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狐行動：編織養老騙局，涉案132億元，主犯潛逃國外4個月被押回國，二審判無期

　　文/沐惠娟

　　2020年6月12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對上訴人曹斌銘犯集資詐騙罪一案作出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即以集資詐騙罪判處曹斌銘無期徒刑，剝奪公權力終身，並處充公個人全部財產。

　　以居家養老服務為幌子，非法集資132億元

　　2012年12月至2018年4月間，被告人曹斌銘先後成立了南京華越健康咨詢有限公司、江蘇愛晚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福晚投資控股（上海）有限公司、華晚投資管理（北京）有限公司、江蘇福愛文化發展有限公司、江蘇華晚老齡產業發展有限公司等「愛晚系」公司，並擔任集團董事長、實際控制人。

　　隨後，曹斌銘利用「愛福家」項目，通過全國各地的客服中心，以投資理財的名義進行非法集資。在此期間，曹斌銘以年化收益率8%—36%的高額回報為誘餌，通過簽訂「居家服務合同」「藝術品交易合同」等合同，以提供居家養老服務、進行藝術品投資等為由，聘用、安排畢靈、嶽冬等人（均另案處理）在江蘇、浙江、山東、安徽、天津等18個省、市成立眾多關聯公司，以散發傳單、口口相傳等方式，向社會不特定公眾進行非法集資。

　　據查，曹斌銘將非法集資的資金主要用於支付集資參與人的本金及收益，部分對外投資，支付高管高額薪酬、獎勵及銷售團隊薪酬與提成以及個人支配使用等。曹斌銘隱瞞非法集資資金的主要用途，通過虛構投資門路、誇大經營規模及投資價值等方式，騙取集資參與人的信任，以達到持續進行非法集資的目的。

　　據「愛晚系」公司高管人員畢靈、嶽冬、俞士新等人事後證實稱，「愛福家」是華晚集團下屬的一個項目，曹斌銘負責全盤工作。各級銷售人員均有提成，集資款由曹斌銘個人掌握……

　　據俞士新證實：2018年5月10日左右，曹斌銘打電話給其稱自己在外面協調了3億元，讓曹把消息發布出去。據畢靈證實，曹斌銘決定向暢遊體育公司、雙慶新材料公司投資，並決定在海口購買酒店、在青島購買大樓，並耗資500萬元自行購買悅晚公司基金以保住私募基金牌照，上述酒店及大樓均未投入使用。

　　經審計，被告人曹斌銘在五年多的時間裡累計吸收公眾資金人民幣132.07億餘元，累計支付集資參與人本金及收益89.22億餘元，至案發時，造成55169名集資參與人共計46.98億餘元本金未歸還。

　　2018年5月2日至5日間，曹斌銘將其與妻子徐錦玲（另案處理）名下的房產、車輛以明顯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出售，並將含上述款項在內的2098萬元經趙某個人帳戶轉入33個私人帳戶。曹斌銘還安排他人將使用非法集資資金購買的字畫、工藝品等由南京市轉移至安徽省滁州市藏匿。

　　事主曾有盜竊前科，犯罪得手後揮金如土

　　在五年多的時間裡，橫跨全國18個省市，瘋狂吸收公眾資金達132.07億餘元！那麼，始作俑者曹斌銘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能耐？

　　事實上，1975年出生的曹斌銘只有中專文化，外表光鮮的他雖然曾貴為遍布全國的「愛晚系」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但其剛出道的時候卻沒有這麼風光。據證人潘某、葉某、陳某等證實，曹斌銘以往經濟條件並不好。相幹證據顯示，曹斌銘甚至還在25歲時因犯盜竊罪被法院判處罰金並充公非法所得，留下了不光彩的犯罪記錄。

　　早年的艱辛令曹斌銘刻骨銘心，當其在幾年時間內一手締造出強大的資金帝國後，自然也不會虧待自己和家人。據曹斌銘的司機劉某事後證實，曹斌銘光豪車就有三輛，其中最貴的一輛是黑色奔跑G65越野車，僅定金就交了50萬元，整車上路總價超過500萬元；他曾買過兩塊百達翡麗手錶，總價達110萬元；另外，他還經常出入紫峰壹號夜總會、金絲利喜來登的天上人間等當地高級消費場所。

　　據徐錦玲事後證實，曹斌銘曾在海南省海口市買下一個酒店，此後每隔一兩個月就會給其5萬元到10萬元不等的生活費，也會幫其購買奢侈品。她從2013年開始在德基廣場買奢侈品，通過老公給她的一張信用卡刷卡消費。

　　徐錦玲還稱劉某經常幫曹斌銘到銀行進行大額取現，有時用行李箱裝運，其中部分會直接送到皇冊家園交給她。曹斌銘夫婦外出自駕遊時，曾安排劉某開車到昆明機場、首都機場等地送車，再讓其坐飛機往返取車。家中事務的打理都是靳奉國做的，由曹斌銘支付費用。

　　2018年4月底，曹斌銘在皇冊家園的家中告訴徐錦玲，說公司可能要出事，自己不想連累她，提出要離婚。曹斌銘對徐錦玲說：「我跟律師已經簽過合同了，我可能會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但是這個跟你不會有多大關係，你也沒有參與公司經營。如果公司真的撐不住了，由我在國內處理公司事務，你和女兒就先去泰國避避。」

　　2018年5月，曹斌銘說公司資金需要周轉，讓徐錦玲把房子趕快賣掉，皇冊家園房子市場價700萬元左右，其以520萬元出手。賣房賣車的錢匯到其信用卡上，加上曹斌銘給其匯的一些錢，總共2098萬元。

　　以合法經營為由上訴被駁回，始作俑者被判無期徒刑

　　2018年5月9日，自知情況不妙的曹斌銘潛逃至泰國。5月14日，南京市警察局建鄴分局決定對曹斌銘、徐錦玲等人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立案偵查並予網上追逃。6月12日，國際刑警組織發出紅色通緝令通緝曹斌銘。9月15日1時許，潛逃至泰國的犯罪嫌疑人曹斌銘、徐錦玲在警察部獵狐辦及泰國相幹部門的支持下被押解回國。

　　江蘇省南京市中級人民法院認為，被告人曹斌銘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構成集資詐騙罪。2019年11月26日，該院以集資詐騙罪判處被告人曹斌銘無期徒刑，剝奪公權力終身，並處充公個人全部財產；查封、扣押、凍結的財物依法處置後，按比例返還集資參與人；不足部分責令被告人曹斌銘繼續退賠。

　　一審宣判後，曹斌銘不服，向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其上訴理由之一是，涉案公司均為合法經營，吸收的資金主要用於養老產業的經營，曹斌銘既未肆意揮霍集資款，也未轉移隱匿銷毀帳目，且一再保證償還集資人所有款項，不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其行為不構成非法吸收公眾存款罪，一審判決認定為集資詐騙罪錯誤。

　　針對曹斌銘的這一上訴理由及相幹辯護意見，二審法院經審查，審計報告顯示「愛晚系」六大板塊及關聯公司中只有網上商城和南京雁南飛有經營收入，但其經營收入根本無法支撐曹斌銘還本付息所需要的資金，「愛福家」項目的唯一收入來源是上海福晚撥付給各門店集資額3%的抽成。曹斌銘租賃建立南京滿城芳社區，在青島、杭州和海南購買用於建立滿城芳社區的酒店，購買字畫等藝術品和金融牌照等，目的是誘使集資參與人相信其所謂老齡產業存在真正的居家養老服務，營造其有實體基礎的假象，以吸收更多的資金用於借新還舊。上訴人曹斌銘個人控制與支配所有集資款，且主要用於支付前期集資參與人的本金及收益、支付高管高額薪酬、獎勵及銷售團隊薪酬與提成、個人支配使用及揮霍消費等，用於生產經營或者其宣傳的投資項目的資金與其籌集資金規模明顯不成比例，造成集資參與人損失46.98億餘元。在資金鏈斷裂後，曹斌銘明知其無法歸還集資款，仍虛構旗下基金公司國外上市的資訊加大集資力度，最後攜款潛逃。二審法院據此認定上訴人曹斌銘具有非法占有目的，其行為構成集資詐騙罪，對該上訴理由和辯護意見不予採納。

　　二審法院認為，上訴人曹斌銘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詐騙方法非法集資，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構成集資詐騙罪。上訴人曹斌銘投案後能如實供述主要犯罪事實，可以認定為自首，但其攜款潛逃，並給集資參與人造成特別巨大損失，社會危害性極大，對其不予從輕處罰。經認定，江蘇省人民檢察院檢察員發表的閱卷意見與事實和法律相符，法院予以採納。一審判決認定上訴人曹斌銘犯集資詐騙罪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定性準確，量刑適當，審判程序合法。

　　2020年6月12日，江蘇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獵狐行動：編織養老騙局，涉案132億元，主犯潛逃國外4個月被押回國，二審判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