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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水的《長安十二時辰》徹底火了,讓小編這個自來水各種開心!
用心的作品,總會獲得好的回報。這部用心復原了唐代長安盛況的神劇,已經讓無數入坑的小夥伴分分鐘吹爆!
它夠美。公元8世紀的萬國之都,當倫敦只有5000人口的時候,唐代長安常住民已超過百萬!
高達百八十尺的大雁塔,並排行十二輛駟馬車的朱雀大道,脂粉盈川的平康坊,五陵年少的蝦蟆陵,人面桃花的玄都寺,霓裳羽衣的花萼相輝樓……一一出現被這部劇帶回人間,壯美得令人窒息。
它夠精確,小到一個叉手禮、一個稱呼,大到朝堂黨爭秘聞、三省六部的行事陋規,都成為敘事的一部分,甚至直接影響後續的劇情發展。
它也夠大膽。在千年之前的長安城,以西方破案故事的底子講述一個抓後突厥匪諜的故事,簡直讓人為這個腦洞驚嘆。
這些加起來,讓這部堪稱神劇的作品,有了令人如癡如醉的魅力。
或許你很喜歡這部作品為你營造的長安城氛圍,也會喜歡儒雅而奔放的大唐。但是,是什麼構成了這部作品里的這種氣質?劇集的製作到底有多考究?別急,這篇文章一點一點告訴你。
1
上元燈節怎麼了?
上元節失火的燈籠,宛如兇兆
上元節,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正月十五元宵節,又稱燈籠節。這一天,習俗是吃元宵,鬧花燈。
在上元節,長安及附近州縣的百姓,都會聚集到長安看燈。長安嚴格的宵禁制度,會在這一天迎來每年唯一的例外。盛唐時期的崔液所寫的:「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夜開。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就是記錄這個盛況。
正如劇中展示的,這一天的長安街巷會擠得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大明宮詞》里小太平和韋氏這一天走丟了真是一點都不奇怪~
而且,在興慶宮花萼相輝樓前(選取皇帝常居處,玄宗前多為大明宮),皇家每年的巨型花燈都是必看的盛況。皇帝會在樓上接受百姓喝拜,並大宴群臣,所謂「與民同樂」。
皇帝與百姓與民同樂過元宵的傳統,後來在明朝都有延續。狼衛選擇這一天恐襲,相當有威脅。
2
狼衛是哪里來的?
狼,是草原帝國突厥的圖騰動物。所謂狼衛,就是突厥可汗身邊最驍勇的侍衛。
對唐史有了解的朋友,應該沒人不知道突厥。但玄宗朝的突厥,和大名鼎鼎的頡利可汗、阿史那思摩等名人早就沒了關係。東西突厥被滅之後,草原上生存的突厥人已經不再強大,是大唐的疥癬之疾,史稱「後突厥」。
事實上按照劇中的說法,後突厥之所以發動恐襲,是因為此時黑衣大食,也就是阿拉伯帝國對西域造成了影響,他們希望威脅大唐出兵協助。
但不知道是否有關係,天寶三年下半年,大將軍王忠嗣發瘋似的進攻了後突厥,幾年後滅國。
而天寶十年,大唐和阿拉伯發生了後來著名的怛羅斯之戰,高仙芝率領的兩萬四千人被三十萬阿拉伯軍打到全軍覆沒。而後來的大唐,已經無力鞏固在西域的勢力。
3
長安一百零八坊
長安建築格局可以說是歷代都城里最漂亮的,格局規整至極。這座城原名大興城,也就是歷史上我們學過的,隋煬帝命宇文愷修建的名城。至今在西安古城里玩,還會發現所有道路都筆直!
全城共分一百零八坊,可以理解為一百零八個街區。其中不乏平康坊這樣大名鼎鼎的聖地。關於這些坊的介紹,馬伯庸和高曉松在《曉說》里有過一次模擬的長安遊攻略。
全城的格局來說,皇城就是大唐皇宮太極宮,左右兩翼為東市、西市。大明宮位於城外西北方,而唐玄宗常住的興慶宮則在東城門口不遠處。
而所謂長安的宵禁,也就是在每晚一更三點(七點三刻),東西市關門並奏六百聲鼓,也就是所謂「暮鼓」,亥時(晚九點)之後則關閉坊門。在劇中,這些坊門也有不少。
坊門
每個坊內都會有武侯所,相當於今天的派出所。當年的武侯在宵禁之後,負責在街上巡邏。如果在坊內走動其實不太管,但不許出坊,而且如果你一直來回瞎跑,武侯也是要找你喝茶的。
4
長安軍制
龍武軍走在最前面
雖說玄宗朝已經有了募兵制,但長安駐軍的主要構成還是府兵制,也就是所謂的「衛府」。這些衛府有大有小,但天子腳下,這十來萬人可都是禁軍!
需要指出的是,《長安十二時辰》里的旅賁軍,歷史上並不存在。太子東宮的守衛是由太子十率負責,這支軍隊只有三千人。劇中出現的姚汝能,其身份就是太子右衛率,也就是侍衛隊長。
但在各衙門到靖安司逼宮的一場戲里,來了的兩支軍隊,可都來頭不小。
其中趙參軍率領的右驍衛,屬於「南衙十六衛」之一。他們是外軍,所以會被李林甫上下其手摻沙子。
南衙軍號為「守城之軍」,左、右衛、驍衛、武衛、威衛、領軍衛、金吾衛等共十二衛駐紮在外城,對應天下府兵的十二折沖府。;左、右監門衛、千牛衛後四衛則在內城,負責皇城安全。(還記得右千牛衛大將軍李元芳嗎)
而另一邊陳參軍率領的龍武軍更不得了,是守衛皇城的禁軍,也就是「北衙六軍」,包括左、右羽林軍、龍武軍、神武軍共計六軍。其中龍武軍的前身,就是唐太宗大名鼎鼎的玄甲軍!
這幫人堵門,想也知道小小的太子衛率會有多為難。
5
什麼是不良帥?
看到有說法是,不良帥相當於大唐的刑警隊長,不能算錯,但不夠精確。
過去衙門里的衙役,分為快、壯、皂三班,其中快班負責的是維護治安和緝拿罪犯,所以叫「捕快」。因為整日閒蕩,被戲稱為不良人,而他們的頭目就叫「不良帥」,也就是捕頭。
值得注意的是,長安城分東西兩縣,分別叫萬年縣和長安縣,而張小敬是萬年縣的捕頭,不過兇名赫赫,長安縣也給面子。
想幹好萬年縣不良帥太難了。過去官場的話叫「前生作惡,知縣附廓;惡貫滿盈,附廓京城」,天知道那麼多皇親國戚,到底該怎麼辦?連個小小的熊火幫,背後老大都是五品工部主事,這活真沒法幹。
6
這才叫大唐衣冠!
首先必須誇獎下,《長安十二時辰》的服飾不是一般的好,而是絕佳,所有服裝基本都是全部定做的,甚至連質地都有講究,這就不是一般的要求了!
比如說,官員的官服都有講究。三品以上大員如何執正,可以穿絲綢的紫袍,叫作「衣紫」,被視為官員的極品。而往下,四至五品穿緋色,六品及以下穿綠色和青色,按不同的品級還有深淺之分。
而張小敬出獄後換上的,是唐代常見的圓領袍,而且一邊扣子不系、不戴幞頭的他顯得有些不羈。
而檀棋穿的,則是當時女子外出常穿的胡服。唐代女子穿男裝外出,也是一道風景,又要提到《大明宮詞》太平公主和韋氏出門閒逛那場戲了。不過,穿男裝最出名的,還是武則天的「女相」上官婉兒!
龍波穿的那身胡服,則比較接近唐俑里西域人穿的胡服,但是紫色的袍服其實是有僭越的,或許是劇中人物的設計吧。
7
芙蓉如面柳如眉
說到劇中的女子妝容,就想起了日前關於《花木蘭》里額黃妝的爭議,實際上,唐代女子的妝容會更加繁復。
從敷鉛粉(打粉底),抹胭脂(腮紅),到後面畫眉、花鈿、畫靨、斜紅這些細節,最後打唇脂,完成繁復的化妝,每個步驟都有幾十上百種選擇,在各個時期的流行也不一樣。
唐初盛行的是蛾眉,接近《通天帝國》里武則天的眉形。
而玄宗朝,女子開始畫柳葉眉,所謂「芙蓉如面柳如眉」,這一點劇中復原的極好。
包括女子的發式,在武則天朝盛行的垂馬髻,玄宗朝不多見了,街面上各種編髮都有,少女則梳雙丫髻。
所以那些說古代女孩不化妝的直男,誰給你們的勇氣!
8
小道士李必?
四字弟弟飾演的靖安司丞李必,成為這部劇天然的看點。而從他的身份到裝扮,自然也吸引了不少關注。
首先,李必是皇族嗎?不是,但也是望族。唐朝有所謂五姓七家,是天下門閥的頂級豪門(想到《大唐雙龍記》的回來!),其中姓李的有兩家,分別為隴西李氏和趙郡李氏。
突厥血統的北周八柱國李虎,當年認隴西李氏為宗親。而八柱國之一的李弼是趙郡李氏,李必的原型李泌正是他的六世孫,自幼聰慧,七歲曾和張九齡在玄宗面前說棋,被認為是神童。
李必從道就完全不奇怪了。隴西李和趙郡李都認老子李耳為祖先,所以李家後人立道教為唐朝國教,李必後來更是修道出了名堂,多次隱居山林。
從服飾上來說,他佩戴的子午簪正是道家常見的戴法,而蓮花冠則可見他在道門里身份顯貴。
南宋蓮花冠
9
太子之爭
或許有些觀眾會奇怪,為什麼太子李璵在這部戲里顯得極為保守和窩囊,根本是帶不動的豬隊友。但在當時,李隆基已經當了三十五年皇帝,他這個太子才幹了不到七年……
李隆基
沒錯,他不是第一任太子。李璵是太子李亨的原名,在大哥李瑛被誣告處死之後,他以在兄弟中的排行得到了太子位。
這也是為什麼當時的權相、口蜜腹劍的李林甫(劇中的林九郎)根本看不上太子,因為他毫無威望,說廢掉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林九郎—李林甫
當年,誣告李瑛的是楊貴妃之前玄宗最愛的女人武惠妃,也就是劇中永王李璘的母親。她本來的如意算盤,是想讓玄宗立李璘當太子,沒想到便宜了李亨(李璵)。
不過後來安史之亂發生,李亨直接在寧夏登基,在李輔國的支持下逼玄宗推位;他登基後不久,永王就在江西造反,這小子的一場鬧劇,還把李白坑成了「永王叛黨」……
唐朝皇室那點破事,惹不起。
10
長安焦遂
曹破延沿著河水漂下來,遇到了一個醉酒的老人,自稱長安焦遂,隨身配有金魚袋。要知道,這可是三品以上大員才能配的,可是焦遂明明是個平民啊!
如果焦遂這個名字你不熟悉,你應該知道「飲中八仙」,長安最出名的八位酒鬼。杜甫後來回憶長安八位酒友寫了《飲中八仙歌》,其中「焦遂五鬥方卓然,高談雄辯驚四筵」就是說這位奇人。
《飲中八仙》
「八仙」除了焦遂,其他七人都是官身,卻都陪一個焦遂玩,可見此人不凡。而且事發當天,何執正卯正到達靖安司,一副喝大了的樣子,一上班先補覺,就是因為「卯初剛剛和焦遂分開」。
卯初,喝到早上七點整,這哥幾個真是……
不過,焦遂那位演員真好,那一聲「長安焦遂」,令人激動得起雞皮疙瘩。
11
什麼叫「幹謁」?
幹謁,是唐代科舉的陋規。因為當時的考試還不糊名,所以有力人士的推舉極有可能影響名次。
所以,趕考士子想盡辦法,帶上詩文去拜訪文壇或朝堂上有名望的大佬,希望對方給予自己評價,甚至幫自己揚名,這樣的行為就是被稱為「幹謁」。
千萬別以為這樣的行為是私下交易,在唐代政壇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大家都是光明正大來的。所以被燒了詩稿的程參(岑參),咬死了說燒稿子的人壞了自己前途。
有許多幹謁的經典橋段。最有名的就有白居易,因為太年輕被當時的文壇大佬顧況看輕,說「長安居,大不易」,結果看到「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當時變色改口以禮相待,從此白居易聲名大振。
12
唐朝人的吃喝
說完了風花雪月,再來點下里巴人。唐朝的吃喝,那絕對是一絕。
雖然當時還沒有炒菜(因為沒有鐵鍋),烹飪主要是煮和烤為主。但是來源於全世界不同地區的飲食,在長安交匯,從而成就了這里豐富的美食。
比如水盆羊肉,是西域來的美味,每天早上兩盆水盆羊肉,那就是張小敬和聞無忌心里美上天的日子了。
而開頭鏡頭里,崔器賣的就是所謂「胡餅」,全稱叫胡麻餅,因為上面有芝麻,如果沒芝麻的就叫「炊餅」(是不是又跳戲了)。
其實,這部劇里還遠沒有展示唐代飲食的神奇,比如長安有道名菜叫「渾羊歿忽」,看名字就知道是外來菜,是在烤全羊的肚子里塞入一只鵝,整體一起烤熟,「歿忽」就是西域語鵝的意思。
還有酒,那些想回古代發明蒸餾酒的哥們都歇歇吧,唐代已經有了所謂「劍南之燒春」,是最早的蒸餾清酒。劇中店小二吆喝的「三勒漿」,則是來自西域的烈酒。
焦遂出場給曹破延倒的,不用懷疑,就是葡萄酒,而且一定要用夜光杯,才能顯得葡萄酒晶瑩剔透,這才叫「葡萄美酒夜光杯」!
還有何執正和張小敬密談時,自己在沏茶。你會發現他用一個小勺挑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別懷疑,那就是鹽,而且是豪門才用得起的「雪鹽」。
沒錯,陸羽以前唐朝人喝茶加很多東西,除了煮茶葉,還有鹽、香葉、大料、芝麻和各種香料。如果你在一個唐朝人家里接過一碗稠乎乎醬色的液體,別問人家這是什麼湯,那就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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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王宗祀
為什麼要單說王宗祀?因為突厥狼衛把綁架他女兒,當作戰略目標在執行。一個將軍的女兒,真的會影響到大唐朝政的動態?
別懷疑,王宗祀的原型王忠嗣,不但是玄宗朝最有名的大將,更是唐玄宗的養子!唐玄宗極其寵愛王忠嗣,幾乎把唐朝一半邊軍交給了他。那個驕橫的王韞秀,理論上是唐玄宗的幹孫女!
後來,王韞秀確實嫁給了元載。在元載被處死的時候,驕橫了一輩子的她拒絕了朝廷的赦免,為丈夫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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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軍兵甲
在這部劇里,出現的幾支軍隊身著各不相同的鎧甲,旅賁軍的崔器,更是穿了一身名貴的魚鱗鎧!
還有崔器頭戴的那個吹反兜鍪,耳片放下來就能保護耳朵和脖子。
唐代有十三甲,從最名貴的明光鎧,到魚鱗甲、山文甲、札甲,一直到最低等的布甲、紙甲,建立了當時世界上最完善的甲胄裝備體系。千萬別以為紙甲好欺負,照樣能防箭!
張小敬用的那把刀長二尺四寸,被李必說短。因為當時用作實戰的橫刀,長三尺三寸。當然,這還不是最長的,大名鼎鼎的陌刀幾乎達到兩米,一刀下去「人馬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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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奴?
傑曼·翰蘇出來的時候,大家是不是跳戲了?千萬別奇怪,唐朝的長安確實是有黑人的,他們被稱為「昆侖奴」。
實際上,昆侖奴不只是黑奴,還包括東南亞、南亞等地區的奴隸,他們被認為性格溫順,而且體型強悍,在長安是頂級貴族才能擁有的奢侈品。在唐傳奇里,還有著名的《昆侖奴》小說。
「新羅婢,昆侖奴」,這是唐朝仆人的頂級配置,不亞於今天說的英國管家和法國廚子。不過,昆侖奴在平康坊稱霸的故事,只能是杜撰了。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當時長安的外來人口,占總人口的15%,甚至如李白(吉爾吉斯斯坦人)和晁錯(日本人),可以在唐為官。這樣的盛況,令人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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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樂舞
在崔器馳援張小敬的時候,朱雀大街被堵得水泄不通,大家爭相觀看許鶴子與他人較藝。
許鶴子,原型許合子,進入教坊司之後改名永新,是開元天寶年間與李延年起名的歌唱家,曾被玄宗盛讚「此女歌值千金」。
唐玄宗好樂舞,這是眾所周知的。他曾經創立梨園,收容天下最頂級的音樂人,至今還被曲藝界奉為「祖師爺」,甚至至今曲藝界以「梨園」為雅號。
他最出名的作品,莫過於《霓裳羽衣曲》。酒酣耳熱之際,自己奏琴,安祿山擊羯鼓,楊貴妃做霓裳羽衣舞。
唐朝的樂舞發展確實到了極高的程度。許鶴子一場歌舞,令萬人傾倒,是屬於那個時代的盛況。
看了《長安十二時辰》,似乎我們關於長安的憧憬和想像,被做到了許多。那些強盛而偉大的人物和事跡,讓這座城市顯得如同一個神話,曾讓我們做一個叫作「長安」的夢。
這個夢的美好和危機,都被留在了《長安十二時辰》。這樣的匠心和製作,這部劇,真的活該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