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故事,張小敬對暗樁不忠、小乙對「養父」不孝、葛老對天下不仁不義,但你會發現有瑕疵的殘缺的每個人,都這麼打動人。
優秀劇作的本質,是打破所謂「好人壞人」的陣營壁壘,寫出眾生皆苦的悲憫。
《長安十二時辰》這段看似「跑偏戲份過多」的戲,紮紮實實做到了。
高密度情緒原則
你會發現《長安十二時辰》里驚艷四方的鏡頭,有時候非常克制;最好的「技」,是不做無謂炫技,而紮實在細節里完成好故事。
比如平康坊地下城這一段。
鏡頭調度很「常規」,但非常到位,重點在於光線很講究。
小乙的一半側臉始終在陽光下,讓他的青春單純更明媚、更讓人惋惜。
葛老和小乙二人對立時,站在背光面,光雖然也打在他半邊側臉上,但始終不夠明亮;更多時刻他是轉過身去,站在陰影里的。
張小敬和小乙相對站立時也是背光面,他的站姿略有側身,導致面孔的四分之三都淹沒在陰影里。
此處的光線明暗,每一道陰陽晦暗變化,都是無聲的強大台詞。
對比原小說里堪稱簡略的這一段,戳人的台詞基本都是編劇加的,而要通過如此短的片段和高密度台詞來完成情感故事,對演員的情緒密度要求非常高。
小說里這一段姚汝能被張小敬一個手刀打暈了,錯過全程,而劇中讓他清醒,保留了他的「旁觀者視角」,蘆芳生老師的阻攔、唏噓、不忍,每一個表情都是對節奏的有力推動。
更值得誇獎的是Djimon Hounsou表演,一開始不少吃瓜群眾是很抗拒的,不知曉「昆侖奴很多就是來自非洲」的人吐槽這很違和,熟悉驚隊的朋友則覺得像走錯片場,但看完這場戲之後,所有的質疑都變成了觸動。
因為語言的緣故,表演和陳建斌老師的配音,口型無法對上,這對強迫症來說很要命;但這些都不重要,好的表演可以直接把人帶入情緒節奏里,讓人忘了那些細節里的瑕疵。
當鎧甲成為利刃,老淚縱橫。
儀式感原則
劇中主動暴露自己的不良人,跪下行禮,一句「張帥還硬朗嗎」,回答「硬朗」之後迅速被割喉。葛老示意殺人、發覺臥底震驚這些過程全都沒有,就是迅速乾脆的一刀斃命、見血封喉。
這種節奏上的迅猛,造成了滲人的狠厲質感。
然而下一刻張小敬喊出「小乙」的時候,小乙還是一絲猶豫、一份停頓都沒有,應聲而出,跪下行禮。
「小乙辦的差,張帥可還滿意」。
最後躬身行禮「請張帥賜福」。
禮儀本身具有非常凝練的諾言意味,只是在日復一日的重復和敷衍中,意義本身逐漸喪失、禮儀的儀式感變得言不由衷。
而在生死關頭,這些簡單的儀式感,又重新找回了最重的意義。
小乙死後,鏡頭俯拍了他死不瞑目的年輕面龐,鮮血落在黑暗骯髒的地板上。
張小敬肯殺他卻不肯取他眼珠,寧願自斷一指也要給他留全屍,這是「其人十年隴右兵、九年不良帥」、是「你不懂第八團」等等語言、儀式背後的執守。
出平康坊地下城後,一排不良人依次向張小敬躬身行禮,拜別張帥,此後有事不助、勿怪 。
此前一群人對「長都尉捉狼」行禮時的喜氣洋洋,都帶著開心的油滑之氣,轉眼就變成了凝重肅穆的拜別,人人收斂沉重。
「暗樁」的情緒密度,由此完成。
舒心結語
換句話說,這部劇用復刻大唐式的考究古風,完成了「改變國家」那一類韓國影視劇式的呈現:在車水馬龍的繁華之下,隱藏著另一個平康坊,這里你若不改變就會被長安吞噬。
如同里爾克形容巴黎的那句話:這城市大得如同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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