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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照川 謙叔 圖丨來源於網路
周迅是我們最喜歡的女演員之一。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周迅的劇集勸退。 《不完美的她》首播後,一時無人評分。
播出一周後,分數從超過7分降到現在的6.6。
不管從三大女主(周迅、惠英紅、趙雅芝)來看,還是從社會性強烈的「反家暴」主題來看,《不完美的她》都是誠意之作。
媒體的交口稱讚也是有的。
但普通網友看完後,第一反應是:懵、看不懂。
《不完美的她》改編自日劇《Mother》,不僅關註家庭暴力,還有女性如何扮演母親這個角色。
劇集先後被韓、泰、中三國翻拍,《不完美的她》片頭一行行文字,記錄著這些受害者所親身經歷的鮮血淋漓的苦痛,立意先聲奪人。
甫一開場,周迅的旁白響起,布景、打光極盡考究,達到了電影級別。
但很快,違和感就來了。
林緒之(周迅 飾)在海邊看海鷗,偶遇小女孩穆蓮生。 因為自己童年有過被家暴的經歷,一眼就認出蓮生也被家暴過。
倆人瞬間成忘年交,還互相交換了姓名。
林緒之沒事兒就去海邊溜達,次次都遇到蓮生。 隻見過幾次面,蓮生就願意坐她的車回家。
但凡在學校上學,受過安全教育的孩子,應該都知道「不要跟陌生人說話」,更別提坐陌生人的車回家吧? 演林緒之這個角色,周迅顯然是下了功夫的。 從妝容到唇色都非常淡,加上一身黑衣,顯然沒打算讓造型喧賓奪主,而是貼著角色去演繹。
周迅在說臺詞的時候,甚至代入了自己的特點——輕微的口吃,跟網路駭客不善溝通的特質也是吻合的。
可是,大白天戴墨鏡,還怎麼看電腦、查資料呢? 筆記本電腦都沒開機,隨便插個USB,就能復制電腦上的資訊? 之前的幾個版本,女主的人設都是小學老師,發現自己班上的學生被家暴,經過內心激烈拉扯,最終帶孩子離開。
這一版把林緒之改成駭客,還是自由職業,不用坐班的那種,方便她三番五次和蓮生在各種場合偶遇。
最離奇的是,蓮生被媽媽丟棄。
居然一轉身又遇到了林緒之…… 脫離了老師和學生的關係,雙方的連接顯得十分生硬,原先許多橋段都變得說不通了。 收養非親生女兒最重要的是愛,但林緒之的愛是懸浮的、難以感受的。
從泥潭裡走出來的人,看到命運相似的人,會不自覺產生救贖的心理。 但林緒之太理性,甚至冷漠,以至於不顧一切帶走被虐待的孩子,從邏輯上就說不通。
沒法消弭違和感的時候,怎麼辦?
《不完美的她》的解決之道,第一招:通過旁白。
周迅的聲音多有質感,不用多說。可是不通過情節交代人物的前史,反而要靠旁白推進情節,會損失很多細節,觀眾看著也隔膜啊。
第二招:通過形式感。 金士傑飾演的繼父,說著惡人的「毒雞湯」,卻壞得很片面。
時不時扮成小丑,驚嚇林緒之的生母,或者擦火柴喚起林緒之的恐懼……給人一種暗處作怪的印象。
但小丑這個形象太不生活化,像這樣的小丑走在馬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把他拍下來發抖音、快手吧?還需要什麼懸疑和探究?
最讓人驚心動魄的,是蓮生被母親男友虐待的場面。
尚武打遊戲,拿孩子當靶子,讓蓮生一次又一次倒下。
在沙發上神經質地呵呵笑,硬掰著蓮生的臉,給她抹鮮艷的口紅,把孩子的臉捏到變形。 他讓小女孩穿著小小的婚紗,眼睛受傷站在自己面前,幾乎可以和安嘉和家暴並列「毛骨悚然名場面」。
配上陰沉的光線、猙獰的表情,真的不是驚悚片嗎?
第三招:自問自答。
林緒之的生母是鐘惠(趙雅芝 飾),為了保護女兒,蹲了15年監獄;養母是袁玲(惠英紅 飾),精英高管。 倆人一直有聯繫,還動不動會對話「你是不是去找她了」「我沒有」……
公司門口對話不夠,袁總還跑到人家店裡,又來一遍「你是不是去找她了」「我沒有」……
這三招加在一起,讓人感覺更像是在看舞台劇,觀眾越想深入其中,就越費解。 之前大家對周迅、惠英紅、趙雅芝的神仙陣容期待值頗高,但三位母親都缺乏真實感和代入感。
「白娘子」趙雅芝本就是張不接地氣的臉,一直以來的人設又太「完美」。
而她飾演的鐘惠,定位是一個沒受過教育的女性,人生裡除了女兒沒有其他內容,還蹲過15年監獄。 日劇原版完全是一個平凡的老年女人,有軟弱的一面,也有市井的堅強。
這位窮苦母親可哀可憐又可恨,她渴望看看女兒,卻躲躲閃閃。
趙雅芝飾演的生母呢?舉手投足都顯出一種受過良好教育的富太太作風,氣定神閒的既不像勞力婦女,也不像蹲過監獄。
精致的妝容一眼看過去,都沒有受過生活的蹉跎,怎麼能讓觀眾把她當成小人物去憐惜? 很難相信一個沒什麼文化的女性,會把「我一直遵守著我們的約定」掛在嘴邊。 這種角色,至少應該像《萬箭穿心》裡的李寶莉那樣,才會有說服力吧?
唯一相似度極高的,是惠英紅飾演的袁玲,一個信念堅定的事業型女性。 紅姐已經演過很多類似的角色,一身幹練套裝,走路帶風,女總裁氣息呼之欲出。
跟其它主創相比,《不完美的她》找到周迅,有點命中註定的意思。 周迅身上有藝術家式的破碎感和神經質,除了她和郝蕾,很難有其它演員能演出這種特質。 而且周迅受過文藝片的滋養,演過風格先鋒的作品,當年同樣搭檔黃覺的《戀愛中的寶貝》就很意識流。
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的「ONENIGHT 給小孩」公益項目不聲不響已經做了6年。
這讓她對「孩子」話題有表達欲,對角色感同身受,演完了還寄語林緒之:
「你還是幸運的,因為在尋找過去黑洞的過程中,你還是找到了一絲照進來的光。」
劇集跟周迅的綁定,還不止於此。
除了自己擔綱主演,還把老朋友黃覺薅來搭戲了。
劇集的出品方也是周迅和陳坤合開的公司。
演尚武的蔣昀霖、演林果之的劉白沙、演穆靜的蔡雅同,不但都是東申旗下的演員……還都是周迅的「山下學堂」學員。
周迅既是他們的老板,也是他們的老師。
一部劇的主創,如果被一家單位的人占了半壁江山,前車之鑒有「全北影陣容」的《上古密約》,口碑明顯不盡如人意。 一家創業公司想要查驗教學成果,可以安排畢業演出,普通觀眾只想看完成度高一點的成品。 所以,對《不完美的她》,大家不忍心責怪,更難以結案陳詞說是「爛片」,但它確實離行業標準差了一截。
這部劇像是一個輪回。
當年拍《戀愛中的寶貝》《蘇州河》的周迅還是一朵小花,什麼風格都可以嘗試;之後加入華誼兄弟,有了《如果愛》《風聲》《畫皮》等一系列商業上獲得巨大成功的作品,讓她躋身「四旦雙冰」之列;如今回歸自由身,自己開公司,有了話語權,她就帶新人,嘗試新風格。
周迅的藝術感適合當演員,只要導演好、劇本好,只要有她加入,就是傑作。但現在做劇集,需要打通商業化,還得跟短視訊平臺拼搶用戶……商業屬性VS藝術上的天真,有時候是各走各路的。 出道二十年有餘,她顯然知道什麼樣的套路能成功,但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在坊間早已判定「35+女演員沒戲演」的當下,大膽做起了實驗。成功了是自我突破,即使不成功,她敢把自己從「旦角」的神壇上拉下來,放下昔日巨星的派頭,像個新人一樣去嘗試、去體驗。 這倒是蠻周迅的。
本文是作者作為「頭條理娛君」特約作者而寫,來今日頭條,看更多娛樂深度好文~
>周迅惠英紅趙雅芝也不好使了!《不完美的她》看得人分分鐘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