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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允沒有去找陳子琛,而是默默回了房,此時,晨飛的事沉甸甸壓在心頭,他正想安靜一會。
剛好遇上迎面而來的陳子琛和白先生。
「義兄,我正想找你。」 陳子琛說:「多謝義兄傳授宿鐵法,只是子琛還有些疑惑,想再請教義兄。」
「好,我們進屋說。」
陳子琛眼見謝允神色黯淡,有些擔心:「義兄,你怎麼了?臉色看著不好。」
謝允對這位義弟向來知無不言,思索片刻便說:「沒什麼,今天是晨飛兄的忌日,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陳子琛有些窄小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便飛快地給白先生使了個眼色。
白先生趕忙上前鞠了一躬:
「當年屬下不忍見公子以身犯險,迫不得已了結了晨飛兄弟,是屬下的罪過。
屬下知道,謝公子還在為晨飛兄弟的事難過,公子重情重義,屬下實在慚愧!」
謝允垂下眼嘆了口氣:「地煞草菅人命,這可能是晨飛兄的命,白先生,此事今後莫要再提。」
謝允邊說邊抬眼,臉色卻突然變了,一聲「阿翡」還沒來及喊出口;
一柄長刀赫然架在白先生的脖子上,正是幽篁!
「周姑娘…..」陳子琛頓時驚惶不已:「求周姑娘刀下留情,莫要傷了白先生。」
謝允趕忙抓住周翡的手,「阿翡,白先生他……」一時語塞,竟不知說什麼好。
周翡看了看謝允,沒有說話,轉頭冷冷地說:「白先生,你剛才的話我聽到了,晨飛師兄的事,你欠我一個解釋。」
事情發展成這樣,實在讓人始料未及;
白先生便把偶遇謝允,到地煞以晨飛為誘餌、沒引出周翡卻差點引出謝允,再到他暗中了結晨飛的過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聽得周翡又驚又怒又怕;
她曾聽李晟提起,當年沈天庶攻打山門時,為了動搖軍心,編了一出晨飛師兄死於自己人之手的謠言;
她和李晟都認為沈天庶的話不可信,便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她剛祭拜完晨飛師兄,就被李晟急急叫走,一臉嚴肅地叮囑她:
「周翡,我已留下三皇子多住幾日,你對三皇子記得要以禮相待,以免節外生枝。」
李晟還在不停地碎碎念:「把你的暴脾氣收著點。」
周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合著你專門叫我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事?」
李晟馬上端出兄長的架子:「怎麼?不行啊!」
周翡嘴上應著:「行,知道了,李婆婆!」心裡想著:
「這李晟管四十八寨這麼大的攤子,嘴上居然比謝黴黴還囉嗦,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雖然在謝允眼裡,李晟是個心思細膩、面面俱到的五好青年;
可在她周翡眼裡,李晟還是那個跟她整日鬥嘴、武功不濟、還特愛招搖過市的話癆。
一想到自家有兩個話癆和一個二傻子,周翡突然覺得頭有點疼,轉身想走,卻被李晟一把抓住:
「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麼!」
「有話快說!」
「剛收到幾個挑戰南刀的戰書,人已經守在山門外了。」李晟一臉看戲的樣子:「去不去?」
「不去!」周翡不厭其煩:「都是些草包,不用搭理他們!」
周翡飛快地去找謝允,沒曾想竟聽到這樣一個晴天霹靂!
盛怒之下,她真想一刀抹了這人的脖子!
周翡當然知道,晨飛落入地煞之手,已無生機;
她也清楚,倘若沒有白先生這一出,謝允挺身相救,後果極有可能是命喪當場,兇多吉少。
可是,如此這般暗中傷人,實在令人不齒!周翡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對不起,周姑娘,都是白某人的罪過。」
「今日我砍你一刀,再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能接受嗎!」 周翡厲聲說道:
「我四十八寨兄弟的性命,豈是你說了結就了結的!白先生,論心狠手辣,你倒是和地煞不遑多讓!」
陳子琛身邊這位白先生,並非官宦世家,他出生於行腳幫,早年間挨過窮、受過苦,看盡了世間各色嘴臉,自然明白此等境況,他該做何反應;
電光火石間,他已將接著該如何應對周翡,在腦海裡捋得是清清楚楚。
今日犯到了周翡這位小姑奶奶手中,他倒不十分擔心;
只要謝公子還在身邊,周翡掛他脖子的這一刀,是砍不下來的;
周翡是個明白人,稍微冷靜下來自然想得過來,他的行為,改變不了晨飛的結局;
更何況,當日在華容,他還護住了楚楚姑娘;
他了結晨飛,表面是為了謝允,實則更多是為自保;
畢竟沈天庶和仇天晉虎視眈眈,四周圍滿了地煞,他和謝允雙拳難敵四手,根本無法全身而退;
屆時不僅謝允折在了裡頭,他也小命難保。
他的行為折了晨飛,保住了謝允,白先生自認為,晨飛這筆帳算不到他頭上。
他早已看慣生死,心也硬了,更何況是於他而言毫不相幹的一條命;
即使謝公子還在介懷,看在自家殿下的情面上,自是不會多責備他什麼;
不過,他暗中傷人的行為,畢竟落了下乘,對周翡這樣的江湖人士來說,是極其不齒的;
自己只能做小伏低、息事寧人,想辦法讓周翡消氣,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他一把握住周翡的刀,鮮血從手中迸出,然後割下自己一縷頭髮, 畢恭畢敬呈給周翡:
「周姑娘,白某知道說什麼都沒用,晨飛兄弟命喪我手,今日割發賠罪,希望能解周姑娘的恨。」
「你們走吧,四十八寨不歡迎你們!」 周翡終是收了刀,下了逐客令,轉身便走。
驚魂未定的陳子琛這才松了一口氣。
「阿翡,你去哪裡?我跟你一起。」謝允追了上來。
「謝黴黴,你讓李晟把出山令牌給他們。」周翡握住謝允的手:「我還有事,去去就回。」
此時周翡餘怒未消,她只想下山,把守在山門外挑戰南刀的草包胖揍一頓,出了心頭這口悶氣才好。
要怪就怪這些人運氣不好,怪不得她。周翡握緊了拳頭!隨即施展輕功下山去了。
周翡剛出寨門,見一群人橫七豎八倒在林蔭處,還能聽到呼嚕聲,怕是已經夢見周公了;
哪裡是來幹架的,不明所以的人見了,肯定認為這些人是避暑來了。
被日頭曬得懶洋洋的一群人,看見寨門開了,出來一個模樣嬌滴滴、身材嬌小的姑娘;
極其不和諧地背著一把窄背長刀,滿身的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
一行人差點連話都說不清了:
「你….你就是南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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