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十二時辰》裡的「不良人」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

　　摘要:最近熱播的網劇《長安十二時辰》，男一號張小敬是「不良人」的最高首領「不良帥」，那麼「不良人」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這個組織里的人真的都是有前科劣跡的壞人嗎?

　　【大風號首發】

　　最近熱播的網劇《長安十二時辰》，男一號由雷佳音飾演的張小敬是「不良人」的最高首領「不良帥」，那麼「不良人」到底是個怎樣的組織，這個組織里的人真的都是有前科劣跡的壞人嗎?

　　根據清朝歷史學家梁章鉅編著的《稱謂錄》援引《說鈴續》中的記載:「緝事番役，在唐稱為不良人，有不良帥主之，即漢之大誰何。」也就是說，「不良人」就是唐朝主管偵緝逮捕的官差，用我們比較熟悉的說法，其實就是古代的「捕快」，今天的刑偵警察。

　　但是，為什麼要叫「不良人」這個並不好聽的名稱?有些簡單加粗暴地人望文生義，認為「不良人」都是一些以前有過前科劣跡的人來充當的。當然不是這樣，打錯特錯了，「不良」其實是針對行業來說，而不是針對人！在中國古代，「捕快」這個行當是屬於賤業，衙役被車你為「隸卒」或者「皂卒」，就是中國古代四大賤業「娼優皂卒」中的「皂」，是和娼妓戲子並列的低賤行當。衙役又具體分為三類，所以也叫「三班衙役」，也就是站班皂隸、捕班快手和壯班民壯，其中站班皂隸相當於今天的法警，負責跟隨官員左右護衛開道，審判時站立大堂兩側，押送罪犯，執行刑訊及笞杖刑等;捕班快手，簡稱捕快，相當於今天的刑偵警察，負責傳喚被告，證人，偵緝罪犯，搜尋證據;壯班民壯，負責守衛城門、衙門、倉庫、監獄等重要單位，巡邏城鄉道路，有點相當於今天的武裝警察部隊中的內衛。在《水滸》武松、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橫等人擔任的「都頭」一職，就是壯班的班頭。

　　在這三班衙役中，皂隸和捕快就是屬於「不良」行業，在社會等級中是最低的「賤籍」，不要說沒法和世家顯貴的「貴籍」、普通百姓的「良籍」、坐賈行商的「商籍」相比，就是世代為奴的「奴籍」都要比「賤籍」高，是第五等社會最底層的階級。所以皂隸和捕快的子孫三代都沒有資格參加科舉。在古代科舉是寒族子弟改變人生和家族命運最重要的管道，被列入科舉黑名單，可見對這一行業的歧視，甚至連乞丐都不如，乞丐的後代還能參加科舉。所以，這里的「不良」是指行業的「不良」，而不是什麼有劣跡的人。

　　那麼，不良人(也叫不良)和捕快都是負責緝事的番役，任務一樣，有沒有區別呢?當然有，捕快是隸屬於各級地方政府和行政單位的衙役，而不良則是直接隸屬於皇帝的，說的更直白更確切一點，不良是由皇帝直接主管的秘密警察，有點類似於《瑯琊榜》中的「懸鏡司」。

　　唐朝不良的最高首領叫不良帥，《長安十二時辰》里男一號由雷佳音飾演的張小敬就是不良帥。不過在歷史上並沒有張小敬這樣一個人，也沒有和他相似經歷的人物原型。而且如果是不良帥，即便犯下了死罪，皇帝也一定會出面干預，肯定不會就這麼讓不良率輕易人頭落地的。這也是《長安十二時辰》里的一個大BUG。

　　而在唐朝歷史上，有記載的最著名的不良帥就是袁天罡，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玄學家和天文學家，傳說中最神秘的《推背圖》的作者。《推背圖》就是通過隱晦的圖片、讖語泄露天機預測未來，後世直到明清都有假托《推背圖》證明自己是天命所授早飯起事，可艦這本書的影響之廣。

　　不過不良帥聽起來很威武，帥級別，但實際上不良帥是屬於「吏」，而不是「官」，所以並沒有官員所對應的品級，本質就是皇帝私人的仆役而已。

　　不良這樣直接聽命於皇帝的偵察、特務機構，歷朝歷代都有。在《說鈴續》里就明確提到，不良就相當於「即漢之大誰何」。漢朝的「大誰何」，也叫「大誰」，首領稱為「大誰長」，只是漢朝時階級等級制度更為嚴苛，像「大誰長」這樣不入流的小吏，自然是無法直接向皇帝負責，於是「大誰」就由「公車司馬令」主管，公車司馬令是負責掌管司馬門(南闕門)，夜間還要負責傳遞緊要公文，品秩六百石，相當於今天的廳局級。

　　但是這樣多了一層機構，自然會出現很多隱患和不利，所以很快這樣的特務機構品級再低也要由皇帝直接掌控，漢武帝時期就出現了「繡衣直指」，明確是由皇帝直接主管。

　　三國時沒有皇帝之名卻有皇帝之實的曹操設立了類似的機構「校事」，宋朝時類似的機構叫「皇城司」。到了明朝更是發展到了巔峰，這樣的特務機構不止一個，赫赫有名的錦衣衛、東廠、西廠都是。清朝則有黏桿處，正式的名稱是「尚虞備用處」，在民間則被蒙上一層恐怖和神秘色彩，叫作「血滴子」。

　　不禁中國，其他國家也有這樣的組織，和不良人最接近的就是納粹德國的蓋世太保，蓋世太保就是德語「國家秘密警察」(Geheime Staats Polizei)的縮寫「Gestapo」的音譯，這才是和不良人最貼切的稱謂。雖然也是負責進行調查偵緝，但主要針對威脅國家或者皇帝安全的案件，通常不會去偵破普通的刑事案件，需要動用不良人偵辦的刑事案件，一定是那些具有重大社會影響和危害的大案要案。

　　所以，如果要給不良人下定義，就是——唐朝的蓋世太保。

　　現在，該明白什麼是「不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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