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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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姐 | 文 關註秦朔朋友圈 ID：qspyq2015·

　　我們天性中最優美的品格，好比果實上的粉霜一樣，是只能輕手輕腳，才能保全的。然而，人與人之間就是沒有能如此溫柔地相處。

　　——梭羅《瓦爾登湖》

　　最近財經圈的熱點似乎都圍繞著夫妻問題。當當「慶渝」夫妻、阿裡「凡花」夫妻……等等，在如今這個時代這個圈子裡，夫妻問題絕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私事，也不僅僅是錢和利益的事。人們需要重新審視「夫妻的世界」，因其背後可能還隱藏著無窮無盡的奧義……

　　《夫妻的世界》是韓國收視率屢創新高、排名第一的當季韓劇。根據尼爾森韓國數據，4月25日晚第10集以韓國收視率22.9%，首都圈收視率25.9%的成就，再次刷新自身最高紀錄。

　　它是美劇《福斯特醫生》的改編劇，故事主線基本一致。《夫妻的世界》講的是看似事業有成（醫院副院長）、家庭幸福的女主，從一根圍巾上的頭髮絲，一步步發現：

　　1、丈夫出軌了，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富二代（就是這麼魔幻）；

　　2、周圍關係好的鄰居、同事都知道並集體瞞著她，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連她兒子都比她早知道（似乎是常態）；

　　3、他丈夫開影視制作公司當導演的錢前期全部來自她的支持，然而財務狀況非常差，房子已經被抵押，還動用了他們兒子的保險金（命運共同體徹底瓦解）……

　　歲月靜好的華裳下爬滿了虱子，晴天霹靂下全是坑！

　　現代女性不僅有強大的感性，會哭，會憤怒，會恐懼，會瘋狂，也有強大的理性，控制情緒，步步為營，要最大化保護財產和孩子撫養權。為了孩子撫養權，她甚至不惜激怒其丈夫家暴她，留下案底使其失去探視權。

　　但這個丈夫在兩年後，成為名導演，衣錦還鄉，也開始了他的復仇。

　　夫妻的世界，是人類的感性和理性最集中、最極盡描摹展現出來的道場。

　　夫妻的世界，就是社會和經濟關係，共謀和撕裂，將成為常態。

　　夫妻的世界，感情制造出來的問題，不能由感情解決；金錢制造出來的問題，金錢也解決不了。

　　於是百般糾纏，萬般無奈。或許得上升到哲學和精神層面，才能解決那些問題，奈何人大多是凡俗人。

　　不過沒想到的是，電視劇與現實如此同步，一步之遙的距離都縮短了。

　　芭蕉不展丁香結。枉望斷天涯，兩厭厭風月。——賀鑄《石洲慢》

　　現實版的《夫妻的世界》在4月26日（隔天）上演。主角是當當夫妻。

　　繼去年10月「第一季 摔杯」——「李國慶摔杯一怒指控俞渝導演‘八王逼宮’，俞渝深夜大爆料怒撕李國慶」之大型離婚撕逼鬧劇之後，「第二季 搶公章」也是高潮迭起，劇情的節奏感掌握得特別「好」，4月26日晚間他爆出與兒子的聊天記錄；4月27日中午他在微博和微信朋友圈上說明事件的前因後果；4月28日他發布當當人事調整公告，包括讓俞渝負責當當公益基金等等……蓋了章！

　　為什麼這件事能占用那麼多公共輿論資源和流量？

　　筆者想，主要原因是李國慶的這些相幹情節設置特別「新穎」「另類」，更新了財經界嚴肅、正經八百、就事論事、按部就班的劇本。爭權奪利夾雜愛恨情仇，還有性情的不確定性，不按套路出牌，讓一切來得異常猛烈。那些固有的韜光養晦、低調隱忍、男女分工和默認契約和潛規則的傳統商界形象，有了突破性發展。

　　李國慶就像《夫妻的世界》的男主，職業也是一個「導演」，具備自導自演的天賦。他隨時能把身邊的人變成劇中的有特性有符號化性質的演員，比如以前那個被他出乎意料的摔杯花容失色的主持人，比如此次的四個大漢（新董事、董秘、照相、助理等）。

　　而現在被他稱為要「白天綁在褲腰帶，晚上放被窩裡」的公章們成了道具一般的存在。人們看著網上熱傳的印章圖片，數著，到底有多少個呢？問著，這些公章到底還有沒有法律效應呢？網路上，到處都是律師的解釋、眾專家的採訪。那封《告當當網全體員工書》也是道具般的存在，人們紛紛對信進行解讀。全都是令眾媒體和眾人想傳播的清晰的爆點和燃點。

　　關鍵是，他還對現場進行了錄像。這不是導演，又是什麼？

　　現在這件事的關鍵是：從法律意義上，李國慶所持的股東會決議是否合法有效？

　　基於他的導演特質，可能會聲東擊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斷掀起劇情的高潮，是為了籌集談判籌碼。有些人笑他守著一堆被報廢的章有何用，但可能他另有打算，就算不是為了奪取管理權，他也有其他利益博弈的需求，必須折騰才能證明自己仍存在並有影響和意義。

　　這個故事的負面效應極大，但幸好人們都知道這是負面教材。

　　夫妻的世界，創造了新的財經故事IP，裡面滿滿的都是負面，讓人不相信愛情，不相信婚姻，不相信規章制度，也不相信合夥，卻讓人相信世事無常之下當事人還能將事情攪得更亂。內部的撕裂和站隊，都波及了他們的親生兒子，讓人不相信合作共贏共識，甚至不相信親情。

　　如果這個故事有唯一的正面性，那就是避免所有當當發生過的問題，是所有「夫妻店」要注意的問題，提前準備好散夥協議，把事情想的最壞、最龐雜的場景，都提前做好預案。

　　如何讓法律成為人們內心真正尊重的領域，在每個舉動前都把法律法規進行前置而非處處突出個性、人治的隨意性。

　　而法與法之間，如《公司法》和《婚姻法》，在這個案例之下，也應該相互完善。

　　然後我們審視這版「夫妻的世界」，發現兩點：

　　1、當當還是盈利不錯的公司，所以必然會爭會搶，利益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清楚分帳的，所以一定會繼續拉扯，更新多季劇情。

　　當當現在是個完全私有化的公司，2016年之後就沒有公開經營數據。俞渝在接受財新記者採訪時曾表示：「2015年，當當淨利潤是9200萬元；2016年是8600萬元；2017年淨利潤是3億元；2018年淨利潤4.25億元。」另外數據顯示，2019年其淨利潤達6.1億元。

　　從數據上看，這是一家增長非常快的盈利公司。注意，當不少電商還在虧損的時候，它是盈利的，撕的背後是因為有利益。

　　當當網自1999年由夫妻二人聯合創立，20多年間，雖然從頂部掉落至6到10位（根據最新國外數據統計網站Alexa，當當在國內電商網站排名第10；市場調研公司eMarketer2018年數據，當當電商市場份額排名第9，僅占0.2%；Analysys易觀發布的 《中國網路零售B2C市場季度監測報告2019年第4季度》，當當市場份額0.4%，排名第6……），但它穿越周期，依舊不好不壞地活著，利潤越賺越多，擴張不足，穩健有餘。

　　這就是俞渝作為一個從CFO轉成的CEO的成就。他們注重業績和利潤！《財富》500強的企業中，大約有1/3的CEO都做過CFO以及類似的角色。可以說，由CFO接任CEO已經成為一種管理趨勢。

　　在人們的印象中，當當是個敗局，退市時市值不及上市時的四分之一，只有同時期京東的1%，阿裡的2‰。且屢次收購不成功。但實際上，它也算是個現金池，據說理財產品都能每年賺1億。且它始終占有五分之二的圖書市場份額。2019年中國圖書零售市場規模繼續增長，碼洋規模達1022.7億元，不丟失這個持續增長的市場，就是當當持續穩健戰略的關鍵點。而李國慶新創立的早晚讀書，剛剛發展不到一年，還未披露過盈利相幹情況。

　　2、當當目前不是上市公司，也不是名義上的公眾公司，但它實際上已經成為公眾公司，常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夫妻的世界，在中國某種意義上，就是商業世界的一個巨大側面。

　　2012年福布斯曾有一組調查數據，稱中國上市公司中，家族企業占36.9%，而「夫妻店」占家族企業的近46%，也就是17%。此外，還有數據表明，中國家族企業占私有企業的85%。近期的數據沒有更新，但夫婦、家族名列胡潤百富等榜單的，不在少數。改革開放以來，很多夫妻都是白手起家創業的。夫妻的世界，是一個奮鬥的世界，也是個搏鬥的世界。裡面充滿了各種跌蕩放誕起伏的情節，兩個最熟悉的人，是命運共同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相互報復，那能掀起狂風巨浪。這就需要彼此，有經營婚姻和經營事業的雙重智慧，有哲學，有理念，有信仰，有抵抗時光變化的勇氣和儀式，真正致力於「志同道合」的持續塑造。

　　4月28日，當當網APP上線「好的婚姻要守護財產和愛」專題，頁面頂端文字顯示「從摔杯到搶章」，推薦內容有關於婚姻、公司運營、心理等不同類別。有點黑色幽默。但婚姻管理，確實是商業避免魔幻情節再現的方法。

　　完成一件事的關鍵，並非才能技術，而是相信時間的催熟作用，並不斷走下去的氣質。——尼采

　　昨天，阿裡巴巴集團公布了蔣凡事件的調查處理結果：蔣凡被取消阿裡合夥人身份，記過，職級從M7（集團高級副總裁）降級到M6（集團副總裁），取消上一財年度所有獎勵。

　　並確認：阿裡在2016年投資如涵電商的決策與蔣凡無關；蔣凡對如涵電商、張大奕所有淘寶、天貓店鋪的經營活動並無任何利益輸送行為。但調查組認為，蔣凡在公司重要的崗位上，因個人家庭問題處理不當，引發嚴重輿論危機，給公司聲譽造成重大影響。

　　同樣也是「夫妻的世界」。公眾公司的高管，不再擁有完完全全的兩人內部世界，他們的世界一旦向外，就是無孔不入的外部世界，連鎖效應極大，容易被裹挾、被利用的場景也越來越多。

　　蔣凡夫人的微博上原來不是學做菜、學珠寶，就是喝茶度假，本來一片歲月靜好。4月17日在微博手撕張大奕後，再也沒有了這樣的日子可以更新了。如今她的最近微博下，是網友近5萬的留言。

　　是隱忍還是互撕，是擺在公眾人物夫妻面前的致命選擇題。這裡面關乎一個人的生存夢想、理念和價值觀。人們的選擇在分化，有些人依然不甘寂寞地活躍在公眾的視野，另一部分人已經選擇屏蔽所有的私生活，遠離一切紛繁龐雜，也是一個答案。

　　人們好不容易度過了疫情最嚴格的挑戰，卻依然生活得不屈靜。人們選擇報復性離婚。我記得去年四月，也上演了不少離婚奇案，比如咪蒙離婚，徐翔離婚等等。今年又是如此。

　　2019年全國共辦理結婚登記947.1萬對，離婚登記415.4萬對。結婚對數近十年來首次低於千萬，2018年中國結婚率只有7.2‰，2019年只有6.7‰。中國的離婚率已經延續16年上漲。中國民政部4月24日公布，1―3月全國共辦理婚姻登記約279萬對，比去年同期下降約46%。今年的結婚率應該又創新低了。

　　夫妻的世界裡，不應該這樣滿是相互傷害。平平淡淡才是真，還是不要構建曲折離奇的劇情吧。

　　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劉向《戰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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