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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文講到,謝允下山採購皮電影所需的材料,並和陳子琛約好山下會面,將餘下的宿鐵法傳授他。
前言
見白先生回來了,陳子琛放下心來,謝允卻細心地發現,白先生眼神閃爍,一臉神不守色的樣子,似有心事。
「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 講完宿鐵法後,謝允準備離去:「子琛,你接下來去哪?要回建康嗎?」
陳子琛有些賭氣:「 家裡亂糟糟的,我不想回去,反正父皇不喜歡我。」
「如今地煞已除,我朝太平無事,我聽說北朝內亂,皇帝病重,恐有一番動蕩,一時不會進犯;我正好趁此機會外出遊歷,為家裡招攬英雄豪傑。」
看著陳子琛有些稚氣的臉,謝允忍不住說道:
「子琛,從小我看著你長大,知你有鴻鵠之志,今日為兄勸你一句,是非榮辱如過眼雲煙,有些事情不要太過執著。」
陳子琛有些茫然:「義兄,這是何意?」
01
謝允本就是通透之人,又熟讀史書,於朝局他已抽身而出,他這個局外人反而能將局勢看得分外清晰。
南北割據已百餘年,分久必合,如今兩朝並立,終究免不了一場大戰。雖然本朝政治清明,百姓安樂,卻日漸式微,東宮也非帝王之才。
反觀北朝,年輕的君主親政不過十餘年,便振朝綱、破亂局,已將黃河流域和長江上遊等地,迅速收歸麾下,國力和軍事力量日漸強盛。
待北朝休整完畢,揮師南下是遲早的事,屆時局勢如何,他實在不好說。
好在君主病重,目前倒也自顧不暇,也許子琛會平安順遂過完一生,自己想多了也未可知。
「日後你自會明白。」 謝允不欲多說:「子琛,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保重!」
謝允離開後,留下一臉懵的陳子琛和心事重重的白先生。
此時,一臉懵的還有李妍:「昨天阿翡姐生了這麼大的氣,是在氣姐夫嗎?不對,看著也不像啊。」
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妍,決定親自找周翡問個清楚!卻發現哪都沒有周翡的影子。
「阿翡姐人呢?昨天怒氣沖沖的,今天又鬧失蹤,連姐夫都不見了。」
此時的周翡,因左等右等,等不到謝允回來,便直接跑到山門口守著。
好不容易看到謝允的身影,便興奮地迎了上去:「謝黴黴!這麼多!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了。」
「沒事。」謝允笑笑:「只是一些紗布、驢皮和顏料,還有個鑼鼓,等過幾日,我把場景制作好,就教你如何操作皮影人。」
聽得周翡一愣一愣的:「謝黴黴,你真打聽清楚了?搞砸了我可幫不了你。」
謝允朝周翡眨了眨眼:「沒問題的!」
02
第二天,謝允忙得是閉門不出,閒暇之餘周翡去找他,只看到塗塗畫畫的謝允、滿地的驢皮和五顏六色的顏料,看得她是眼花繚亂。
「阿翡,你來啦。」謝允從混亂中抬起頭:「桌上是剛寫好的戲本子,你先看看。」
周翡這才發現,謝允的臉跟個花貓似的,感情是把顏料都塗臉上去了,簡直比她當年在謝允臉上畫的小王(八)還要精彩。
周翡哪裡見過謝公子如此模樣,不僅噗呲笑出了聲。
「阿翡,你笑什麼?」謝允莫名其妙。
周翡拉他到銅鏡面前:「謝公子,你這尊容,讓我娘看到的話,非把你趕出四十八寨不可。」
看到自己這副尊容,謝允也忍不住笑了,他使壞的把手上的顏料往周翡臉上抹了一把:
「嘿嘿,水草精,你臉上也有了,看你還笑不笑話我!」
「謝黴黴!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周翡瞪了他一眼,正準備舉起拳頭揍眼前人。
「且慢!」 謝允拿著銅鏡擋在身前:「周女俠要不要看一眼,我覺得吧,你這隻五顏六色的水草精,當真挺好看的。」
「當初你給我畫小王(八),今天我給你抹顏料,我們也算扯平了,哈哈….」
話音未落,謝允便撒腿就跑,打開門便看見李妍。
「阿翡姐,可算是找到了!原來你在姐夫這兒。」 李妍話音未落,門就開了。
兩隻打打鬧鬧的 「花貓」跑了出來,其中一隻手裡還拿著銅鏡……
李妍驚呆了!這該不會是嫌臉不夠花,還要對鏡自賞一番麼?
「姐,姐夫,你們……」 李妍不可置信地吞了吞口水:「你們的臉怎麼了?」
隻見兩隻打鬧的「花貓」一秒正經,十分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沒什麼。」
「沒什麼?」他倆那副尊容實在搞笑,看得李妍差點笑出了聲!李妍瞧著擺在地上的一大堆:「肯定有事!姐,不然那是什麼?」
「小孩子別亂問。」周翡開始趕人:「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阿翡姐!」 好奇心爆棚的李妍,此時活像一隻八爪章魚,恨不得將手腳纏在周翡身上:「你就告訴我嘛!」
「姐夫!」李妍還在不停地給謝允打暗號。周翡瞧了一眼李妍:「好吧,告訴你。」
「哦,原來是想給姑姑姑父一個驚喜,姐夫,皮電影是什麼?你教我吧,我也要學。」一聽說前所未見的新鮮事,李妍眼睛都亮了。
「沒問題。」謝允爽快地答應:「不過,阿妍,這事你得保密,特別是你姑姑!嗯,李晟和楊瑾也不能說。」
「好。」李妍歡歡喜喜地應下了。
周翡一向善於Get到謝允話中的重點,李妍走後,周翡迫不及待地問道:「謝黴黴,聽你剛才的意思,這事我爹是知道的?」
「周女俠真是冰雪聰明!」謝允豎起了大拇指:「這戲本子,寫的就是你爹娘小時候的故事。」
「我爹居然跟你說這個?」周翡震動了!
謝允倒是一臉惋惜:「可惜,你爹也隻跟我講了這麼一小段,說讓我先試試,若是大當家喜歡,就再告訴我後面的。」
「謝黴黴,你如今是長本事了,居然打聽到我爹娘身上了。」 周翡話音一轉,一邊鼓掌一邊說:「不過,這個主意挺好的!」
謝允本以為會遭到周翡的調侃,卻意外得到讚賞,看到周翡笑得跟朵花似的,謝允也忍不住得意地笑了。
03
隔天,周翡再來找謝允時,發現已經大功告成了,她看到眼前的白色幕布上有花草山水,還有四十八寨,桌上擺放著兩人五顏六色的小人。
周翡拿起小人,由衷地稱讚道:「謝黴黴,這小人真好看! 」 謝允開始叨叨:
「你手裡拿的叫皮影人,皮電影起源於漢代,藝術創意汲取了漢代帛畫、畫像石、畫像磚,制作程序有選皮、制皮、畫稿、過稿、鏤刻、敷彩、發汗熨平、綴結合成等八道工序,相當龐雜,我已經很簡化了。」
「為了讓影人動作靈活,一個完整影人的形體,由頭顱、胸、腹、雙腿、雙臂、雙肘、雙手等十一個部件構成。」
謝允拿起旁邊的竹棍說道:「這是簽子,是用來操作皮影人的,一個影人至少要用三根簽子操作,這樣影人能做出跑、立、坐、臥、躺、打鬥等百般姿態了。」
「你看,皮影要緊貼幕布,要這樣動。」謝允示范了一次:「阿翡,你來試試。」
周翡再穩重也只是個少女,哪裡見過這些新奇玩意兒,一時興起玩得愛不釋手。
「對了,阿翡,臺詞背下來了嗎?」「背下來了。」周翡玩心大發地抓著謝允:「謝黴黴,我們現在就試試。」
兩人興致勃勃練了一上午,不知不覺已到午時,卻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謝黴黴,再來!」 「阿翡,不急。」謝允抓著周翡的手:「你餓了吧,不如我們先去吃飯,順便想想要怎麼改良。」
「我不餓。」周翡話音剛落,就聽到自己不爭氣的肚子,傳出一陣咕咕聲。
謝允心領神會的一笑:「我餓了,水草精,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飯後,周翡找到李妍,卻見李妍撅著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李大狀,這是怎麼了?楊瑾他欺負你了?」「沒有,他不敢。」李妍恨鐵不成鋼:
「我想去賞花,可是這楊黑炭,一天到晚隻知道打打打!哪像姐夫整天圍著你轉,他要是有姐夫一半有趣就好了!」
「好了,你不是想學皮影嗎?走,跟我去找謝黴黴。」
尾聲
轉眼到了周翡爹娘結婚紀念日那天,戲臺已搭好,萬事俱備隻等著主角入場。
周翡沒有想到,行事穩妥又古靈精怪的謝公子,事到臨頭卻慫了,他緊張地抓著周翡的手:
「阿翡,要是我搞砸了,被你娘趕出了家門,到時候你一定要幫我!」
周翡忍住笑,對著謝允不動聲色地說:「謝黴黴,你要是失敗了,我娘一定會把我倆一起轟出山門的。」
看到爹娘走過來,周翡趕緊正色說:「我爹娘過來了,謝黴黴,乖,把你的爪子拿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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