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女王》，「沒有」尺度丨專訪

　　文 │ 薄荷

　　「看過片後，經紀人們都嚇了一跳，每一個人都問，‘哇，這個項目是怎麼過的？’」

　　不像在一般真人秀裡，明星們「真實」且性格魅力突出，也不像職場真人秀裡一板一眼，大多聚焦在明星和工作人員的工作日常上，《熱搜女王》名副其實，講娛樂圈裡榮華加身又野心勃勃的女明星們，毫不避諱展現她們的手段和心機。

　　「熱搜女王」是沖鋒陷陣在話題榜上的美艷女明星，但是離不開背後經紀人、公關、媒體、資本，以及形形色色不同目的的人的助推。誰在「制造」熱搜女王？直白、激烈、大尺度，《熱搜女王》的底色在明亮和灰暗之間不斷變化，就好比劇中人物在欲望和夢想之間徘徊，嘗遍辛酸也制造事端。

　　被認為是「敢拍」的《熱搜女王》，也被評價是「黑化娛樂圈」，總制片人曹迪和編劇韋子蔚告訴骨朵，劇情裡的每個故事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有很多比較腹黑的橋段，我們其實都已經修改掉了。」

　　「做一個真實的娛樂圈題材故事」

　　五年前，韋子蔚開始創作《熱搜女王》的初始故事，動機很簡單：當時的娛樂圈題材，要麼被拍成瑪麗蘇愛情故事，要麼是幻想出來的。

　　「我們覺得，這個題材寫的就是真實娛樂圈生態的題材，但是並沒有被做出來。我們又發現，其實民眾對於這個話題是很感興趣的，對於明星的新聞、八卦、真實生活。」

　　曹迪在2016年前後接觸到了這個故事，當時還是長篇的形式，沒有進入分集。看完故事後她覺得「有風險」，暫時擱置了。但是由於題材的稀缺性，曹迪和團隊還是重新拾起故事，在經過討論和評估後，決定再加工後正式立項。

　　彼時正是搜狐視訊提出「小而美」戰略轉型的節點，《熱搜女王》從題材來看，是符合「美」這一點的。曹迪告訴骨朵，原本寫出來的故事其實比較長，有36集，最後改變了體量，目前拍的是第一季，一共15集，每集25-35分鐘。「要把一個完整的故事寫成一個閉環，故事開始那個穿著婚紗跳樓的女孩，就告訴大家結局是怎麼樣的，但是我們要放到後面（展開）。」

　　雖然體量不大，但是故事採用了群像視角，以一間名為T-stage的經紀公司為主戰場，瞿穎飾演的老板Serena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多年，練得一身交際、公關和識人的本領，在公司從模特經紀轉型到涉獵影視業務的關鍵節點時，女主角歸宓被推了出來。

　　第一集故事開始，T-stage年會即將結束，Serena邀請藝人們上臺合影，緊接著一個長鏡頭開始掃過眾人，嬌媚風情的女明星第一個走上臺，緊接著是冷臉的「公司一姐」，張揚的富二代男星，兩位正在上演「求和被拒絕」戲碼的男明星……鏡頭最後停在歸宓身上，跟隨著她上臺。

　　這一段鋪墊了劇中人物的性格特征，也為歸宓的「搶C位」埋下伏筆。仔細看劇情不難發現，本來站在最邊上的歸宓是由於種種巧合被推倒了C位上，禮貌讓位的邊緣人、鬧別扭的男星、黏著男星的女星，都是巧合的促成者。但是在這個錯綜龐雜的故事裡，歸宓在搶C位這件事上，究竟是不懂規則的小白兔還是順水推舟的老司機，還是要先打上一個問號。

　　這段開場戲處理得很精彩，介紹了人物性格也埋下了諸多伏筆，還射影了娛樂圈真實發生的事情，用曹迪的話來說，以真實故事改編不僅僅是還原而已，而是讓觀眾在看的過程中，「產生代入感，回想起當時發生過這件事，思考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是不是當年的那個結論」。

　　曹迪和韋子蔚表示，前兩集的節奏還是相對慢一些，還沒有進入密集的事件，因為出場人物非常多，要對每一個人進行簡單的背景介紹，「但是十分鐘左右就進事件了」。

　　「有高級感的吃瓜」

　　「這個戲最不一樣的就是POV視角。」

　　在每集的片頭，《熱搜女王》會給出POV角色，即這一集是以誰為主視角來講故事，圍繞某個主題來展開故事，「這一集講的是代言，這一集講閨蜜，在時間不回頭的情況下，交替那個講故事的‘眼睛’，也就是四個女主角互相交替。」

　　韋子蔚想表達的概念是：「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到「我」這裡的真相，其實是另外一種模樣。

　　採用美劇敘事模式，還有強懸疑的表達方式，《熱搜女王》在網劇的「快節奏」外，為自己增添了不少「吃瓜感」，「我們編輯和宣發團隊在看劇的時候，都在猜到底是誰，誰是兇手，是誰跳樓，誰做的這個局，未來會怎麼樣。」

　　在演員的選擇上，曹迪坦言「費了很大勁」，要找到和事件原型有關聯的人，盡量讓觀眾看劇時能夠觸發當時發生的事件，「既然想對標，讓別人猜是原型的話，那演員的整個造型、氣質，都不能差太遠，要基本上能讓人猜得到。」

　　有了大概人選，實際敲的過程很順利，包括瞿穎、丹尼斯·吳和一眾新人演員，「其實找的演員，主要是他適合角色，如果盡量能本色出演的話，對我們來說調整的空間就不用太多，就比較真實。」曹迪表示，看片時邀請了各家經紀人，大家都是看完了15集才走。

　　另外，作為「時尚話題劇」，真實的娛樂圈氛圍怎麼營造，才能讓觀眾信服故事發生的背景？華服香車自然不能少，但這些都是道具，怎麼組合在一起塑造出高出普通生活一個level的氣質，不能露怯，畢竟觀眾隨時隨地可以在線吃瓜，對娛樂圈的認知已經很深入了，是懸浮還是真實很容易被識別。

　　曹迪告訴骨朵，這部劇走的還是搜狐一貫的「小而美」路線，但是監制是臺灣「時尚教母」江怡蓉，以及其他工作人員，「其實還是費了很多的人脈、渠道去刷臉，在服裝、造型、拍攝、場景等方面，全部都是最高級的。」

　　「時尚」終究是「話題」的外部加持，也只是「真實」的一部分。在曹迪和韋子蔚看來，《熱搜女王》最核心的還是劇情，在吃瓜的獵奇性之外，也體現了一些人性的龐雜性，還有溫情的部分，「這部劇是接近現實主義並高於生活的定位，想給大家一種高級感和接地氣並存的觀感，劇集的整體審美是在線的。」

　　「別做夢了，這裡沒有甜寵」

　　五年前因為娛樂圈題材的缺乏，韋子蔚開始了這個故事的創作，五年後，在《熱搜女王》播出前，仍然沒有一部突破「尺度」的劇集和觀眾見面。

　　聊到鄰國的現實主義題材，曹迪和韋子蔚表示，創作條件、環境、模式等都有不同，但是在韋子蔚看來，《熱搜女王》經得起斟酌，「從我個人的審美和觀影角度來說，我們內容的尺度，不一定會比人家差。」

　　僅僅從「真實感」來說，「在這個圈子，一個演員的價值遠不及流量小鮮肉高」，諸如此類的臺詞，在劇中就有很多。

　　韋子蔚回憶，在做劇本的階段，還是會感到有些「害怕」，因為「題材很新」。直到劇本在經過數次修改後得到了廣電相幹人士「比較好的回復」，「在劇本階段就拿掉了一些故事，因為確實不太好改，要考慮到風險。最後在拿去廣電局之前，給一些老師提前送審，希望得到他們的一些意見，結果反饋是‘現實批判題材’，比較鼓勵我們，我們也得到了鼓舞，朝這個方向改了改。」

　　依然是保持「真實」的基調，反映娛樂圈真實生態，側寫深水區，真實到「每一個人都看得見影子」，」另一個層面就是告訴大家，娛樂圈確實是望之極樂，入則地獄，沒有人輕輕松松就能大翻身或者一夜爆紅，所謂的這些背後都要付出太多艱辛。」更現實的是，可能會付出很多自己特別珍視的東西，換回來的也不一定特別有意義。

　　「其實就是披著八卦的外衣講一講娛樂圈的生態，讓大家知道這個圈不是那麼好混的，尤其是告訴現在的小朋友，不要想著一股腦沖進娛樂圈，不要再幻想不勞而獲的光鮮生活。有綁架，有威脅，有拍裸照，跟狗仔談判……我們也都拍出來了。」

　　在曹迪看來，要注重價值導向，比如為「壞人」的行為賦予合理的動機，最後受到應有的懲罰，或是再「扳回來」，但他們想要拍出一種新意，即使是老的梗，但是一定要找出一個閃光點，然後盡量擴大。

　　曹迪透露，劇集本來叫《頭條女王》，當時今日頭條App沒有誕生，可見劇集創作的周期之長。而且為了能夠與時俱全，跟瞬息萬變的娛樂圈和流行生態結合起來，故事要不斷被修整，雖然取材的還是一些經典事件，但形式上會更貼合時代，比如說廣告走紅變成了真人秀走紅，搶頭條變成搶C位，「劇本改了好多好多版，數不過來」。

　　包括容易「搶戲」的感情戲，在《熱搜女王》裡的存在感很低，僅僅是支線，為了推進主事件的進行，即便女明星真的對某個人動心，又出於內心各種考量的拉扯，包括如安在娛樂圈裡立足，會為了這個目的而放棄目前看似很美好的感情，「在我們這個戲裡，是用事件來呈現趨利的價值觀，然後感情可能和利益相互綁定，最終都會受到一定挫折和抨擊。所以說這是我們要諷刺的，現實批判主義的這個點，是在這兒」。

　　曹迪和韋子蔚特別強調，如果是等著看甜寵和摸頭殺，「別做夢了，少女心不在這部劇裡」，它講的是成年人世界裡的殘酷現實。但是在他們看來，喜歡《奈何BOSS要娶我》的觀眾，未必和《熱搜女王》的受眾不是一批人，「人都會有兩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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