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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赫留朵夫很惶恐,因為他認出了面前的這位正在經歷審判的人。她叫瑪絲洛娃,是一位風塵女子,被指控「謀財害命」,即將面臨流放西伯利亞的刑罰。
聶赫留朵夫也很愧疚,因為正是他早年的荒唐舉措,引誘了在其姑媽家做女仆的瑪絲洛娃,致其懷孕,被趕出家門,這才出現了眼前的悲劇。
這就是大文豪列夫·索爾斯泰在《復活》中所講述的故事,而這個故事卻是由一個真實的案例所改編的。
將一個「平淡」的故事,變作了刺破黑暗的長槍
1887年6月,彼得堡地區的一位法官在索爾斯泰家做客的時候,向其回憶了其經手的一個案件。
是說,法院接到了一個指控一位風塵女子偷竊客戶一百盧布的案子,而陪審員中的一位青年發現,被告竟是當年被其引誘過的一位女子。他早年在一個闊親戚家做客,而這位女子就是這戶人家的養女。
男青年良心因此而不安,他意識到是自己的浪蕩舉措才造成了這位女子的悲劇,於是在獄中向其表達了懺悔,並表示希望和她結婚。
但是,這個故事的結局就不如《復活》曲折而美好了。這位女子病死獄中,而這名男青年也不知所蹤。
這個故事在當時有一定的傳奇性,但並不是特別精彩。那名法官隨口一說,卻引發了索爾斯泰創作的沖動。
於是,在他的筆下,這位大戶人家的「養女」變成了一個女仆,這位男青年變成了一個雖然墮落卻良心未泯的貴族。
而這次重逢,卻成為了兩個當事人的救贖,甚至是一個時代的救贖。
現實當中的故事本來就是一個青年自我贖罪的過程,而在《復活》中,名叫聶赫留朵夫的男主人公多了一個青年時代的背景,我一直認為這個設定有著索爾斯泰自己的影子。
聶赫留朵夫身為貴族,但卻不滿於貴族在社會中享有的特權。這種事情聽起來挺不可思議的,既得利益者反對自己的「不勞而獲」,那麼我們只能歸結於聶赫留朵夫的純良。
所以,他在年輕時代對於瑪絲洛娃的追求是真心的,這是兩位善良的人所表現出的互相傾慕。
然而,這種善良在聶赫留朵夫步入社會,尤其是在軍隊中歷練之後,遭到了污染。他變得墮落,酗酒、虛偽、浪蕩。
他對瑪絲洛娃的「愛」變成了單純的「欲望」,一方面與有夫之婦保持著曖昧的關係,另一方面又與一位貴族女子訂婚,結成貴族之間壓迫底層人民的聯盟。
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聶赫留朵夫犯下了讓其追悔一生的罪過,瑪絲洛娃的悲劇也就此開始。
從瑪絲洛娃的角度來說,索爾斯泰剝奪了故事原型中「養女」的身份,給她安排了更為「卑賤」的女仆身份。於是,她就由社會的中間階層徹底變成了底層受壓迫的人民。
在那個社會裡,享樂是貴族的特權,墮落是底層人民的歸宿,瑪絲洛娃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選擇墮入風塵。
出現在法庭上的她成為了這個社會裡最為鮮明的諷刺,這些「貴族老爺」們一方面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優越感,另一方面又偷偷地、貪婪地過著「眼癮」。瑪絲洛娃的一個個「嫵媚」的微笑與眼神,就是對他們無聲的嘲弄,輕蔑且犀利。
這時候聶赫留朵夫卻表現出了羞愧,這是良心的發現,也是良知的未泯。
於是,瑪絲洛娃在接到流放西伯利亞的判決後,淒厲的哭聲與絕望的淚水,成為了「復活」的春雷,炸響在這片陰沉的天幕下。
那麼,到底是誰在「復活」?
聶赫留朵夫還是瑪絲洛娃?甚或是展開了一個時代的藍圖
關於「復活」的對象,索爾斯泰沒有明說,一切全憑讀者自己來考量。有人認為是男主人公聶赫留朵夫對於初心的復活,也有人認為是瑪絲洛娃對於生活希望的復活。
對於聶赫留朵夫來說,脫離貴族階層,放棄令自己感到羞恥的特權,回到一個平等、友善的世界中去,這是他的初心。
所以,他最初的夢想是,放棄繼承其母親的大宗遺產,將自己名下的土地無償地送給農民。自己不再做一個吸食著人民血汗的蛀蟲,而是一名打破階級枷鎖的領路人。
但是,隨著社會的印染,他逐漸在這條進步的道路上迷失了。他忘記了自己的初心,也忘記了瑪絲洛娃的善良。這是貴族的「墮落」,心安理得地對其他人進行著壓迫。
瑪絲洛娃的出現讓聶赫留朵夫的良心受到了訓斥,他開始感到惶恐,感到害怕,他害怕瑪絲洛娃認出了坐在陪審席上的自己。
與其說他無法面對瑪絲洛娃的憤恨,不如說他無法直視良心的不安。
所以,這是聶赫留朵夫初心的「復活」。當他決定為自己的錯誤進行彌補的時候,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輕時候的自己。他痛恨特權,痛恨墮落,也痛恨自己的辜負。
而對瑪絲洛娃來說,她的復活更顯得意義深刻。
這是一個徹底的被壓迫者,因為背叛而墮落,又因為墮落而絕望。她就像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早已喪失了發現光亮的眼睛。
在她的世界裡,一切都是黑暗的,連灰色都是一種奢侈,更別說遙不可及的光亮。
所以,她盡自己一切的可能來嘲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來嘲弄他們的虛偽。即使只是讓他們難受片刻,瑪絲洛娃也有一種報復過後的快感。
但就像聶赫留朵夫見到瑪絲洛娃的震撼一樣,瑪絲洛娃在見到聶赫留朵夫願意為其年少荒唐而贖罪的時候,也出現了迷茫。
聶赫留朵夫的良知未泯,壓在瑪絲洛娃心底的美好同樣也沒有消散。
瑪絲洛娃突然發現,原來黑暗之中,還是可以看到人性的光芒的,即使這些光芒遙不可及,但它們確實真實存在著。
於是,那個善良的姑娘又回來了,她重新接納了這個給她造成無邊痛苦的貴族,接納了這個迷途知返的「青年」。
然而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便不可更改,比如她「卑賤」的身份,讓她的「愛」背負了更為沉重的負擔。
聶赫留朵夫可以表達與其結婚的願望,這是他對她的愛;但瑪絲洛娃卻不能接受對愛人名譽有損害的行為,這是她對他的愛。
至此,瑪絲洛娃的「復活」更為徹底,她從一灘泥潭之中突然便洗去了身上的骯臟、腐朽,重新回到了純潔的少女形象。
於是,新的思想就出現了。這個時代需要被重新喚醒,而不是僅僅為聶赫留朵夫與瑪絲洛娃而感到惋惜。
聶赫留朵夫雖然看透了貴族階層腐朽的本質,但對此卻毫無辦法。獨善其身只不過是求得一個心安,卻對籠罩在社會上的幕布沒有絲毫影響。
直到西蒙松的出現,他對瑪絲洛娃的愛戀解決了瑪絲洛娃與聶赫留朵夫之間的尷尬關係,也意味著一種新的思潮開始在受壓迫的底層人民中崛起。
至此,真正的復活開始了,它不僅僅是男女主人公之間的瑣碎小事,而是千千萬萬的底層人民開始抬頭,即將要撕碎遮蓋在他們頭頂的這片黑暗了!
未來在黑夜隱匿,於此靜待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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