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歲月可回頭

　　走在不知走了多少遍的皖江大道上，這一次卻很輕松，不再糾結該走哪扇門了，西大門正式開放了。我望著道路兩旁的冬青樹，黃楊樹，桂花樹，在寒風中瑟瑟作響，自從有了這條路，也便有了它們，現在又有了一條新路，不久這條新路的兩旁也會站立起一棵棵樹木，只是不知道種下它們的那批人跟在曾經的那批人是否是同一批人，也不知道那批人是否都還健在。

2021年又已過去兩個多月了！時光飛逝，不管2020年走得如何艱難，一切終將會過去，歲月無情，從來不會因為美好而停留也不會因為艱難而飛逝；有情人生，總會因為美好而感動因為艱難而共濟。蹉跎了又一年！一直以為明天會更好，可是明日復明日，只是某個明日單調的復制黏貼而已！而生命的年輪卻不是簡單的復制黏貼，也在一圈又一圈中將我們原本光潔的額頭刻上了皺紋，緊致的皮膚失去彈性，明亮的雙眸也渾濁不堪！當我聽到同事們依然在追劇在長跑時，感覺到自己就像路旁那棵歪脖子的老樹，只能瑟瑟於一隅了。

回想那段時間，感覺自己過得有些沒心沒肺，每天奔波於家，單位和醫院之間，感覺自己就是鐘擺上的那根針，不停地搖擺於各處：早上五點半準時起床，洗漱之後又擠好牙膏端來水盆，等媽媽梳洗之後已是六點十分，趕緊出發去趕頭班車。到家時差不多七點，然後吃早飯，洗洗刷刷，買菜搞衛生，差不多九點，又趕去單位，等到十一點左右往家趕，做飯；一點半左右又去上班，到下午四點半左右往家趕，準備飯菜準備好再次趕到車站，坐車去醫院，差不多六點，等到媽媽吃好之後又洗洗刷刷。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七天，後來媽媽終於出院了，在家臥床靜養，終於不用再去醫院了，晚飯後散步去看看媽媽，陪她說說話，看看電視，尤其在那些寒冷的冬日裡，想她老人家整天地躺著，偶爾看看電視，能夠有閒陪她嘮嗑的這段時光也許是她一天最為期待的吧！

我坐在她的床邊，聽她說著那些陳年舊事，仿佛一臺老式留聲機，在咿咿呀呀地說著那些她生命中的點點滴滴，尤其是她和爸爸生活的日子，還有姐姐，奶奶，我們說著他們，那些我們生命中曾經相依為命的親人，現在他們都不在了。她靜靜地說著，我靜靜地聽著，我們都沒有流淚，我們終於能靜靜地說著他們了。但我似乎聽到了媽媽的體內有一股溪流悄然流過的聲音。媽媽說得很安詳，也許，這一生她已經歷太多，餘生已沒有時間悲傷，只能靜靜地去體會，去回憶，去將那些時光重新來過，而我，這個在她的而立之年來到她生命中的親人，在她前三十年裡我不能親歷她生命中的重要歲月，但是在此後的日子裡，她養育著我，見證著我生命中重要的時光，我陪伴著她，度過她生命中的艱難時刻。所謂的父母子女一場，不就是在彼此最需要最艱難的時刻裡默默地陪伴默默地關懷嗎？在語言抵達不了的地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這就是所謂的血脈相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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