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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陳情,從夏吹到冬。忘羨感情,後勁綿長。
細心的朋友可能發現了,過去的一個月內我為《陳情令》寫了七篇劇評,幾乎都是為藍忘機而寫。把最真摯的讚美給了藍忘機,而把情緒的體驗給了魏嬰。
不讚美魏嬰不代表不喜歡他,恰恰是因為他展現的心理過程太真實而不自覺地帶入自我,產生共情。這是一個驚才絕艷又恣意柔軟的人,承受磨難而初心不改,有太多值得品鑒的地方。
本文將從弗洛伊德人格學說——本我,自我,超我的角度,來分析魏嬰重生歸來的心理路程。
1 本我是女子,欲迎還拒
初看《陳情令》我沒有理順感情線,不知道它要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比如魏嬰看到思追的抹額便想起了藍湛,等藍湛從天而降時他又牽著花驢子跑了;山林裡被藍湛從江澄手裡救下,卻沒有摘下面具與藍湛相認;大梵山吹竹笛被認出,他明顯想要擺脫藍湛的糾纏。
這讓人不禁要問:一個大男人為何如此矯情,僅僅是因為獻舍換了具身體不想被認出來嗎?待我再刷此劇時,忽然心中湧出一陣甜蜜的暖流。
他的拒絕分明是一個小女子(且用小女子這個詞,你們懂我在說什麼)下意識的欲迎還拒,被動與征服,嬌羞與驕傲啊。換了你我,大概也會這麼做。
再逃避一點,往後退一點,沒心沒肺一點,給大總攻預留進攻的空間。愛情裡最甜蜜的過程不就是被追逐和被惦記麼。
原著裡寫的很有趣。藍忘機認出他後,不由分說把他帶回姑蘇,命令小輩們待他哭夠了之後把他拖進雲深不知處。正是這一段描寫支撐我把原著及電視劇看完。因為從這一幕起,藍忘機開始真正展現出他作為高貴冷艷霸道總攻的魅力。
此時的魏嬰,他的心理過程處於本我階段。
弗洛伊德認為:本我即原我,是指原始的自己,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欲望、沖動和生命力。本我是一切心理能量之源,本我按快樂原則行事,它不理會社會道德和行為規范。它唯一的要求是獲得快樂,避免痛苦。本我的目標乃是求得個體的舒適,它是無意識的,不被個體所發覺。
他想用潑皮無賴的方式觸犯藍氏家規,好讓藍忘機把他趕出去。其實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的行為越幼稚藍忘機就越不可能放他。
藍忘機的做事風格他前世已領教過,不輕易開口,一旦開口了就不會有回旋餘地。既已把人帶回來又哪有趕出去的道理,對他的惡作劇只能暫時忍著了。與其說魏嬰是想逃跑,不如說是在無意識地試探藍忘機的底線。
很遺憾這一段細膩的描述電視劇沒能呈現出來。他的沒心沒肺潑正是藍忘機可以大顯手腳的地方。
想想看,此時的藍忘機早已確認了自己的感情,所愛之人失而復得,欣喜若狂。偏偏自己不善言辭,有千萬個疑惑想問,有千萬句心裡話要說,正愁著不知如何與他相處,恰好魏嬰的裝瘋賣傻化解了這份尷尬。如此一來,他就不需要帶著沉重的前世記憶入睡,隨著魏嬰的重生,他的情感和靈魂也一起重生了。
對比前世百鳳山圍獵的名場面,藍忘機面對魏嬰質問"你是我什麼人啊"時的不自信,現在的他是不是從容了許多?他的強勢,正是魏嬰給的。有人弱了,就有人強,此消彼長。
這樣的結果就是讓他掌握了關係的領導權。他的意志更明確,更為堅定,他的身後是整個姑蘇藍氏做後盾,他比大大咧咧的魏嬰更有能力去主導一份感情的走向,去經營一份感情的未來。
某種意義來說,這十六年後的時光是在置換領導權。前世的他一直被魏嬰撩撥,吃盡了苦頭,那個神經大條的家夥簡直是榆木腦袋。在這裡要表揚一下電視劇,劇比原著更仁慈,當然是對藍忘機而言。按原著的描述,前世的魏嬰是塊木頭,對藍忘機的感情毫無感知;電視劇裡他是愛而不自知,有在意,有迷戀,有失落。
即使在現實生活中,感情的雙方也總有一人是做決定和拿主意的那個。兩人都想拿主意的感情不容易長久,兩人都不想拿主意的感情又太擰巴。當關係發展到了一定程度,分化出領導者和被領導者,是自然而然的事,決不是刻意的博弈。領導者最好是藍湛而不是魏嬰,大事兩人商量著決定,以藍湛為主,小事魏嬰自己做主。不亦樂乎。魏嬰狐貍般狡黠又樂觀的性子跟藍忘機的端正嚴肅正好般配。
如果魏嬰能探尋內心深處的渴望,他會發現自己真實的念頭,是以退為進、欲迎還拒的。對比他前世改修詭道被藍忘機發現時的針對相對,這一次他放棄了堅硬的外殼,選擇以逃避的方式柔軟應對。
因為他知道,前世的含光君多麼想抓住他的手,十六年後久別重逢,這一次,含光君不會再放手。只是這一切存在他的潛意識裡,他本人未必得知。
2 自我很被動
原著裡,他們二人相認之後下山追查真相,魏嬰的心理開始有了女性化的傾向。越來越愛撩撥藍忘機,趁著他醉酒套話,玩曖昧的遊戲。電視劇雖然沒有這麼過火,卻也能看出,魏嬰越來越"嬌俏"了。
他之所以敢這麼做,還不是藍忘機給的膽子。這個世界上,終究是有人寵著他慣著他,不會放棄他,他內心的安全感正在逐步回歸。從這裡開始,魏嬰處於隨遇而安的被愛的狀態,藍忘機潛意識的力量開始運作了。有了掛念和想保護的人,他連說話都溫柔了。
他用行動貫徹了自己的意志。看似處處都是魏嬰撩撥,實則處處都是藍湛主動。魏嬰做完了所有能做的事,但最關鍵的那句話,必須藍湛來開口。那句話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感覺,確實不差"。就像表白必須是男人主動一樣,心意的確認,必須藍湛主動,也只能藍湛主動。
確認心意後他們更加親密無間,有了抱兔子和騎驢的名場面。魏嬰撒嬌的功力也精進不少。
此時他的心理狀態處於自我階段,自我遵循現實原則。即藍湛坐主動的位置,他處於被動接納的位置,既符合他的心理預期,也是現實的認知。
他對藍忘機有種認命般的依賴。主動背他走,主動給他修笛子,主動保護他,主動牽他的驢。日月星辰不及含光君的微笑。誰能抗拒這樣的人?這個人還是仙門世家的表率,神仙般的人物。
原著裡有一個細微的描寫讓人心跳不已——
魏嬰看著藍湛寫的"藍忘機到此一遊"這幾個字,即使在醉酒的情況下,藍湛的字依然是端正無比的正楷。他用手指描摩這幾個字,越描越難舍。
此時他對藍忘機的崇拜與心儀到了頂峰,後悔自己醺酒的毛病壞了兩人的情誼。很遺憾劇裡依舊沒有呈現這一段,不過劇版的調整也很良心了。
我一直強調魏嬰是個"柔弱"之人,很多網友誤解了柔弱的意思。我說的柔弱不是武力和能力的柔弱,是指心性的柔軟和情感的柔情。他是被動的,渴望被征服而非征服他人。他不會在感情上為自己爭取,含光君愛他就迎上來,含光君不愛他就退下去。
有人說魏嬰合適做男朋友,藍忘機合適做老公,所言極是。只是藍忘機說話那麼少性子那麼悶,也很令人捉急呢。
3 超我:愛比被愛更重要
魏嬰沒有心機,絲毫沒有察覺到事態的變化,以為藍忘機會一直陪伴自己遊山玩水。最後一集,藍忘機未能跟他一起走的瞬間,他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這一切超出了他的承受力,那些曾經的美好,難道只是一個夢?
他如夢初醒。
山頭告別,藍忘機問他,你打算去哪裡。他瀟灑地說,一酒一騎走天涯。實則心痛得難以復加,藍湛竟然不留自己。
最後一集留白太多,升華了主旨的同時也留下了很多想像的空間。從人格發展的角度來看,我們會發現,這一次的分別才真正讓魏嬰獲得了愛的能力。他的人格成長到"超我"階段,明白了責任、良知與愛的意義,學會了控制、約束和指導自己的本我和自我。
他十六年後重生歸來沒多久就被含光君認出,從此被護在含光君的羽翼之下。他為愛付出少,一直以被愛的姿態活著。但是成年人的世界裡,愛比被愛更重要。為什麼都說只有做了父母,男人女人的生命才算完整呢?那是因為,做了父母,學會了付出,才是真正懂得了愛和生命的真諦。
沒有人可以永遠做孩子。愛的能力是人格的核心,愛是種能量,從高處流向低處,從富裕的地方流向貧瘠的地方。學會如何去愛,比如何獲得他人的愛,更重要。
愛的本質是付出而不是索取,你在付出的同時也在向世界展示你的豐盛和財富。即使有一天愛人離去,萬物凋零,你也獲得了愛的能力。
十六年的分別讓含光君獲得了愛的能力。那麼這一次,該輪到他了。藍湛是他的光,他也是藍湛的光。所以魏嬰,你準備好了如何愛含光君嗎?他自幼喪母,又背負了那麼責任,活得也不容易啊。是不是該給含光君一個明確答復?
原著有給答復,觀音廟的當眾表白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劇裡給了一個隱晦的答案:魏嬰在兩人分別的山頭吹定情曲,用曲子"召喚"出了含光君。
這一次是他主動。吹定情曲的行為傳遞了他的思念,正是給藍忘機的答復。
劇版的結局太美。美在意境,也美在人格的成長。
藍湛,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里,不問歸期。
魏嬰,我還是很喜歡你,愛我和打敗我,你只能選其一。
【作者介紹】
我,牡丹芳主,一個假裝是才女的愛花之人,從事教育與管理咨詢行業,也是心理咨詢師一枚。文章為原創,圖片來自網路。喜歡本文請關註我。
2020.1.20
>從人格發展看《陳情令》魏嬰:重生歸來的他經歷了哪三個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