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九州幻想世界裡愛和恨的羅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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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戰國以來,九州即成為古代中國的代稱,自漢朝起成為漢族地區的代稱。而九州幻想,則是一群作者一起聯合開創了一個幻想世界。在這個古代東方幻想世界中,有相同的設定,也有不同的故事。

  蕭如瑟的《斛珠夫人》是九州幻想中獨立成篇的故事,以平民女孩葉海市下海尋找鮫人開場,最後又以鮫人族的瑯嬛把斛珠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子送還人間結束。她用華美的文字、細膩的文筆書寫了一個蕩氣回腸的、虐戀情深的故事。

《斛珠夫人》:九州幻想世界裡愛和恨的羅曼史 戲劇 第1張

  在《斛珠夫人》裡,有苛政猛於虎的民情,有槍林箭雨的廝殺,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謀,有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有大權在握的大內總管、有看上去瘋瘋癲癲的帝王、有慈柔的鮫人族瑯嬛,有紅顏薄命,最重要的是有人心,有人情。

  仿古文的史書《徵書》用簡潔利索的語言,給《斛珠夫人》在慘烈的開場中輔以奇幻的色彩。虛妄的幻想和殘酷的現實相對照,一面是對抗的消解,一面是情欲的滋生。年幼的葉海市被至親設計到鮫海尋珠,差點死於父親之手。她被瑯嬛所救後回到人間,卻又因為身懷明珠差點被害。在她人生的最低處,她遇到影響了她一生的人:鳳庭總管方諸。

  

《斛珠夫人》:九州幻想世界裡愛和恨的羅曼史 戲劇 第2張

  當故事的大幕拉開,方諸和皇帝仲旭的故事登場。

  《斛珠夫人》不是細膩的日常,而是濃烈的傳奇。愛與恨,倫理與情感,禁忌和欲望,在一個幻想的自由世界中上演,帶來了極致的戲劇張力。

  蕭如瑟的筆下江河萬裡。

  每一代清海公方家的大世子都被送入皇宮中,自小和皇子們一同教養成長,方鑒明也不例外。他本應是皇長子伯曜的人形護身符,卻和皇次子仲旭最投緣。年幼時的一次貪玩,方鑒明仲旭一起誤入冰窖被鎖。獲救時,仲旭自己凍得幾乎喪命,卻把方鑒明護在懷中取暖。在他們的人生中,無論是年少時的縱馬共遊,還是以後的並肩作戰,這一次的生死與共奠定了他們一生的交情。

  叛軍篡位圍城,方鑒明領兵深入敵軍殺出一條血路,護送仲旭逃脫。天下初定,叛亂中方家幾乎滅門,方鑒明卻主動向帝旭請旨,交出兵權,隨後詐死淨身入宮成為他的影子護衛。那個口口聲聲喊著「旭哥」的少年景長為獨鼎一面的青年,從來只有一個願望:「臣下只想讓皇上放心。」

  在皇權的爭鬥中,在戰場的烽火下,那兩個才貌相當的雙子星互為映照,最後回歸到他們的初見:幼年時因志趣相投而形影不離。在榮華和權力背後,當身份和地位退場,貫穿始終的是作為人最本能的情感:如手足。不需要對外人言說,他們做到了互相信任和彼此放心。

《斛珠夫人》:九州幻想世界裡愛和恨的羅曼史 戲劇 第3張

  有情皆孽,無人不冤。《斛珠夫人》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局,看破卻掙不脫。有人用自己的命來解,有人則為了那份情繼續行走在路上。

  當方鑒明隱去,方諸登場。他和仲旭既有與子同袍的兄弟知己情,也隱藏著一個絕大的秘密。清海公在無上的榮耀背後,是作為人形柏奚承受雙倍的傷痛。方鑒明為了擺脫清海公世代不得善終的命運,也為了保護旭哥,自願以己身代其承受所有的傷痛,也讓所有的榮耀所有的秘密在他身上終結。

  在方諸做仲旭柏奚的同時,海市在他的撫養下長大。她有男子般的才藝,也有絕色女子的容貌。在日夜相處和陪伴中,少女愛上了身為宦官的養父。一方主動追逐,一方明知卻不接招。橫亙其中的倫理和禁忌,海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情欲悸動,一一匯成更大的暗潮湧動:未曾啟口,靜水流深。方諸借她對義兄的親情,放走了濯纓;又以方鑒明之名借婚約把海市騙進宮,為了讓她活下來,不惜設計把她獻給仲旭。哪怕她恨他,他只要她活著。作為養父,方鑒明稱職,讓海市如沐春風再世為人;但作為愛慕對象,他是深不可測的秘密,帶來了屈辱和悲哀。海市和自己對抗,然而還是抵不過她的心。

  

  看上去無所不有的仲旭,卻也是可憐人。他此生的摯愛紫簪遇害,但他的皇后從來只有她,無人能取代,哪怕是相貌和她相似的緹蘭。在日夜的征戰中,在不勝寒的高位,他生無可戀,卻因為方鑒明留活了下來。仲旭和方鑒明,他們是君臣,是知己兄弟,更是命運共生的兩個人。他們互為背影,彼此成全,活成了現在的樣子。當仲旭遭遇不測,他所受的災難全部轉到方鑒明身上;當方鑒明逝去,仲旭再無顧忌,而是恢復成那個戰無不勝的不羈少年,在戰鬥的榮光中死去。

  

  和一般傳奇中少年總要離家闖蕩不一樣,《斛珠夫人》中海市是從平常的人生中因為海和鮫人瑯嬛開始了如海的命運。她得到了很多,又失去了很多。在得到、失去的往復中,她的自我意識漸漸覺醒:只要為了他,明知是局,也一步一步走進去,如他所願,即使他們錯過也甘之若飴。

  逝去的親人、留不住的愛情,江山如煙,每個人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後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一個角落的坍塌,是會引起綿延不斷的海嘯。足以自撐的驕傲才能讓人生自洽。

  少年人會喜歡海市,因為她堅強美麗,成年人也會喜歡海市,因為她機智敏感又有圓融的分寸感。少年人會喜歡方鑒明,因為他曾經鮮衣怒馬,樣樣出眾,成年人也會喜歡方鑒明,因為他有著過人的智慧、對友情的忠貞和對自己的狠絕。他們是經歷過人生大起大伏中被捶打被磨難中不滅的光。

  蕭如瑟用溫柔的筆寫海市的被栽培,用纏綿的筆寫她呼之欲出的情感,也用殘酷冰冷的筆寫現實。海市對濯纓的兄妹情,瑯嬛對海市的悲憫,方鑒明對仲旭的友情、對養子養女的珍視,讓人在悲劇的底色上看到了暖。

《斛珠夫人》:九州幻想世界裡愛和恨的羅曼史 戲劇 第4張

  我們都是普通人,過著普普通通的人生,在如常的現實中,看傳奇:即使境遇不一,但那真實的悲喜,又冷酷又溫暖,見證著故事裡人物的走投無路,又看到他們柳暗花明、起死回生,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和他們共生共情。生活中的平凡庸常,映照出故事裡的非凡出色:在極致的生活中,做一個完美的人也擁有不了圓滿,但因為自己的強大優秀擁有對人生的自決權。

  棋盤上黑白落子間,命運此消彼長,《斛珠夫人》是很多人交纏的命運。在朝堂的權謀和狼煙烽火之外,親情和愛情分外動人。這個故事裡的愛情幾乎都勢悲劇收場,然而和完滿不一樣,傳奇故事中盛大濃烈的意難平帶來了更雋永更悠長的回味。蕭如瑟筆下的疆域如此遼闊,既有華美清冷,又有微光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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